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脅迫之計,衝出敵軍重圍

行如所言,張良扶著虛弱的花木蘭靜立於地,不逃不襲,不焦不躁,就這麼平靜等著亞瑟他們的大軍趕來。

夜空裏,雲霧聚而又散,散而又聚;路麵上,月光隱而又明,明而又隱。

而張良始終沒有任何動作地靜立著,一雙並不明亮的眼睛睜在朦朧的月夜裏,不知是在看哪裏。仔細觀察的話還會發現,張良其實並沒有站在地上,依舊縱身懸浮,隻不過腳與地麵的距離很近罷了。

身受重傷的亞瑟仍舊半蹲在地,但他的雙眼卻始終注視靜立在月夜下的張良。他實在想不通,張良為什麼不試圖突破他們或者帶花木蘭逃跑,而是就這麼靜立著,靜靜地等著他們的巡邏軍隊回來。

巡邏軍隊雖然都是普通的士兵,對於他們這樣的高階強者,戰力有限,但人多勢眾,試問上萬名士兵聚集過來,即使不能有效殺傷張良他們,但以人數優勢將他們完全圍死那也是綽綽有餘的啊……更何況,他們這裏還有三個英雄級強者啊,雖然多少都受了傷,但協同作戰,要擊潰張良也並非難事。

但,為什麼?張良的自信到底是什麼?或者說,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疑問不止在亞瑟,同時也在鍾無豔和妲己心裏繞之不去,但是,誠如他們心中困惑無比,但是在這陷入沉寂的僵局中,卻沒有人做出動作,更沒人發動攻擊。

其實明麵上很容易看出張良隻是個魔道法師,應該並不善於刀光劍影的近身戰,如果他們強行進攻的話,張良肯定是抵擋不住的,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動手。無論亞瑟還是鍾無豔,對張良都有些忌憚,這種忌憚出於張良在戰局中的突然出現。

實際上,從張良出現時的冷靜與從容是可以判斷出他並不是以某種手段突然幻現在這陵城後城門的,但是直到他伸手扶住倒下的花木蘭的那一刻,他們卻才發現了張良的存在!

毫無疑問,張良是將自己的氣息與魔藍能量都完全抑住再無聲無息趕來的,而能將氣息與魔藍能量完全抑住,這種人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完全抑住氣息與魔藍,這種事聽著簡單其實無比困難,僅僅隻是在理論上可行罷了,而實際上,除非是對自己氣息與魔藍的領悟達到了超越般的境地,否則決不可能!

誠然,一個對自己氣息與魔藍領悟到了極致的人強不強或者有多強,也沒人知道,但是無論亞瑟還是鍾無豔在這一刻,卻都不敢輕易冒險。

但另一邊的妲己其實沒有想這麼多,她隻是靜靜地待在原地,透過迷蒙的夜色凝視著張良那雙深邃的眼睛,其實她看不清張良的眼神,甚至看不清張良的瞳色,但是,當她用目光凝在張良的雙眼上時,卻深深感到了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深邃感,一眼望不見底,卻又感覺被其一眼望穿。而就是在這詭異的深邃目光中,妲己卻不由地感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忌憚,令她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在場的人都毫無舉措地陷入了一種沉寂的僵局,過了許久。

突然,嘈雜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晃現——分散在城中各處的巡邏軍隊全都趕了過來,如將軍們交代的一般,在子時之後迅速聚集回陵城後城門。

大量的士兵從周圍的街道有序地趕來,其中走在最前麵的士兵視線遠望,一下就看到了後城門處詭異的僵局——前將軍亞瑟負傷在地,後將軍鍾無豔停歇在一旁,不曾見過的美豔少女妲己俏立一處,而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男人正扶著一個昏迷的女子背對他們靜靜沉立。

看到這種詭異的局麵,令走在前麵的士兵們下意識的都停住了腳,軍隊的前行漸漸停了下來,而後麵的士兵被堵住,又一邊叫囂著一邊拚命將目光向後城門處遞去,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你們在發什麼愣!”看到士兵們遲滯的行為,鍾無豔不禁怒斥道,“他們是抵抗國威與皇權的敵人,還不快點把他們圍住!你們一個個傻不拉唧地還想不想活了!”

