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龍群威凜蒼穹的怒擊實在太恐怖了。每一道從暴君龍口中吐出的龍之烈火,都足有巨人廉頗的拳頭一般巨大,近百道的龍火衝擊而下,就仿佛數以百計的巨拳帶著恐怖的高溫與能量強勢轟擊在地獄岩魂廉頗身上。
如此恐怖的群擊,哪怕是巨人的身軀,也無法承受。
因此在暴君龍們第一波的聯合轟擊中,地獄岩魂廉頗就要撐不住了,甚至在那一百道龍之烈火全部降下之前,他巨大的岩石身軀就已經出現了碎裂的痕跡。
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承受龍火最多的地方,岩石軀體的表麵已經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紋。甚至每伴隨著一道新的龍火在他的胸膛上炸裂,那些恐怖的裂紋就會翻新地撕裂一次。
地獄岩魂廉頗已經無法再承受這樣毀滅性的龍火衝擊了,他於是下意識,也必須地舉起了雙臂,用雙臂上裝備著的巨大的重鼇腕甲,掩護著自己已經重傷的胸膛,去抵擋著之後洶湧襲來的龍之烈火。
兩隻重鼇腕甲伴隨著廉頗在秘力“巨人”中的巨化,也被變到如巨人般大小的量度。它們在地獄岩魂廉頗的身前一合,就壘成了一麵近三十米寬的巨大盾牌,堅固地承接著暴君龍群噴吐出的大部分龍火,為地獄岩魂廉頗博得了片刻的喘息。
一重重深紅色的龍火依舊洶湧落下,卻隻在兩隻巨大重鼇腕甲的表麵炸成絢爛無比的煙花,而恐怖的高溫與能量則被盾麵盡可能的隔絕在外,沒能再衝擊破壞到巨人廉頗的岩石身軀。
地獄岩魂廉頗用力頂住雙臂上的重鼇腕甲,在巨盾的陰影中大口喘息著,他的岩石身軀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創傷,甚至嘴邊都淌滿了淺綠色的血液。他也知道僅憑重鼇腕甲隻能擋住一時之危,而不可能一直抵擋住那麼多道龍火的衝擊。
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他被迫使出了渾身解數,不然這個巨人般高大的他,也會很快毀滅在上百頭暴君龍的聯力怒擊之下。
鍾無豔凝滯在地獄岩魂廉頗的巨人陰影之下,能最清楚地看到廉頗此刻的處境之難。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廉頗,如果連這個巨人的形態都無法去與暴君龍抗衡,那麼在那些巨物眼中僅僅掄著一隻小錘子的她,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大地上,方圓千米之內的所有人和動物,都神色驚恐地凝望著那化身巨人的地獄岩魂廉頗,那個他們心中唯一能與暴君龍這樣龐大生物媲美的巨人友軍,此時此刻也在一百多重龍火的衝擊下,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擔憂,更多的卻是恐懼,他們也想幫忙,但更多的還是無力。他們不知道,如果下一秒,連這個巨人都在暴君龍群的怒火中倒下了,那麼他們這些渺小的存在,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而項羽,他騎著烏騅沉立在百米之外,神色肅穆地凝望著已經無比嚴峻的戰局。
源於暴君龍群的聯力進攻,局麵瞬間出現了壓倒性的趨勢,光憑化身巨人的地獄岩魂廉頗,根本不可能麵對那麼多暴君龍的怒火,甚至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出現生命危險。
必須做出行動,不能再讓廉頗一個人去麵對這麼慘烈的戰鬥!
項羽雙目一凜,心中立下了決定。然後他一揚滿頭亂發,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掩去了整隻左眼的光明。危如此刻,他必須冒險一試了!
然而就在項羽的手掌剛剛掩住左眼,正要強行釋放覺醒時,一個詭異之極的事情發生了。
忽然的一瞬間,天空平息了龍火的呼嘯,直到最後一道落下的龍火在地獄岩魂廉頗的重鼇腕甲上炸成煙火時,高溫與能量暗自渙散,四周裏的一切都靜寂了下來。
毫無預兆,毫無緣由,但深沉的蒼穹之中,所有的暴君龍都平靜了下來,沒有再噴吐龍火,也沒有再發出怒吼,而是微伏著龍頭,將沉靜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暴君龍們很靜,真的很靜。靜到這一刻,它們連瞳孔之中的火炎也熄滅了,隻留出最純淨的目光。
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不知道暴君龍為什麼會突然靜下來,也不知道這份忽然的寧靜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們沒有敢去打擾暴君龍們在這一刻的寧靜。於是這一刻,萬籟俱靜。
項羽的眼中凝滿了未知的困惑,他的強行覺醒無聲止住,右手也離開了左眼的位置。然後他靜靜的,下意識靜靜地轉過頭,沿著暴君龍們遙望的方向,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
但是項羽什麼也沒有看到,遠方的天際線上,除了陽光與白雲,就是一片萬米晴空。
那遠方,根本什麼也沒有。
但是暴君龍們就是在以一種極為虔誠的姿態遙望著,仿佛在那遠方的盡頭,存在著某種未知的事物。目光不能及,但暴君龍能感應到。
想到這裏,項羽的目光幾乎都凝固了。那一瞬間,是有一種無聲的,無言的,無法形容的恐懼在他心中飄搖。
他不知道,在那所謂的遠方盡頭,到底存在著什麼,能夠讓一百多頭高傲威嚴的暴君龍,作出這種近乎於“臣服”的神態,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著什麼人或物,能夠去領導暴君龍群的話——那樣的事情,就太恐怖了。
項羽不能想象,也無法理解,但他忽然間感覺,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得要大。
和項羽不一樣,地麵上的其他人還在慶幸著這一刻的萬籟俱靜。感覺像是上天恩賜了他們一份寧靜,讓所有暴君龍都停息了攻擊,讓所有麵對暴君龍的人和動物,都能在這份寧靜中,得以喘息。
所以他們一邊長出一口氣,一邊祈禱,希望有什麼奇跡發生,讓這場暴君龍的危機就此結束。至少希望這份寧靜能維持得更久一些,讓他們能多喘息一會兒。
然而暴君龍們根本沒有在意人們疑惑的目光,以及那些卑微的妄想。它們隻是靜靜地揮動了雙翼,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緩緩前飛,朝向它們凝望著的,那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