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急信:
稟楚王,近十日以來,不知何因,荒古之地的野怪魔獸突然躁動起來,龍舜城外接連發生了數起野怪襲人事件,還有許多高階野怪出現並遊走在邊城防線近帶,甚至試圖衝撞邊境防禦牆,但都陸續被邊城防禦塔擊殺。雖然,每日遊走出現的野怪魔獸卻隻增不減,荒古之地內也逐漸日夜回蕩出無數野怪魔獸的吼叫聲,據有識者聽察,其中,還有暴君龍的吼聲……
末將知楚王領兵決戰於陵城,形式嚴峻,壓力巨大,不敢輕易打擾,但經末將觀察數日後,發現荒古之地的野性確實在與日俱增地暴躁了起來,不久之後很有可能會出現大批野怪魔獸的攻城入侵,而我龍舜城內守軍大半都調於了內國戰場,兵力十分空虛,隻依靠與原式防禦塔連鑄的防禦牆,恐怕很難抵擋大量野怪魔獸的衝襲……
若這一切發生,末將實在不知該如何完成楚王臨行前的安城囑托,於是特以此急信,征詢楚王的意見,我們應當如何麵對?
謹此,
鍾離昧筆。”
項羽迅速閱完信件,又反複回看了幾遍,然後眉頭緊皺地看著星芒閃爍的黑色夜穹,神色凝重地說道:
“大事不好,邊城出事了。”
——荒古之地——
荒古而幽靜的森林裏,野怪魔獸的奔襲與吼叫此起彼伏。這片無人跡侵染的淨土,似乎失去了它原本的安寧和諧。
大大小小幾百隻火山豬在森林中瘋狂地群奔著,它們猙獰著腥紅的眼睛,了無目的,卻不止狂奔。來不及轉向的時候,它們就直接衝撞在樹木上,帶著體表斥出的烈焰,將那一棵棵生長了幾百年的參天古木撞毀,至於腳下,它們自然更是了無忌憚地踐踏著地麵,蹄上的炎溫灼燒了大片的綠草。
但它們就這樣沿著荒古外的方向,瘋狂地在森林裏衝撞著,群奔著,高溫蒸汽從他們散發高熱的背部騰出,在森林裏彙聚成滾滾白霧,彌漫開去。
戴著龍麵具的男人藏身在一棵古木後麵,看著成群結隊的火山豬一邊咆哮一邊瘋狂地衝撞而過。他收著聲音,甚至屏住呼吸,倒不是畏懼,隻是,他現在踏上的荒古之地……實在是有些太亂了。
滾滾蒸汽升騰彙成的白霧掩住了森林裏的大片視野,而一群灰黃色的身影卻從那白霧之中奔襲而出。
一隻隻生著刀鋒烈牙的野鬣狗騰身躍出白霧,飛撲在那些奔跑的火山豬上,尖銳的爪子狠狠地撕破了火山豬糙厚的肉皮,然後,它們猙獰著瞳孔的腥紅,用一嘴烈牙狠狠地咬在了肥厚的豬背肉上。
同一時間,十多隻烈牙鬣狗都迅猛地撲咬在了不同的火山豬身上,十幾聲瘋狂的咆哮立即變為了駭人的慘叫。
烈牙鬣狗是相當凶狠的野獸,又是成群襲擊,火山豬根本不敢與之敵對,隻能撒開四腳瘋狂奔逃,但它們的速度也根本不能跟烈牙鬣狗比,於是一隻隻都被奔襲而來的烈牙鬣狗撲咬在地,不得脫逃,隻有那些跑在前麵,還沒有被烈牙鬣狗撲住的火山豬,趁著其他豬被咬住的間隙,瘋狂地向前逃去。
剩下那些被烈牙鬣狗咬翻在地的火山豬,一邊慘叫一邊本能地采取保護措施,它們的體表瘋狂地斥出火焰,背上不斷升騰出滾滾蒸汽。
滾滾的蒸汽在嘴邊湧動開來,烈牙鬣狗卻也不止對火山豬的撕咬,腥臭的豬血沿著烈牙不斷流進它們的咽喉。至於那從火山豬身上斥出的烈炎,雖然灼熱,卻也依然不能逼退烈牙鬣狗們眼中的腥紅殺意,於是它們頂著灼燒的烈焰一直將它們各自口下咬住的火山豬咬死在地,直到火山豬身上再不能騰出火焰和蒸汽時,它們就開始瘋狂的撕食火山豬肥厚的皮肉。
就在這時,一層寒冰在地麵上無聲無息的蔓延著,凍結住了火山豬們死去的屍體,並借由它們的殘軀將寒意瞬間侵襲向了正在咬食火山豬屍體的烈牙鬣狗。
一隻隻頂著腥紅眼睛瘋狂撕食的烈牙鬣狗,還來不及大塊吞咽,就毫無察覺地被凍成了冰狗,無聲無息地凝固在了滿滿的寒冷殺意中。
一隻冰藍色的雉雞獨立在一棵參天古木下,它生著一身凝結冰晶的羽毛,嘴部頂著冰錐一樣的喙,全身都散發著與幽然森林格格不入的寒冷。它就靜立在那裏,映著一身淨潔的冰藍,卻凝著兩隻腥紅的小眼睛。就是它無聲的啼叫,喚出寒冰,凝凍了一地的火山豬屍體,和撕食它們的烈牙鬣狗。
寒冰稚輕聲地啼鳴了兩聲,看著前麵所有的火山豬和烈牙鬣狗都被凍成了冰塊,於是伸出小巧的腳爪,向前踏去。