“遵命!”聽到鍾無豔咆哮般的怒斥,一眾士兵都不禁寒顫,立即分散開來將張良與花木蘭團團圍住,巡邏軍隊人數眾多,大片士兵迅速踏上,拔刀直向,頃刻間便將張良與花木蘭死死圍在後城門處,除了亞瑟三人所站之地,其餘地方全被士兵們圍的水泄不通。

看到一眾士兵將自己死死圍住,張良卻仍舊一臉平靜地懸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是在等對麵先行動一樣。

“哼!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平靜自如?就裝吧!”鍾無豔看到張良那一臉平靜,就怒氣上湧,立即斥道,“都給我上!將他拿下!”

聽到鍾無豔的命令,士兵們誰敢不從,盡管眼前這個人看上去有些神秘莫測,但士兵們一想到鍾無豔那崩山裂地的煉石錘就不敢怠慢,立即壯起熊膽執刀逼向中間圍住的張良。

也正在這時,張良突然動了。

張良左手上翻,將手中言靈古書輕輕拋起,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被張良隻手拋起的言靈古書竟然沒有下落,而是仿佛在這一刻萌生出了詭秘的魔力,竟自己懸浮在張良身前。

看到張良突然出手,不論是士兵還是亞瑟、鍾無豔不禁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那本厚重的古書竟然浮空自立,士兵們更是猶然震驚,正逼向張良的步伐也不自然凝滯了。

然而,張良卻並沒有因他們的反應而有所遲滯,手中動作行雲流水地進行著——張良微微側身,左手向前一推,輕輕推在了正浮於他身前的言靈古書上,也就在左手接觸到古書表麵的瞬間,一股源源不斷的魔藍能量從左掌溢出,全部流入古老的言靈書中,隱隱醞釀。

“言靈·操縱”張良平靜的雙瞳中突然閃過一瞬明光,而後,言靈古書中正醞釀著的魔藍能量在這一瞬爆發,一股震力在書中憑空而現,直將厚重地古書震開,扉頁翻飛,書文瞬開,古老的言靈書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召喚,自己翻開了第904頁——最中間的一頁。而後那一頁上的言靈文字忽然閃出了螢火色的光輝,更詭異的是,那詭秘的言靈文字仿佛都活過來了一般,一個個脫離了紙頁的束縛,漂浮而出,而後彙聚在打開的古書前,文字回轉,熒光融合,言靈的神秘力量在這一刻爆發——一道由言靈文字牽引,螢火色光輝凝聚而成的奧秘光束突然從書頁上激射而出。

縛著言靈文字的螢火色光束劃破了月光寒霜,透過了迷蒙夜色,穿過了圍擠在張良周圍的眾士兵的間隙,而後直直地射在靜立在遠處無所防備的妲己身上。

妲己一直沉浸在張良目光中的那種莫名的脅迫中,當言靈光束打在她身上時,她根本沒有任何戒備。巨量的螢火色能量瞬間湧入她的體內,在一瞬間侵占了她的整個神經係統,封鎖了她全身上下的感知,強勢控製了她的全部意識。

一瞬間,張良不顧身外的一切而強勢控製了妲己!

震驚!不論亞瑟、鍾無豔還是在場上千名的士兵,眼中隻有震驚。他們看著,妲己仍舊靜立在原地,但那一道詭秘的言靈光束卻仿佛神一般的枷鎖將她的身體與靈魂都牢牢鎖住,而她依舊睜著的漂亮大眼睛中卻沒有了一絲神色。

“你們還在幹什麼?還不快將他拿下!”見此情景,鍾無豔立即斥吼到。

“都別動!”出手強力控製了妲己的張良突然沉聲說道,“誰也別動,現在她的命在我手裏。”

