“福禍相依,看來千江嶺就是最後的終極之地了。”張良微凝雙目,用深沉的聲音在最後說道。
確實,好消息和壞消息都彙聚到了一起。
冥冥之中,所有有力的援軍都聚集到了千江嶺,這對張良他們而言就是最大的好事。但是暴君龍群也抵達了千江嶺外,與燭龍迅速接近,這對他們而言又是最大的惡兆。
一旦燭龍集結了所有暴君龍,就能率領著這隻世上最強大的軍隊向整個三境發出戰爭的製裁。那時立在群龍之巔的燭龍,就根本不可能被打敗了。
雖然說就是現在孤立的燭龍,他們也毫無應對之策,但是至少,至少現在情況好過燭龍率領百頭暴君龍翱翔蒼穹啊!
浩劫之中,危難之時,人心也隻能以此安慰了。
不然,就是真的一點希望都看不到了。而若看不到希望,就真的什麼沒有了。
“也好吧。能和楚王他們會和,總好過我們自己孤軍奮戰。”韓信於是緊凝眉頭,用力說道,“大家全力一戰,總會有辦法的。”
“你太天真了,韓先鋒。”然而韓信的話剛落,扁鵲就吐出了淒冷的聲音。
聽到扁鵲冷冷的反駁,韓信的眉頭就不禁一皺,而後瞥過冷銳的目光,看著那躺在二灰背上,胸腹空蕩,猶如死屍般的扁鵲。
韓信在心裏很反感扁鵲還有宮本武藏,這是自然的,因為他們都是敵人,都是幫助嬴政為禍秦楚的劊子手。如果是換一種情景遇見,他絕不會放過他們。但是現在尷尬的就是,他們都躺在張良的身邊,而且還是張良在危難中主動救下了他們。
基於性格與仇恨的關係,韓信非常不能理解張良為什麼要救下他們。但是危急時刻下,他也知道以大局為重,不好多生事端,所以什麼也沒多說。
一路上也是有張良在中間作為調和的存在,兩邊人才保持相對的安寧,至少互不多言,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但是韓信心裏還是一直隱有痛點,覺得留下這兩個人的命就是留下了兩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有可能在危難時被他們反咬一口,最後留下農夫與蛇的悲哀。
而現在,扁鵲忽然在韓信語落後接話了,並且還是略帶諷刺的語氣,當即就刺到了韓信胸中壓抑的怒火,要不是情況緊急,他真的就要一槍挺上,殺了這個陰陽怪氣的鬼醫扁鵲。
“你太看不起燭龍了。”但是扁鵲的話卻沒有結束,他看著遠空中那片金紅,繼續沉聲說道,“作為千年重生的上古生命,燭龍的力量與人類根本不在一個計量範疇。”
“雖然它現在隻是重生後的初生形態,但是力量也遠非其他生命能及。”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問話的是張良,當聽到扁鵲言及燭龍時,他就忍不住插話相問。
實際上,張良真的很需要關於燭龍的更多消息,但是麵對扁鵲這個淒冷如屍的人,要有目的地從其嘴裏問出話來真的太難了。隻有等到扁鵲自己下意識想說時,張良才能見縫插針,趕緊問上。
對於現在這樣危急的局勢,每一點更多的信息,可能都有著莫大的作用。
“沒有。”但是扁鵲目光淒冷,毫無表情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在黑地的時候你們自己也看到了,燭龍僅僅是一個重生的騰空,就遮天蔽日,覆滅大地。”
“那千年前——燭龍上一次是怎麼死掉的?總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吧!”張良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他不相信一點希望都沒有,也不敢相信……
“千年前……”聽到張良的追問,扁鵲目光一顫,緩緩吐息道。
“根據古魔道的記載,燭龍在千年前的滅亡,是源於五個王的協力封殺,才將其完全致死於大地之上……”
“五個王?”張良立即詫異道,“是指五個帝王嗎?”
“不是。”頭上黑發裏的蒼白微微搖曳著,扁鵲說道,“在千年以前,‘王’這個字的意思並不是指帝王,或者像帝王一樣高貴的權力地位。”
“它指的是一種英雄,守護世界的英雄。”
“英雄?”張良聲音中的詫異又更增添了一分,“五個英雄?”
“是五個全身聖金色的英雄。”
“聖金色?英雄?這些是寓意著什麼嗎?我們或許能從裏麵找到擊敗燭龍的辦法!”張良嘴裏咀嚼著幾個剛從扁鵲口中得來的關鍵詞,目光漸漸露出一分炙熱。
“不可能的。”扁鵲默默歎道,“古魔道裏對燭龍死亡的記載很有限,已經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而這千年的歲月都過去了,燭龍是能在輪回日中重生,但五個王肯定早已逝去,不複存在。”
“僅憑你們,能有什麼辦法去麵對燭龍?”扁鵲不禁冷笑,然後歎出一口氣。
“你們現在做的一切,根本都是徒勞。”
“夠了!”韓信在一旁沉默許久,終於忍不住對扁鵲怒斥道,“你要是隻會說風涼話的話,現在就去死吧。”
言罷,韓信手中長槍就一挑,槍刃上的寒光直逼扁鵲眉心,要不是一旁張良攔著,恐怕他真的就要一槍直下,奪走扁鵲的性命了。
“說來說去,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們,因為你和嬴政你們的罪惡陰謀,才會導致燭龍這樣的黑暗生物重臨世界!”
“害死了秦楚那麼多無辜人的性命,又將整個世界的安危推向極點,你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重嗎!”
“事到如今嬴政是一死了之了,你幸而苟活下一條命,難道就一點不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內疚嗎?”
韓信雙眼中怒火直燒,一想到秦楚這場浩劫的根源,他就感到心中濃烈的仇恨難以忍下。
而扁鵲麵對著韓信的憤怒甚至是仇恨,隻是神色平靜地抬起了目光,依舊聲音淒冷地說道。
“說起來,韓先鋒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我並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從我決定幫助嬴政實施阿房宮計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預想到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但我不感到內疚,也不覺得所謂罪孽深重。這個世界的死活,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