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劉邦凝目看向項羽,目光無比嚴肅地問道。當聽到項羽所言邊城出事了的時候,他的表情就立即緊張了起來,而站在一旁的季布也是一臉驚詫,不知所措。
邊城——秦楚的兩座邊城,龍舜城和虎堯城,是整個國家麵對荒古之地的第一道防線,任何一點風浪都動不得的。這就是秦楚即使在最和平的年代也要始終居安思危的原因——危機一直活在他們身邊。
邊城的穩定,是整個國家安寧的大基礎。
那條邊境線之外,麵對的可是生存了無數野怪魔獸的荒古之地——那是能摧毀一個國家生息的力量啊!
所以,其實此次項羽劉邦的聯軍出戰都是一個冒了極大風險的決定,因為,他們是在用邊城的守軍來與嬴政抗衡的啊!而邊城的守備力量空虛,稍有不慎便會導致邊境防線的安危出現問題。
但項羽和劉邦卻也無路可行,他們實在是進退維穀啊,不論怎樣,嬴政這個天大的罪孽之皇,是必須先行斬除的。
內憂不解,外患何敵?
可是這麼一來,也確實將邊城托至了危險的邊緣,便如此時——危情的急報便來了!
“你自己看看吧……”項羽無力再詳述,隻將信件遞予了劉邦,“邊城有危機了……”
劉邦立馬接過信件,打開一閱,季布在一旁也焦急的不行,於是不顧身份地湊了過去,跟著看了信件內容。一邊看著,劉邦和季布的表情都越發地震驚了起來
“荒古之地居然在這個時候躁動了!”劉邦不禁驚詫出聲,“可是,現在的邊城,別說你我不在,連軍隊都被我們撥到了內國戰場來……邊城防備空虛至極,如果真的發生點什麼事,他們根本守不住啊!”
“當然守不住,可是現在的情況又能怎麼辦……陵城這裏,說不準終究要大戰一場,而我們的兵力本來就少,根本無法回撥,我們也更回不去……”項羽沉聲說道,“邊城這個大問題,我們現在根本沒法應對!”
“國之不幸,禍不單行……”劉邦低沉地歎息了一聲,然後說道,“這難道真是天意,要將我們逼到如此進退維穀之地嗎?”
“說這個又有什麼用?我項羽不信天意!”項羽低聲吼道,然後又沉默下去。他的心情,此刻也是被逼到了爆發的邊緣。
而季布站在一旁,始終不敢吭聲,現在情況危急至此,他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氣氛就這樣一下嚴肅而又沉寂了起來。
他們確實,是被逼到進退維穀的絕地了。
“隻能——賭一把了!”沉寂了很久後,項羽終於目光一凝,握緊拳頭,沉聲說道,“我們今夜就施行計劃!”
“什麼?可是張良他們還未回來啊!”劉邦立即說道。
“我知道,但時間已經容不得我們拖延了——邊城危急,刻不容緩,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遭遇荒古野獸大規模的侵襲。”項羽轉過身,看著劉邦也看著季布,沉聲說道,“夜長夢多,我們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而陵城這邊也軍事緊急,不能小覷,所以我們必須立即施行計劃,在今夜就拿出一個結果,這樣才能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兩邊的局麵!”
“如果今夜我們計劃能夠成功,就能瓦解這隻二十五萬大軍的力量,甚至能夠將其轉化為我們的同伴,不但陵城大戰終結,邊城的守備力量也能得到成倍提升,一舉兩邊功成!”
“而若今夜計劃失敗——我們就帶領所有軍隊,相互掩護著退回邊城——先穩住邊城局麵,再拖延戰爭,想辦法對抗嬴政!”
“總之,我們不能再等了,今夜就得做出行動!”項羽握著右拳,目光堅定地說道。
“確實……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了……”劉邦看著項羽眼中堅決的光芒,凝思了半響,終於緩緩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你是聯軍總領——那我們就在今夜行動吧!”
