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一幕

艾歐尼亞有許多傳統節日,例如艾歐尼亞的新年、櫻花節......等等。而夏日祭,則是夏天的一個很重要的節日。夏日祭要持續一個星期,一共七天。其中最熱鬧的就是第一天、第三天,還有最後一天。

今天是第一天,許多人都會在這天出來遊玩,置辦一些夏季的衣物、日常用品,然後在夜晚逛廟會等等。當然,也有很多其它地方慕名而來的旅行者,例如皮爾特沃夫的探險家,恕瑞瑪的商人等等。

路邊的樹上掛滿了彩帶與燈籠。雖然現在是白天,那些燈籠還沒點亮,但等到了晚上,它們就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像落在凡塵的星辰一樣。原本寬闊的道路邊擺滿了小攤,每當這種節日時,一些商販們總不會放過這些商機。他們會把平時賣的東西稍加修飾,然後高價賣出去,當然,隻有不知行情的外地人才會上當。不過夏日祭的時候,艾歐尼亞會湧入許多外地人。

普雷西典歌劇院坐落於艾歐尼亞的首都——納沃裏的普雷西典。這是一座宏偉的歌劇院,它的年代久遠,整體大氣恢弘,十分優雅。據說它在古艾歐尼亞時由一位舉世無雙的建築家、畫家、雕塑家所設計。其建成資金由一位喜愛藝術的國王所資助,具體是哪位古代國王,從古至今頗有爭議。

此時,廣場上正有許多人分發著傳單,上麵寫著:各位女士、先生們,歡迎各位今晚八點到達普雷西典歌劇院感受世上絕無僅有的視聽盛宴,《歌劇魅影》今晚於普雷西典歌劇院首演,它必將成為打動您心房之......絕響。

此時阿卡麗正讀著那張傳單上的字,凱南正抓著一支蘋果糖心滿意足的吃著。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摘下麵具穿著常人的衣服在節日這天出來了,自從他們繼承了“暗影之拳”與“狂暴之心”的稱號之後。

“阿卡麗,你摘下麵具還挺好看的嘛。”凱南舔著蘋果糖這樣說道。

“作為忍者,你的廢話太多了,凱南師兄。”她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傳單。

“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出來玩的。”她突然抬起頭盯著凱南,此時凱南正在剛剛賣蘋果糖的攤位又買了幾支小糖人。

凱南“吸溜”一下手中的糖人:“慎說你該好好玩玩了,畢竟你是女孩子。”

“我是忍者。”阿卡麗瞪著他,“倒是你,現在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矮子和毛茸茸的約德爾人。”

凱南“哢嘣”一聲咬斷了手中的糖人。

“話說......約德爾人都喜歡吃甜食嗎?噢......真可愛。”阿卡麗嘴角揚起微笑。

凱南鐵青著臉沒有回話。

黑色逐漸在天空之中染開......五彩的星辰爬上了艾歐尼亞純淨的夜空,已經可以看見螢火蟲三五成群的飛出來,停在路上,或飛舞在空中。

街上的人們似乎沒有回家的意思,因為夏日的夜晚如此美好,特別是在艾歐尼亞。天空中的星辰,地上的螢火蟲,還有人們手裏提著的與街邊掛著的燈籠,是夏日祭的一道美麗奇景。

今晚有許多節日慶典活動,最受歡迎的似乎就是在普雷西典歌劇院上演的首場音樂劇了,因為所有拿到傳單的人都被吸引而去,門票早已賣完。

“去晚了,沒票了。”凱南吃著手中的烤魚對阿卡麗說道。

阿卡麗盯著凱南很久,因為她覺得凱南去買吃的而錯過了買門票的時機這種可能性更大。

她的眼神盯得凱南發毛。

“好吧,我承認,我剛剛去買刨冰,然後回來的時候門票賣完了。”凱南想了想,把手中的刨冰往前遞了遞,希望阿卡麗能因為這個原諒他。

她冷哼了一聲,沒有接過。

“這是......阿卡麗小姐?”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那是一個穿著艾歐尼亞傳統長袍的女士,她的手中拿著一把精美的扇子。

“卡爾瑪女士。”阿卡麗對她點點頭。

“均衡教派也出來過節嗎?”卡爾瑪笑了笑,“噢,凱南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是啊,有吃的能不高興嗎?”阿卡麗陰陽怪氣的嘲諷著他。

卡爾瑪問道:“怎麼了?”