張良聲音不響,但語氣卻十分堅決,令在場的所有士兵都不敢再輕舉妄動。隻見張良本人也是靜立於原地,伸直左手,手前懸浮的言靈古書正源源不斷地射出言靈光束,而光束的另一頭就是被死死控製住的妲己,這一刻,那段炫麗的言靈光束仿佛一道奧秘的橋梁將張良與妲己緊緊相連,誰也動不了身,但不同的是,在言靈光束末端的妲己正受著言靈光束侵入身體的魔法傷害,傷害並不狂暴與酷烈,但它持續作用著,這樣下來,每多過一秒,妲己受到的傷害也就越重,假以時間,妲己必會受到重創。所以張良沒有開玩笑,現在妲己的性命確實是在他手中的。

“你想幹什麼?”亞瑟一臉嚴肅地看著張良,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張良果然是早有準備的,他根本沒打算和他們正麵硬碰,而是要用特有的力量抓住人質來脅迫他們。

“我要帶蘭蘭離開這裏。”張良再一次說道這句話。沒錯,如亞瑟所想一般,他確實早就做好了打算,在靜立於這月色下的每一秒,他沉寂的每一秒,都在思考著對敵之策乃至局麵可能的變化。

而他也早就決定了要瞬間控製妲己來作為人質,表麵原因是妲己是他們當中最脆弱的一個而且又比較有分量,能脅迫得了他們,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張良發現了妲己在麵對他時的那種莫名的畏懼,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顯然是一個可以被他利用的優勢!

亞瑟沒有說話,鍾無豔也沒有說話,張良的這種要求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也是他們不能答應的,但他們卻又不能拒絕,因為妲己還在他的控製之中,所以誰也不好說話。

“現在城裏所有的士兵都在這了對吧。”見對麵不說話,張良又繼續說道,“令他們退開一條路,讓我和花木蘭離開這裏,天亮之前,不許派人來追我們——這就是我的條件,能答應我的話,我就放了她。”張良說最後一句話時是注視著亞瑟的,顯然是在與他認為這裏最可信的人談判。

沒錯,張良等所有士兵聚集回後城門就是為了同時脅迫他們所有人,不然之前即使也用脅迫的手段離開了這裏,路上也勢必會遇到不知情況的士兵們阻攔,盡管他們也攔不住,但肯定會給張良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同時,張良在要求上是為敵方也作了考慮的,他沒有說他們不許來追,而是說天亮之前不許追,這樣就給雙方都留了後退的空間。

張良很清楚,要直接脅迫對方放過他們是很難的事,而他根本沒有時間可以用來慢慢談判,時間耽擱的越久,其實對他和花木蘭而言才是最不利的,這裏畢竟都是對方的陣地,而花木蘭又身負重傷,所以張良絕不能再耽擱時間,而是直接提出了這個折中的條件——他相信,對方會答應他的這個條件。

“好,我答應你!天亮之前絕不派人追捕你們,現在,請你放了妲己。”亞瑟正視著張良,一臉嚴肅地承諾道。站在一旁的鍾無豔雖然氣憤,卻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妲己總不能不救吧。

聽到亞瑟的承諾,張良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左手輕拂,斷開了與言靈古書的能量連接,伴隨著,奧秘的言靈光束突然中段,古書也黯然閉合,而後一瞬間仿佛失去了一切魔力一般,不能再懸浮,而是落在了張良的手中。

而另一邊,言靈光束消失後,妲己受到的強力控製也瞬間消失了,脫離身體與靈魂的鎖禁後,妲己隻是輕輕呻吟一聲便軟倒在地了。

看見張良終於解除了控製,鍾無豔立即氣血上湧,就準備不顧一切衝上去反殺,但,亞瑟攔住了她,並對士兵們高聲喊道:“所有人退開,讓他們走。”

聽到亞瑟的命令,大片士兵立刻如潮水般退開,給張良和花木蘭讓出了一條長路。

“多謝。”張良正視著亞瑟,對他的信守承諾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而後,張良背起昏迷的花木蘭,腳踏虛空,懸浮而起,接著,他腳上的疾步之靴忽然生出淺淺的疾風,踏著那疾風,張良便帶著花木蘭向城中方向疾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