得到劉邦的同意後,項羽眼中的目光又更堅定了幾分。
“好!”項羽大喝一聲,轉而看向季布,“季布聽令。”
“末將在!”季布立馬抱拳回應。
“傳我軍令!今夜實施對陵城二十五萬大軍的作戰計劃!大部軍隊進入預戰及行裝狀態,頓守原地,隨時聽候命令。百獸軍團奎狼,黑犀,灰熊三團鎮守山林防線,並隨時聽候新的調遣。第四團烈鷹團全體待命,今夜亥時隨我夜襲陵城!”
“末將遵命”季布答道,然後立即轉身去傳軍令。
在這個雲之歌依舊飄揚不息的夜裏,蟄伏在山林中的聯軍,終於決定出動了。
——“你……你是……”遠在鹹陽宮城外的森林裏,韓信勉強撐起自己傷痕累累又纏滿藥布的身體,目光卻死死地凝思著那個坐在大樹枝幹上披著一身麻布鬥篷的人,神色難以言喻的震驚,“你是那個救過我的前輩!”
那人卻隻是靜靜地坐在枝幹上,單手輕輕翻轉著那杆長槍,笑而不語。
而韓信卻是目光震驚地凝視著他,是的,他其實從未見過這個身披麻布鬥篷的人,更不知他鬥篷之下蓋住的是怎樣的一張麵龐,但是——那氣息太強烈,太熟悉了。
當初在鷹山峽,韓信麵對白起的攔截時,曾被白起用覺醒後的秘力“弑魂”一鐮勾出了靈魂,那時,他身魂分離,陷入絕境而無力自救,隻能沉默等待白起揮下那死亡之鐮。韓信還遠不是人屠白起的對手啊,死亡是很必然的結果。
但是,韓信最後活下來了,因為命近死線的一刻,那個蒼老而和藹的聲音出現了,是因為那個聲音——或是說那個未知身份的人的出現,扶住了就要墜入死亡的韓信。
他答應幫韓信擋白起三分鍾,然後就真的做到了擋住白起三分鍾,為韓信爭來了最後的生機,讓他最終穿過鷹山峽間隙,並釋放信號彈,甚至,還撿回了一條苟延殘喘的命。
雖然從始至終那人都未現出身影,韓信卻牢牢記住了那個氣息低沉而內蘊瀚海的聲音。
那就是此刻坐在枝幹上,披著一身麻布鬥篷的人的聲音啊!
此時此刻,他靜靜地坐在枝幹上,說著言簡意深的話,聲音如無形波瀾從四麵八方同時湧向韓信,令韓信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浩如瀚海的氣場。
韓信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纏了一身的藥布,回想起自己獨闖鹹陽宮一行所受的種種傷痕,忽然又抬頭看向那個坐在枝幹的神秘人,頓了頓,問道:“前輩……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嗎?”
“無所謂救不救,看見了就是緣分,搭一把手而已。”老者的輕笑道,聲音從四麵八方湧向韓信,令人用聽覺完全分辨不出他在何處。
而韓信靜靜地聽著老者的話,沉默著,不知該如何言語。
“我這個人做事,很隨緣的,緣至則已,絕不強求。正如我在鷹山峽時,答應幫你擋白起三分鍾,所以始終沒有對白起出手,而僅僅隻是擋他三分鍾。而且三分鍾一到,我就離去了,沒有多留一分一秒——而你最終還是能躲過一劫,看得也是你個人的造化。”
“可我還是很感激你,沒有你的話,這先後兩次我都不可能活下來。前輩大恩,韓信沒齒難忘!”韓信看著老者,目光堅定地說道。
“嗬……真的是我救了你嗎?”老者又笑了笑,緩緩說道,“我隻是順手撿起了被扔在森林裏的你啊。可你隻身闖進禁衛森嚴,危機重重的鹹陽宮城,最終居然還能撿回一條命來,活著被白起扔在了城外——你認為,到底是誰救了你?”
聽著老者那從四麵八方波湧來的話語聲,韓信的瞳孔不經意地凝縮了起來,記憶在腦海中翻湧,他的神色漸漸變得低沉起來。
而老者替他先找出了答案——“是王昭君——救了你的——是王昭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