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燭龍降臨(1)

——千江嶺以東。

悍蹄踏地如鳴雷,每一蹄踏下都在地麵激蕩起飛揚的沙塵,而伴著一路沙塵飛揚,那道疾馳在地麵上的黑色閃電也向前越行越遠。

那黑色閃電,當然是項羽和他胯下的悍獸烏騅。

在離開神秘人與暴君龍群對峙的山口後,項羽就騎著烏騅一路向前疾行,趕往千江嶺的內圈。

雖然不知道神秘人是誰,也不知道神秘人說的話都意味著什麼,但是看到神秘人以遮天般的偉力封印住了一百多頭暴君龍後,他就決定相信這個人了。

不管怎麼樣,單憑神秘人出手攔下了對秦楚具有巨大威脅的暴君龍群這一點,項羽作為秦楚的護國王,於情於理都應該對其懷有一絲信任。至少暴君龍群的這個問題上,他們意見統一。

而更重要的是,當項羽聽到神秘人讓他趕進千江嶺的囑托時,那蒼老的聲音裏,帶著分明的沉重與憂慮。

正麵看到神秘人近乎一手遮天的力量後,項羽就知道,此人已經強到了一種不能言喻的境界。而若連這樣的人都感到擔憂,那麼前方將發生的事,該有多麼恐怖?

燭龍——目前最關鍵的信息,似乎就是這個充滿神秘的詞語。

十數天前張良提到過,現在神秘人又說到了。項羽能夠想到,在這個名為“燭龍”的存在背後,就是這一戰爭、混亂、甚至災難的終極所在。

但是現在的他還是不能想象,“燭龍”到底是什麼?不親眼看到,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

項羽神色凝思,一臉的肅穆下,牙關也一直緊咬著。一直騎著烏騅疾速前行的他,除了右手抓著武器霸天刃外,左手始終按在自己的腰腹部,用力的壓著。

而寬厚手掌的縫隙處,落滿了一片殷紅的血跡。

那是項羽身上的傷。在陵城戰場上,先後經曆白起、屍魔、暴君龍等等敵人的殘酷戰鬥後,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傷痕。從左肩到左臂,從後背到腰腹,各種各樣的傷勢不計其數。

一路上,他都是頂著滿身傷痛挺過來的。雖然血被魔藍封住,不再流出,但是裂開的傷口並沒有絲毫愈合,項羽他也沒有時間去做任何緊急的醫務處理,就任由傷口這麼開著。

然後血跡漸漸凝固,傷口又開始發炎,但是他也沒辦法,為了能追上暴君龍群的蹤跡,他一路上不敢耽擱,隻能是硬撐著。

直到現在,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嚴重,甚至幾處發炎的傷口都有了化膿的跡象,但是他也沒辦法,還是硬撐著往前趕。

其實要不是有著強健的體魄和堅韌的意誌,就憑這一身重傷,早就夠項羽死在路上了。而項羽他自己也不知道,帶著這傷重的身軀一路往前,他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但是他就是沒有停下的念頭。就是頂著一股氣在向前。

他胯下的烏騅也是一樣,明明帶著項羽狂奔了千裏路,就再是悍蹄也該給大地磨了個透頂。但是它也沒有一點會停下的意思,連同眼睛一樣的漆黑中,四蹄始終狂奔不息。

於是左手按住疼痛的傷口,右手握緊霸天刃,項羽就這麼堅定地向前了。

腳下的這條大道,是千江嶺唯一的一條軍道,對於一直參與著秦楚國軍事的項羽而言不論是他,還是他胯下的烏騅,都對這條路再熟悉不過。因此一路疾馳之下,他們自然而然地就避開了重重軍防設立的障礙,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時至此刻,他們已經趕到了千江嶺的內圈範圍,百米之外已經能看到風景秀麗的烏江水了。

就要到了,項羽忍著滿身的傷痛,在心裏默念著。同時他又不禁疑惑,這麼靜謐旖旎的山水中,神秘人所擔憂的到底是什麼,所謂的燭龍又在哪裏。

心中費解,但項羽還是堅定地向前趕去,想著先趕到了江岸邊,再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然而就在此時,項羽不經意的一揚目光,卻看到在千江嶺山水之上的天空中,泛起了一片奇異的景象。

看到那奇異的一幕後,項羽不禁詫異。

天色……變了?

——千江嶺以西。

千江嶺西麵的山嶽下水岸邊,劉邦和花木蘭的神情忽然變了。

自從抵達千江嶺內圈以後,劉邦和花木蘭就一直停駐在江水西麵的岸口,借著山嶽疊影規避身形,隱隱觀察著山水環境間的各種變動。

期間,劉邦一直在心裏默默計算著時辰變化,眉宇間始終凝著一份憂慮,而花木蘭則是在不斷地吃著東西,除了必要的警覺外,她嘴裏一刻也沒有停下咀嚼的動作。

這樣的沉寂保持了很久,直到幾分鍾前,都沒有一點變化。

但是就在剛才,花木蘭剛剛從最後一個食盒裏拿出一塊雞翅時,還沒有遞到嘴邊,就聽到了劉邦的一聲驚呼。隨著驚呼聲,她下意識抬起了目光,但就是這一抬,她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那是什麼……?”花木蘭下意識也驚呼出聲。

“不知道……”但劉邦顯然也無法解釋這種奇異的景象。

就是這一瞬間,劉邦和花木蘭上揚的目光完全靜止了,他們的神色也發生了巨變。

在靜止的目光盡頭,他們看到,那高懸在山水之上的青天蒼穹,竟然透出了一片刺目而駭人的紅色。

這才是正午剛過的時辰,絕不可能有晚霞,而且那種紅色也不像晚霞。那不是夕陽的紅,也不是單純的紅,那是一種透著金色光澤的,難以言喻的紅。

劉邦以為是自己沉思太久產生了錯覺,因而驚呼,但是花木蘭也看到了一樣奇異的場景,這使得二人在驚駭中不禁疑惑——那到底是什麼?

山水之上的蒼穹中,一抹奇異的金紅色從遠空天際生出。看不出是什麼物質,也看不出是什麼樣的存在,似火非火,似光又非光。

它仿佛隻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象,就像一種不知名的奇異的海市蜃樓。但是它太過真實,甚至帶著某種氣息,很沉重,又很深長,很莊嚴,又很霸道。它不斷的變化著,又讓人看不出它變化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