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殺伐聲亂的廣闊平原,麵朝西北方向直去一裏地,是一片綿延山脈而下的熱帶叢林。樹木林立,花草叢生。
在今日之前,這裏隻是一片尋常的野外叢林,有著一如既往的寧靜,但是在今日的夜幕垂下時,從林深處的腹地已經是一片狼藉。
一隻野貓伏身在樹木的交錯處,借著漆黑的夜色掩蓋住自己的身影,不敢發出一絲動靜,隻是瞪著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凝望著聲勢動蕩的叢林腹地。
在它的前方,高大的樹木一根根斷裂,倒塌,殘枝敗葉落滿一地,寬闊的平地上四處零落著巨大的坑洞,坑洞之外,更是布滿了地麵崩裂的層層裂紋。
而皮膚黝黑,一身勁甲的女人正緊握著千斤重的大鐵錘,在滿是裂紋的地麵上擦出火花,帶起一片風塵,野蠻地橫衝而出。
“狂飆突進!”鍾無豔低吼一聲,雙臂力量湧動,雙腳彈地一震,整個人便拽起重錘,向前方疾衝而去。
在另一邊,赤裸上身,雙臂重甲的男人抬起雙拳在胸前有力地一碰,發出震耳的聲響,而後抬腳猛踏地麵,震起一圈塵埃,同時身體前突,像隻蠻牛一樣衝出。
“豪情突進!”廉頗大喝一聲,舉起兩隻裝備重鼇腕甲的大拳,氣息一沉,便用整個雄壯的身軀頂著一股巨力強悍地衝去。
鍾無豔與廉頗,重錘與重拳,兩股強悍的力量像兩隻隕石流星般凶猛地對衝而去,硬碰硬的對決,誰也沒有一絲猶豫,誰也沒有一絲畏懼。
於是兩道凶猛的身影迅速地相撞,悍然揮出的千斤重錘與重鼇腕甲在刹那間碰撞一處,爆發出驚人的震響與激蕩的能量。
沿著錘與拳相碰的地方,狂暴的能量波激蕩而起,蕩起一地風沙碎石,震裂了兩人腳下早已布滿裂紋的地麵。
“哈哈哈!暢快!女豪傑,你的錘子果然夠份量。”廉頗撐著滾熱的麵龐,看向麵前舉著重錘的鍾無豔,一邊氣喘籲籲,一邊揚聲大笑。
“少廢話!你他媽還越打越高興了是吧!再接老娘一錘!”鍾無豔橫視對方一眼,抬起大汗淋漓的麵龐,斥罵道。而後她翻手一舉鐵錘,再次向著廉頗悍然錘下。
“好啊!再來!”廉頗豪邁地大笑著,鼇著剛硬的腦袋一舉左臂重拳,就用巨大的重鼇腕甲硬擊上了再次落下的重錘。
離開了陵城外平原的正麵戰場後,廉頗與鍾無豔就來到了這片西北方向的熱帶叢林,沒有了旁人士兵的顧忌,兩人開始盡情地宣泄強大的力量,在叢林腹地裏肆無忌憚地大打出手。
雖然他們的實力尚且不及項羽與白起那樣的強大恐怖,自身也沒有太多變化多端的招式有且尚有的就隻是一身力量。但就是那霸道而蠻橫的力量,讓他們的對決變得更加簡單純粹,硬碰硬的戰鬥,純粹的力量碰撞。
於是當重錘與重拳一次次衝撞打擊,對四周的花草林木甚至大地都造成了直接的力量破壞,而後在他們的一番決鬥之後,整個叢林腹地也就變成了夜下的狼藉之景。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決鬥卻依然未結束。
一擊硬撞之後,廉頗和鍾無豔彼此向後退開了三步距離,沉身於地,重重地喘息著。雖然他們都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但是無論鍾無豔還是廉頗,手中的重錘與緊握的重拳都仍然在蓄積力量,時刻準備著下一波的衝撞。
“真是好久沒遇到這麼稱心的對手了!那錘子真夠份量啊。”廉頗將裝備重鼇腕甲的雙拳頓在地上,漲紅了臉龐,用力地喘息著空氣,同時抬起目光,凝視著前方的鍾無豔。他心裏是真的很暢快,自從三年前嬴政登帝後,內國局勢大變,為了護住一方水土,他始終鎮守於白駱城中,保護著城民百姓。
雖然這樣拯救了許多人的生命,也守護了一方城市寧靜,但是對廉頗而言,這樣的生活卻實在太窩囊太憋屈了。
麵對家國危難,七尺男兒一腔熱血,誰不想舉刀而起,殺敵護國,更何況像廉頗如此豪情萬丈,執重忠義執人,就更是烈誌難平了。可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為了保護住白駱城的人們,他不得不窩囊地守在城中,等候時機。
這三年來,廉頗已經忍了太多太多了,他那一腔沸騰的滾熱的血,幾乎都要把自己燙死了。
直到機會終於出現,在接到項羽發出的英雄集結令的那一刻,他廉頗是毫不猶豫地踏上孤旅,趕赴戰場。
而現在,在這場將影響整個國家命運的戰爭中,他又正好遇到了一個逞心如意,能讓他全力以赴的敵人,這豈不是人大感暢快嗎!
廉頗感到自己憋屈了三年的熱血與烈誌都要在這一刻盡情爆發。因此,縱然大汗淋漓,四肢疲累,他也要緊握雙拳,豪情進擊!
但另一邊,鍾無豔的心情可就沒廉頗那麼好了。
“他媽的!”鍾無豔凝皺著眉頭,惡狠狠地憤視著體格雄壯的廉頗,嘴中重重地喘著粗氣,而她心裏,卻是飛過千萬句的“粗口”。
“他媽的!他媽的!這破爛玩意怎麼這麼能抗,老娘這麼重的錘子還砸不死他了是咋地。”
“打了一下午,老娘他媽的手都震酸了,你居然還一臉亢奮的!真是,真是他媽的要氣死老娘了!”鍾無豔在心裏瘋狂地斥罵著,其實最開始她是直接張口就罵的,響亮的聲音幾乎貫穿從林,但是打了一下午,她也吼了一下午了,嗓子早就啞了,再也吼不出聲,所以才在心裏憤懣。
但是在心裏罵終究是不如口吐髒字來得痛快啊,所以鍾無豔就越打越氣,越氣就越想錘死廉頗,可是打了這麼久,他倆除了打得精疲力竭,卻都沒有怎麼傷到對方,打了一下午,幾乎零傷亡。要不是打爛了一片足有百米寬的叢林腹地,還真讓人以為他們是在瞎鬧騰呢。
不過,伴隨著天色的變化與時間的延長,鍾無豔的眉頭卻越來越不自然地皺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