“普雷西典歌劇院。”阿卡麗給出一句話。

“這個好辦,我定下了包廂,我們一起去就好了嘛。”卡爾瑪說,“本來我已經約好了艾瑞麗婭和索拉卡,可她們一個需要維護慶典的保安工作,一個要去治病救人,剛好空餘了兩張票。”

阿卡麗的臉色這才緩和。

“對了,慎大師呢?”

“師兄在暗處。”

“你們不是出來過節的?”卡爾瑪意識到了什麼。

“均衡三忍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阿卡麗說,“任務所致。”

能讓均衡教派三忍出動的任務,一定是......卡爾瑪內心隱隱有了一些猜測,她問道:“任務?”

隻見阿卡麗對她做了個口型,卡爾瑪立即會意。

“金色惡魔”。

眾人進場,果然座無虛席,那些最貴的包廂都是滿員狀態。觀眾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還有政府高官與教派長老。不得不說,此次宣傳工作做得真是完美。

所有燈光忽然暗下,一首磅礴的旋律此刻響起,樂池裏演奏的樂隊是艾歐尼亞的頂尖團隊,陣容豪華。

這曲旋律悠揚婉轉,剛開始就震撼到在座的觀眾們。令人不禁好奇創作它的人是怎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大師。這位大師完全可以和德瑪西亞的一名叫娑娜的藝術家相比,但他們的風格卻差異太多。

旋律停下,大幕漸起。

舞台上,藝術總監雷耶爾先生正幫助首席女高音卡洛塔和首席男高音皮亞吉(卡洛塔的情夫)排練音樂劇《漢尼拔》。而吉裏夫人也正在指導伴唱伴舞的女孩們進行練習。

卡洛塔的扮演者,劇團曾經的女魔術師——洛卡塔小姐提著人頭道具踱步上台,嘴裏唱著花腔:“這件——戰利品......這件戰利品由我們的援軍......”

“由我們的援軍——從奴役我們的軍隊裏奪來......”

古典交響樂響起,眾人合唱:“盛宴、舞蹈、歌詠......今夜我們相聚於此慶祝勝利......”

“歡迎勝利榮歸的戰士,為拯救我們回到此地......”

“號角再度響起......聽啊!敵人們,顫抖吧!”

“聽聽我們雄健的步伐,聽聽我們滔天的戰鼓......”

“漢尼拔——來了——”

樂聲緩和,皮亞吉的扮演者上台:“回到這片我們熱愛的土地......悲傷的發現它再次受到威脅......洛克薩斯的遠征軍長驅直入......”

“不不不不......”他沒唱完,一道聲音在舞台上響起,雷耶爾的扮演者上台,“不對!”

“閣下,麻煩你發音‘諾克薩斯’好嗎?”

“我們說‘諾克薩斯’而不是‘洛克薩斯’。”

“‘諾克’......‘洛克’......”皮亞吉說,“這對我有點難度,先生。”

“麻煩你閣下,從‘再次回到這片土地’開始。”雷耶爾跑到一邊,“閣下請。”

樂聲再次響起。

“回到這片我們熱愛的土地......悲傷的發現它再次受到威脅......諾克薩斯的遠征軍長驅直入......”

“明天我們將打破諾克薩斯人的枷鎖,今夜——讓我們狂歡吧......”

“我們的軍——隊——”

一隊芭蕾舞演員踮著腳尖上台,他們的舞步如有舞蹈之神庇護,輕快優雅。

卡洛塔唱:“我張開手臂再次——迎接吾愛從榮耀中回歸——”

皮亞吉唱:“我的心與靈魂再次——向那絕世風采臣服——”

眾人合唱:“聽那號角聲——聽聽我們雄健的步伐——聽聽我們震天的戰鼓——”

“漢尼拔——來了——”

雷耶爾上台,喊道:“我們重新來了一遍!這聲音簡直是天籟,謝謝各位了。”

說著他又朝觀眾席上喊:“這邊請,閣下,如您所見,我們正在彩排。”

安德烈與費明的扮演者此時正從觀眾席走到台上去......即將退休的老經理帶來了兩位客人費明和安德烈,他們兩位即將接任歌劇院經理的位置。

卡洛塔在為兩位新領導獻上一首當晚準備演出的Think of Me時......

卡洛塔唱:“想念我......深情的想念我.....在我們分開——之後......”

“記得時常......想念我......請答應我,你會——嚐試......”

“到那天.....不遠的那一天......你離我而去——無拘無束.......”

“想念我.......”她還沒唱完.....

