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劇團裏的眾人人心惶惶,他們總感覺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當然,除開孫昕和特歐這兩個看上去心很大的女孩,畢竟她們根本不知道隱藏在劇團中的那個人到底幹過什麼事情。
團長已經將劇本公開給演員們了,並且給他們分配好了角色。男主角的位置空了下來,而女主角的位置留給了本該跑龍套的孫昕。所有演員都滿懷疑問,因為劇團裏許多資曆較老的演員完全可以勝任這兩個角色,何必要給一個剛剛進來的新人?團長說,那是“他”的意思。然後再也沒有人敢討論這個問題了。
特歐在劇中飾演“梅格”,也就是女主角“克裏斯蒂娜”的好姐妹。特歐覺得自己毫無壓力,她完全可以本色出演,最重要的是,她終於不用搬籠子和打雜了。
關於洛卡瑪小姐,據說她以前是唱歌出身,於是把劇中“卡洛塔”的女配角色給了她。正常情況下這位洛卡瑪小姐應該趾高氣昂的問為什麼女主角不該她演,然而這次她卻破天荒的滿懷感激接受了這個角色。
關於“勞爾”的角色,團長把它給了一個劇團裏長得英俊唱功也不錯的小夥子,雖然他的演技不太好,但劇團裏長相可以的小夥子也就那麼幾個了。
有關其它角色,例如“皮亞吉”先生,或是“吉裏”夫人等等角色......團長找了幾個資曆較老的演員,他們的確能把這些角色演好,這次,團長沒有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安排了,他開始很認真的挑選演員,甚至讓一向和他不合的一位打雜的老先生飾演了一個角色。
演員們知道,這不是團長覺得心懷愧疚,而是“他”的意思。
此時他們的劇團剛剛到達納沃裏的普雷西典,離夏日祭還剩下一個星期。為了讓那個幕後的“他”滿意,排練緊鑼密鼓的開始進行......
孫昕很奇怪,因為男主角這個位置空著在,於是她排練的時候幾乎很多戲都無法對。團長說,讓她暫時放下這段,先和演“勞爾”的那個演員對戲。
當她和那個演“勞爾”的演員對戲時,她發現那個男孩的演技有些假,這令她對戲時顯得很尷尬。
她好心提醒過他,但那個男孩隻是白了她一眼,還說他的資曆比她老很多,不需要她來教他如何演戲。
好吧,如果他在登台那天也是這樣的態度的話......那麼那個不露名字的導師一定很生氣。她正是這麼想著。
夜晚降臨,等所有人睡下後,她從睡袋裏爬起來,找到了那扇暗門。
對於角色和排練這件事情,她有很多事情想問他。
她屏住呼吸,走了進去......房間中的陳設變了許多,原本擺放了許多樂器,而現在隻剩下一架鋼琴。四周點滿了蠟燭,並用燈罩好好的罩住。
他將自己常穿的白色衣服換成了黑色禮服,並戴上了黑色鬥篷和禮帽,唯一不變的......是他臉上那副一直在微笑著的白色冰冷麵具。
她的導師正坐在鋼琴前等待著她。
他彈了一首曲調,那正是《歌劇魅影》裏一首經典的曲調。雖然這部音樂劇從沒出現在瓦羅蘭這個世界,但他的天賦已經把它還原得八九不離十了,僅僅隻靠她給的故事劇本,和她哼出的音符。
“原來的歌......是這樣的嗎?”他手上彈鋼琴的動作沒有停下,他抬頭問他的學生。
她猛地點點頭,驚喜的露出笑容:“是的!您把它還原了!”
他真的是天才......她由衷的想。
“等到那天,我會登台演出。”他說。
“是的.......”她沉浸於音樂中,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問什麼。
樂聲停止,她也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麼。
她微微張嘴,他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音樂天使一切都知道。”
他緩緩靠近她:“音樂天使的眼睛存在於各處......”
“音樂天使要開始教導學生了。”他聲音沉了下來,“認真些。”
熟悉的旋律此刻響起,這首歌她早已爛熟於心。
“在睡夢中他對我獻唱......在夢中他迎麵而來......”
“那聲音呼喚著我...和我的名字......”
“我是否又做夢了?因為我發現......歌劇——魅影就在那裏......在我心中......”
他開口,將所有感情投入進去:“再次與我合唱,奇妙的二重唱......我支配你的力量......日益強大......”
“縱然你離我而去......留下驚鴻一瞥......”
“歌劇——魅影就在那裏.......”
“在你心中......”
她唱:“凡見過你麵容的人,蜷縮於恐懼之中......我是你所戴的麵具......”
“他們聽到的是我......”他唱。
合唱:“你的靈魂和我的聲音\\\/我的靈魂和你的聲音......”
“合為一體......”
“歌劇——魅影就在那裏......在我心中\\\/在你心中......”
旋律就此停下,餘音繞梁......回味無窮......
“我期待演出的那天。”他笑道。
她想起了白天和那個演“勞爾”的男孩對的戲,不禁感歎著差異真的大。因為和那個男孩對戲會感覺到很尷尬,而現在和導師一起可以完全投入進去。
他的聲音能深深刻進人的靈魂之中。
“你的表現令我滿意。”他說。
“不.....這多虧了您......”她摸了摸臉頰,“我怎能比得上您呢?”
“你的前途無可限量,我將帶領你......登峰造極。”他咬字,“隻要你認真聽我教導,終有天能理解我的藝術,並傳承我的一切......”
“你與那些世俗之人不同......”他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理解我的作品,理解藝術的純粹......”
他麵具下的臉揚起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隻有他自己知道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