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喜歡看星星,她總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仰望那片廣闊的星空。從小是孤兒的她不相信任何人,很小的時候就學到了沙漠生命的第一手殘酷課程,那時,她所有家人都命喪薩恩斯人的屠刀之下,他們是恕瑞瑪地區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強盜部落。就算是在她當艾哈?翟哈洛的副手時能讓她唯一信任的隻有,腰間的那把彎刀,背後所靠的牆壁,頭頂那片星空........然後她就背叛了翟哈洛,浪漫至極。
對於她來說,金子就是金子,不涉及任何道德,如同頭頂那片星空般恒古至今永恒不變。
有人爬上了屋頂,她聽到了動靜。傭兵多年謹慎的習慣令她武器從來不離手,她快速拿起了身旁的十字交叉刃,警惕的盯著那個發出動靜的地方。
皇帝會做出不雅觀的舉動嗎?她算是見識到了,例如皇帝爬屋頂。她看到了阿茲爾爬上了屋頂,於是她默默放下了武器。給她的祖先來一刀如何?大概會被罵作大逆不道吧。
他們離得不遠不近,沒有任何話說,就那麼抬著頭看星星......
不知過了多久......
“在我還是皇子的時候,我經常喜歡夜晚偷偷溜出宮殿去,在郊外畫星圖。”阿茲爾總覺得這個氣氛該說些什麼。
她哼了一聲,非常冷漠。
“星圖?”
“是的,記錄星星的位置,用來占卜。”
“現在誰還信這個?老古董。”希維爾“嗤”了一聲,“那些占卜所說的命數可從來沒有準過,我隻相信我自己......和手裏這把刀。”
“這是凡人對命運粗淺的理解......星星早已因時代的變遷而變化,我已無法再準確的畫出星圖。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非常的奇怪了。”
“你看起來就很奇怪,鳥頭皇帝。”
“希維爾,即便你的遭遇使你見識粗淺,你該記住你身體裏仍然流淌著我的血脈,我是你的祖先,你是我的後代。恕瑞瑪的王,除我之外隻能是你。”
“行了,我不知道幾代的曾爺爺,現今的時代與你所理解的不一樣。”希維爾離開了屋頂,結束了對話。
孫昕很好奇,她從沒見過長得像阿努比斯一樣的人或神?這份好奇心使她睡不著覺,她迅速叫起揉著惺忪眼睛的特歐,兩個小女孩決定去內瑟斯的房間偷看。但他的臉看起來很可怕,就像是一個怪物,不過耳朵真的看起來很可愛啊......
內瑟斯早知道有目光暗暗注視著他,但不包含任何惡意。他無奈搖搖頭,對著虛掩的門後喚道:
“出來吧。”
女孩們從虛掩的門後探出身,訕訕笑著,作為淑女,偷看別人並不禮貌。
內瑟斯做出他自認為比較溫暖的微笑,但對她們來說就像怪物露出了獠牙,著實把她們嚇了一跳。特歐從小就聽過有關古恕瑞瑪的英雄傳說,她知道內瑟斯是恕瑞瑪的守護者,是一個半神,可胡狼的身軀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即便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英雄,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這就有點像......她好友故鄉的一個寓言故事,葉公好龍?
“想聽故事嗎?”
“什麼故事?”
“古恕瑞瑪的故事。”
內瑟斯沉思著,女孩們對視一眼,在房間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屏住呼吸準備聽這位遠古的半神,千年來帝國的守護者,講故事。
內瑟斯威嚴的聲音緩緩的講述著故事......
“在千年之前,在千年之前的之前,比遠古更久遠之前。恕瑞瑪,那是一個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古老帝國,它的疆域遍及大陸南部廣袤土地的每個角落.....”
“我知道,歐曼女士特地讓我背誦了的。”
“你的歐曼女士也不會知道的秘密。”內瑟斯朝她眨了眨眼睛,“我為什麼會長成這樣的秘密。”
“你為什麼會長成這樣?是天生的嗎?”
“你猜猜......我的兄弟是一隻鱷魚。”
“什麼?”
“他是一隻鱷魚。”內瑟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他有些後悔,他又要提到那個名字,他又要想起那個名字......不易察覺的悲傷在他目光裏閃爍,包含著懊悔,與痛苦......
“我以前和你們一樣,我以前也是一個人類,長得和你們一模一樣,一個鼻子兩隻眼睛,雖然我現在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但那時,我真的有一頭漂亮的黑發.....”
“我以前的頭發也是黑色的,但是我染紅了!”孫昕露出笑臉,指了指自己的頭發,“這樣我和特歐看起來就更像了!”
“你們是很好的,姐妹嗎?”他想起他曾有那麼一個兄弟。
“不,我們並不是親生的姐妹。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要好的就像親生的姐妹一樣!”女孩們開心的咯咯直笑。
“我的兄弟是隻鱷魚,他叫雷克頓。”內瑟斯清了清嗓子,“他以前和我一樣也是人類。”
“我和雷克頓本身並無血緣關係,但我們要好的和親兄弟一樣。他生性好鬥,勇敢。而我的歸屬......在群書的真理之中。我受邀進入了精英齊聚的太陽學院,離開家鄉,來到這所著名學府,追求自己的價值。雷克頓,則加入了軍隊。那時還是老皇帝的時代,阿茲爾在那時還未出生......經過我們的打拚,我成為恕瑞瑪的文臣,而雷克頓,也靠著他的勇猛在軍隊裏當上了恕瑞瑪的大將軍......我們深深愛著恕瑞瑪,並願意為之奉獻我們的畢生。”
“我們守護了恕瑞瑪很多年,直到......那惡劣的疾病危及我的生命,我們已經老了。日子一天天流逝,我的生命也一天天流逝,給予我痛苦的不僅僅是病痛,也有著我對恕瑞瑪的留戀......”
“我當時已經已經瘦骨嶙峋,肌肉萎縮、骨質脆弱,無法自己行動。雷克頓得知便火速趕回都城,於我的病榻之前。皇帝為我親自祈求太陽教廷進行占卜。經過一天一夜的求神通靈,祭司們宣布太陽神意欲賜福於我。讓我接受飛升儀式。”
“如若神明並未準許,則會在飛升儀式中被焚燒殆盡。”
“在太陽圓盤瀉下金光照耀著飛升神壇的最終時刻,我的生命已經如破損沙漏裏的流沙,我虛弱得無法爬完最後的台階,無法走入聖光中。”
“我敬愛的兄弟......雷克頓。”內瑟斯念起這個名字時感情非常深沉,“他無私地載起我走向神壇,全然不顧我的反對。他甘願遁入湮沒之中,以換取我的生存。千年過去,我仍然記得他當時在我耳邊所說的話,他說會和我一道,直至終結。”
“後來呢?”女孩們問道。
“雷克頓並沒有像大家預想的那樣被吞噬消滅。當聖光漸漸褪去,兩位飛升者同時降臨恕瑞瑪。”
“您的樣子象征著沙漠代表智慧的胡狼,而雷克頓則是象征著代表勇敢的鱷魚。”特歐誇讚道。
“可鱷魚的眼裏,現在隻有殺戮和嗜血......”內瑟斯失落的歎口氣。
“故事很長。天色已經不早了,明天,我再來告訴你們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