一聲尖叫,一塊巨大的幕布從頭頂落下,正中卡洛塔。正當艾歐尼亞的觀眾們以為這隻是舞台上的一次意外時,演員們的舉動令他們放下心來,觀眾們有種在看戲中戲的感覺。

克裏斯蒂娜的扮演者孫昕上台,她如同魅影的報幕員,她唱道:“他來了,歌劇——魅影——”

舞台上演員演作一片混亂。(其實很有序。)

眾人合唱:“他來了——歌劇——魅影——”

費明唱道:“天啊,麻煩你們有點禮數吧!”

安德烈唱道:“拜托了,小姐!”

經理念著台詞:“布凱在哪?麻煩讓他下來!他是技術主管,這事由他負責!”

“布凱,天啊,上麵發生了什麼狀況?”

布凱的扮演者上台,此時響起一曲詭異的旋律,他唱道:“先生們別這麼看著我,我剛剛根本不在崗位上......”

“先生,那真沒有人在。如果要說有誰在的話,那隻是——幽靈——”他拖長了尾音。

又是一聲尖叫,演員們再次混亂一團。

孫昕扮演的克裏斯蒂娜再次出場,她唱道:“他在那兒——歌劇——魅影——”

經理唱道:“天啊,你們都鬼迷心竅了嗎——”

“拜托!難免會有意外!”費明說。

“難免會有意外?!”卡洛塔咬牙切齒的說,“三年了,你們隻會說這些是意外!”

她指著他們的鼻子警告說:“如若你們不阻止意外發生,那就別想讓我的嗓子發聲!”

卡洛塔下場。

“噢!天哪,卡洛塔走了我們還怎麼演出啊!”他們念著台詞。

梅格的扮演者特歐上場:“那個,我推薦克裏斯蒂娜。”說著,她把孫昕往舞台中間推了一下。

“芭蕾舞女孩?”

“克裏斯蒂娜·戴耶,她很有天賦。”吉裏夫人點頭。

“戴耶?就是那個著名的小提琴家?”費明問。

吉裏夫人說:“對,這正是他的愛女。”

到她的戲了,她上前一步,她需要把克裏斯蒂娜第一次唱的膽怯演出來。她腦海中努力回響著那個神秘導師的教導,對,她知道他一定在幕後看著。

“想念我......深情的想念我.....在我們分開——之後......”她本色出演。

吉裏夫人拿手杖跺了一下地板,她這才放開了。

“記得.....時常想念我.......請答應我,你會——嚐試——”

“到那天——不遠的那一天——你離我而去——無拘無束——”

“如果偶爾那麼一瞬間——請你仍然會——想起——我——”

間奏時,幕布合起。當幕布再次升起的時候,台上的“克裏斯蒂娜”已經換了一身裙子。

“盡管,我們明白——一直明白——我們注定不會有結局......”

“但若是的偶然憶起——請駐留片刻想念我......”

“想想......”她緩步移動著“那青蔥的八月......不要糾結於——世事難料——”

“想著我——想著我醒來時——安靜的、溫順的.....”

“想象著——我努力試圖——將你忘卻......”

“請你告訴我——你仍會想念我——無論你做任何選擇——”

“今後的時光——我將無時無刻不想念你——”

在包廂響起歌聲,所有觀眾都把目光轉移到上麵。那是扮演“勞爾”的男孩所唱:“是她嗎?是克裏斯蒂娜嗎——”

“太棒了!實在是太棒了!”他鼓起掌,他的感情比之前真摯多了。

“很久以前——似乎是很久以前——那時我們還年少無知——”他唱道。

“或許她已經將我——淡忘——”

“但我卻仍然記得她——”

克裏斯蒂娜唱:“嬌豔的花朵會褪色......夏日的果實會凋落......”

“一歲一枯榮......”

“我們亦如此......”

“但是請答應我.....偶爾——會想起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唱起了花腔,這是她那個神秘的導師所教給她的技巧,雖然她仍然不熟練,但足夠應對那些觀眾了。

曲聲完畢,完美謝幕。

觀眾們鼓起了熱烈的掌聲,幕布落下。

剛剛演完了第一幕,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這場音樂劇雖然首次出現在艾歐尼亞的舞台上,卻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劇情還未進入正軌,但它的音樂已經足夠吸引人了,很多觀眾在猜測,它的作曲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當然,那些觀眾們不會知道,這部作品不屬於瓦羅蘭。他們也不知道,它其實是由被人稱作“金色惡魔”的殺手所還原的。

幕布背後的黑暗角落裏,慢慢浮現出一張微笑著的白色冰冷麵具,整部作品,盡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