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歐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在跑出戰爭學院這段時間,她隻喝過一點兒水。謝天謝地,那的河流足夠純淨。在莫格隆關的繁華街道上,某個灰頭土臉的女孩正看著麵包店櫥窗裏新出爐的甜麵包流著口水。
她不敢穿著學院裏的紫袍,因為她那落魄的樣子怕是會損失戰爭學院的形象,她將紫色的長袍認真的疊好,將白金徽章揣進懷裏。
每當看到那枚徽章,她內心就隱隱作痛,那是她努力的證明,可是她將再也......沒有這種努力的機會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他們,自己那生死未知的朋友使她揪心,而她更為自己做出這種逃避的舉動而羞愧,但她認為自己沒有退路了。
去哪裏呢?已經不能再......回家了吧......
胃袋發出不滿的抗議聲,已經很餓了,可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一分錢......不行!偷竊的舉動令人唾棄!作為一個戰爭學院裏正直善良的召喚師,怎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女孩在麵包店前徘徊著......直到麵包店的老板認為她隻是一個買不起麵包的叫花子時......
“滾開!到別的地方乞討去!”老板已經舉著掃把邁出了店門。
“抱歉.......我隻是......”
話還沒說完,特歐就必須急著躲開老板的掃帚了......
靠著斑駁的牆壁坐下,她低聲抽泣著,抱著自己與家唯一的念想,手足無措。
饑餓使人妥協,在默然忍受了兩天後,她終於堅持不住了。那些麵包是多麼誘人啊......即便是道德的譴責,可她終究忍受不住胃裏的疼痛。
她等到了黃昏,恍惚過了一個世紀。直到人類求生的本能使她鬼使神差的回到了早上那間麵包店。
偷吧?她握緊了雙拳......嗯,偷吧!
就拿一個麵包,想必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她跟著某個先生進了麵包店,裝作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像是他帶來的小妹妹一樣。細心的特歐還特地在河邊梳理了一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叫花子。在老板和顧客攀談的空檔,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到了貨架上......
“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髒猛的抽動一下。
但她仍然裝作很自然的回過頭去。那個青年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走出了麵包店。
“你是誰?”走到了廣場上,特歐甩開了他的手。
“偷竊是不對的喲!”那青年笑了笑,將自己的風帽拉起,露出了柔和的麵容。
“要你管!”某個女孩臉一紅,吼著說出這句話,希望可以為自己剛剛醜陋的行為掩飾一下。
“為什麼不回家呢?”那青年在噴泉旁的石台階上坐下。
她的內心一陣抽動,那是比饑餓還痛的痛苦,她頓了頓,回答道:“因為我不能回去......”她的眉毛扭做一團,正極力忍住淚水。
“很餓吧?”青年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用油紙包好的餡餅遞到了她的麵前,她一愣。
“幹嘛啊?給你吃的呀!”他又笑了。
“你為什麼幫我?!”她沒有接過,“我並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他脫下風帽,給她行了個禮:“我隻是個吟遊詩人而已,業餘愛好是占卜,我隻是算到,你我有緣而已。”
他笑了。
特歐接過餡餅,吃了起來。
“我有首詩歌要送給你,女孩。”吟遊詩人將琴上的布揭開,“你要聽嗎?”
她咬著餡餅,點點頭。
他開始唱了:“上天定會垂青善良之人,請勿擔憂。”
“切勿逃避,重要之人常在左右。”
“切勿怯懼,利劍必能披荊斬棘。”
“落葉生於樹,必定歸於根。”
“船隻駛於岸,必定歸於灣。”
“如若珍視友誼,怎能棄之離去?”
“如若念想某人,怎能選擇逃避?”
“命運早已預見一切,何不坦然相對。”
特歐咬著最後一口餡餅,若有所思。她在想自己因為害怕或是為推卸責任而跑出戰爭學院是否值得。說真的,沒人會怪她,即便是她的摯友即將命不久矣,她也該選擇多陪陪她。
是啊,她的朋友,還在那裏躺著呢。
她還在那裏躺著,她還在那裏躺著......特歐的心又揪了起來,她摸了摸揣起來的白金徽章,她有種寧願自己不再需要魔法也要她活下去的意願。
我的朋友......我愛你甚於愛我的夢想......
“謝謝你,詩人。”她擦了擦臉,剛剛吞下了就著淚水的餡餅,這令她的嗓子呴得慌。
“我想我要回去了,請問您叫什麼名字,我來日再來道謝。”
“我?”青年一笑,“我的名字非常有趣,我就叫‘詩人’。”
“沒有人會叫那麼奇怪的名字。”
“我叫‘巴德’,那就是詩人的意思。”他重新戴上了風帽。
“和神明同名......”
“不,就是神明哦!”青年抱起琴消失於路口拐角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