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漸深下去,剛剛還微亮的天空如同被傾倒了墨汁般,逐漸暈染而開。空中早已可以看見明亮的星辰,一輪滿月掛在靜溢的夜空之中。
甲板上的人紛紛回到船艙睡覺,所剩的人寥寥無幾。剛剛為大家表演的詩人,此時正靠著欄杆矯正自己琴的聲音。孫昕還不想這麼早就歇息,她也靠在欄杆上,任海風吹散她的長發,默默聽著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
詩人見她靠在木頭欄杆上,友善的對她笑。她受寵若驚,也回報以笑容。
“你喜歡音樂嗎?”那詩人突然問道,他靈動的眼睛看著遠方的海平線。
孫昕歪歪頭,不假思索的說:“喜歡啊。”
詩人撥動琴弦,琴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欣喜的自言自語:“啊,調好了。”隨後他臉上掛起溫柔的笑容:“女孩,你很有音樂天賦。”
“我雖然喜歡......但美術才是我的歸屬......”她倚著欄杆,托腮。
“這樣啊......剛剛即便是我聽你唱了那一句.......”詩人頓了頓,“我想將你收為學生。”
她搖搖頭,堅定的望向遠方:“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詩人點點頭,然後向身後喊道:“既然您已經在那待那麼久,為何不出來一見?”
孫昕猛的起身,站直身體,向詩人所說的貨倉拐角處看去,亞索正緩緩從陰影走出......
亞索收起剛準備出鞘的疾風劍,聲音毫無波瀾:“你原來可以發現。”
女孩皺著眉,心裏思索著剛剛絲毫感覺不到有人在那裏。她又因為亞索的實力而感到敬佩。
詩人舉琴,向亞索邀請:“我知道閣下也是懂音律之人,我是否能邀請您,與我合奏一曲?”
懂音律?孫昕絲毫不覺得亞索懂音律,從她認識他開始,她覺得亞索就是一個冷血的實力強勁的劍客而已,她絲毫感受不到他有藝術細胞。
她和詩人正等待亞索的回答。
亞索隻說了一句話:“我沒興趣。”
女孩莫名的失望。
他轉身回到船艙,甲板上人已經不多了,隻剩下了孫昕和那個詩人在夜風中閑聊著。
詩人將手舉向滿月,他唱道:“盈滿之月,皎潔之光......問世間飄忽者又有幾何......唯月陰晴不定......”
“你知道嗎?女孩。在恕瑞瑪的某個部落中,滿月象征著那部落的人所敬奉的神靈——織母。”詩人說。
“那部落每個人,在他們將要麵對自己未來道路選擇時,便在滿月下跳一支舞,然後織母會賜予他們天賦,他們便不再迷茫,隻遵循自己的道路。”詩人陶醉道,“那舞,我看過。”
孫昕隻是點點頭,她不知道恕瑞瑪在哪裏,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但她願意聽故事,也願意編故事,這是她從小與生俱來的的天賦與愛好。
為了不使詩人一個人自言自語而感到無聊,她還是會回答他的話,盡管她對這個世界一竅不通。
“能唱首歌嗎?女孩。”詩人問道。
她點點頭,想起她最要好的朋友曾教給她的。她唱道:
“即便身在他鄉,風總會帶來我的訊息......微風四起......”
“空中的星辰總會指引方向,直到那天......返回家鄉......”
詩人閉眼聆聽,微微點頭。他笑著:“唱得不錯。”
她長歎口氣,忍住了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細小的聲音弱弱的說:“我想回家......”
詩人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訴說,他對她笑道:“會有那麼一天的,就像在海上漂泊的船隻,總會找到燈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