可它剛剛踏出一腳,一隻金黃色的大猿變拽著樹藤從空中疾速衝來,迎麵衝向嬌小翹立的寒冰稚。在迎上的瞬間,它猛地揮出了一隻粗壯的大拳頭,直是一拳將寒冰稚重重地打飛在了遠處的巨石上,撞成了冰與血肉模糊的碎渣。
然後重臂黃金猿放開藤蔓重重地落在地麵之上,隨手地抓扯了一下身上金黃色的毛發,頂著兩眼血一樣的腥紅,然後猛地揮出重拳,將那一地凍成冰塊的烈牙鬣狗和火山豬全都打碎。
它一邊興奮地咆哮,一邊瘋狂地打碎冰塊,眼中的腥紅越發肆意。但這時,又有另外的野怪魔獸從天而降……
“寒冰稚,重臂黃金猿……這些都是高階的稀少野怪啊……”男人始終藏身在古樹後麵,透過龍麵具的眼孔,觀察著此起彼伏,瞬息萬變的森林戰場,看著那一頭頭從中階到高階,從成群到稀有的野怪魔獸在滿眼腥紅的目光中瘋狂廝殺,不禁驚詫,“怎麼這樣?這些野怪……是什麼導致了他們變得這麼暴躁好殺……”
男子想不明白,這荒古之地內的景象為何如此瘋狂混亂,顯然他來的很不是時候啊……
他實在不想在這段森林裏耽擱太久,想直接進入荒古內的深處,一探究竟,完成任務。
“可是在這麼巨大的森林裏……根本無法使用木牛流馬啊……徒步經過這麼混亂的森林地帶,得花不少時間……”男子沉聲歎息道。僅僅十日的時間,張良花木蘭騎著疾速的灰毛奎狼都還沒有趕到陵城,可同樣從黑地阿房宮出發的他,已經來到數千裏外的荒古之地,期間的差異,都是源於木牛流馬……
——在荒古森林的中間帶,林風輕輕吹過,溪水緩緩流淌的地方,還立著那棵巨大而繁茂的椿樹。
而虞姬和白夜龍一如既往地待在大椿木下。
荒古地內,風和流水,大椿木下,音與人家。
風還是風,水還是水,椿木也還是椿木,人依然是那個人。隻是,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自虞姬和椿木十步以外的森林地帶,都是一片狼藉之景。接連十數日以來,森林裏的野怪魔獸們都變得異常的暴躁好戰,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天召的刺激,讓沉睡在它們血脈裏的野蠻獸性肆意地爆發了。於是森林之中的野怪廝殺開始頻繁發生,逐漸地,甚至到了對環境造成破壞的程度。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還是……虞姬發現,已經有部分野怪魔獸開始試圖逾越荒古地界,進入人類規劃的地域了……而這,將會成為一場血腥戰爭的導火索。
而虞姬,她始終待在這棵大椿木下,但她已經不吹短笛了,她知道,那個人沒在荒古地外的城裏,他去了很遠的地方,聽不到她吹的笛音。她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清楚他是男是女,但對他,虞姬總是莫名的上心,在乎……以至於,思念。
她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他們有一天能否遇見彼此,但她想,她要在這裏等著他。
而她一直待在這棵大椿木下,也就是想守護住這份回憶——一直以來,她都是在這棵椿木下吹奏笛音的,這棵椿木已經在無形之中見證了她和那個還未見過的人通過笛音想望的回憶,所以,這棵椿木就是一種象征,她也很喜歡這棵椿木了,而且,她相信,那個人,也會喜歡。
因此,為了不讓這棵椿木在隨處爆發的野怪廝殺中受到波及與傷害,虞姬她決定一直留在這棵椿木下,守護著它,也守護著她回憶裏的真摯。而白夜龍,自然也一直陪著她。
除此之外,虞姬守候在這裏,也還有另外一個理由——那也是她一直以來留守在荒古之地,不能遠離的理由。
虞姬回轉目光,遠遠凝望著荒古森林之後的,荒古之地的核心區域,那裏,正隱隱起伏著群群雜雜的龍吼聲。
“老爺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如果荒古內的那群暴君龍也躁動起來的話……那對荒古……不!對整個人類世界,都是一場滅頂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