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望向季詩晴,瞧見她背對著我的身形還保持著被大胸聽風妹子控製前最後一秒的模樣,她努力踏步向前,整個身軀都仿佛離弦的箭,兩隻臂膀也擺了起來,好像恨不得整個人飛騰而起,務求以最迅捷的速度撞到盜賊白城的鋒利匕首之上。
她那雪白欣長的柔頸之上,還有一抹觸目驚心的暗紅色血跡,在提醒著大家盜賊白城手中的匕首是多麼鋒利,同時也彰顯了她隻求一死的決心。
我鼻頭忍不住又是一酸,心裏一片紊亂,雙手之上那閃閃金華也黯然消退,那懸停於半空之中的7柄巨劍也隨之消散,不見了蹤影,那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萬裏雷雲也消弭無蹤,有一抹清冷月光照射到了這武陵農場地圖上來。有些涼意的秋風吹過,漸漸拂散這武陵農場聚集起來的蕭殺之氣。
我抬頭,強作鎮定看了大胸聽風妹子一眼,終究還是略有乏力地說道:“隨你吧。”
俠義堂神鷹還在一臉震驚望著我,估計讓我剛才那一番大動作給搞得十分驚愕,連他旁邊的俠義堂趙四也十分動容,那肥碩身軀上的寒毛都讓先前那一片電光雷怒驚得豎直起來,名鼎天下團隊的老大,那個仁義俠也用手背揉著鼻尖,一臉迷茫模樣。
大胸聽風妹子於是上前,不是太自信地和他們老大仁義俠說,老大,我覺得他們這些人,都是好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她說完,還略有嫌棄地撇了俠義堂神鷹一眼,那桃花眼眼波流轉,卻更添了不少嬌嗔之氣,不但不會令人覺得心內氣憤,反而叫那俠義堂神鷹直勾勾望直了眼。
“嘿,仁義兄,你這團隊裏的小曼兒,可真是靚得緊啊!”俠義堂神鷹叫那一瞥搞得心內癢癢,和名鼎天下團隊的老大說道。
“切,不過是賤人生下來的賤種,如此爾爾,連在這遊戲世界裏修的職業都是見不得人的,果真賤種自是渾然天生,攀上了高枝兒都隻是個漆金的黑烏鴉,上不來台麵!”仁義俠拂袖,嗤之以鼻。
大胸聽風妹子聽了這話,耳朵根都變得通紅,卻並沒有張口替自己辯解什麼。她那清麗冷豔的絕美容顏在這好似精靈王子一般的仁義俠麵前本來是十分登對的麵貌,卻讓這個仁義俠給說得屁也不是了。
而瞧見大胸聽風妹子受辱,我這並非局外人的人自然沒法兒視而不見,想著這局勢既然這般膠著僵持也是沒個辦法,既然大胸聽風妹子的態度並沒有什麼作用,老子還是親自上,讓他們帶走算逑,左右也不過一條命,以後再也不進這遊戲世界罷了。
我剛打算抬腳上前,卻是看到一直作為護花使者的司空攬月又一次奔上前來,毫不猶豫伸手拉住了大胸聽風妹子那垂落在空中的手。
這個一直隻是打打助攻的司空攬月看樣子對於大胸聽風妹子頗為愛護,大概也十分明了仁義俠為何這般態度來對待大胸聽風妹子,所以他出現之後,目光也毫不示弱瞧著仁義俠,雖然一言未發,卻依然讓人不可小覷了他。那仁義俠終究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不屑的將目光移往別處。
“嘿,那既然仁義兄你並不稀罕,那幹脆就讓給小爺我吧,你也瞧見了,小爺這裏全是清一色莽漢子,哪裏有這麼水嫩柔媚的女孩兒。還別說,小爺瞧見季詩晴這小娘皮本來喜愛得緊,奈何這賤婦和這九州狂蟲廝混久了,現在成日裏為了他尋死覓活,實在倒胃口!”俠義堂神鷹瞧也不瞧在一旁呆愣愣站立的季詩晴,卻轉而伸手,要去解下大胸聽風妹子那白色方巾。
“畜生,拿開你的髒手!”司空攬月大喝一聲,撐開彎弓就朝俠義堂神鷹手臂之上射了兩箭。
“敢動我家爺?你活膩味了?”俠義堂趙四立刻頭一低,像一輛大摩托一般往司空攬月身上撞去,給他撞倒在地後又掄起手中大板斧,直接衝著司空攬月的頭上砍去。
“住手!”大胸聽風妹子急急喊著,撲向司空攬月身前,死死護住了他,不讓俠義堂趙四的大板斧落下。
俠義堂趙四回頭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俠義堂神鷹,看到他輕微點了一下頭之後才又大踏步著回到了俠義堂神鷹的身旁。
“仁義兄,你這手底下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俠義堂神鷹陰沉著臉問道,順便將自己那上麵還插著兩支鐵箭的手臂舉起來給仁義俠看。
“風流俠呢?出來給這神鷹兄狀態滿上。”仁義俠朝外圍那些名鼎天下團隊玩家喊道。
自然是沒有人會回應他,因為那個風流俠,早已死在了老子手下,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應他們老大的要求呢?
大胸聽風妹子小聲說道:“他……,他們幾個和這個小哥產生了一些誤會,都回城複活了,現在隻有諸葛俠還在這裏了。”
一直被抹麵子的仁義俠終於受不住了,幾步上前,直接拽起了大胸聽風妹子,扯著她前襟大聲嗬斥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很想把我的團隊攪合散?我隻是這一次沒有跟進,你就敢給我裏通外人,把名鼎天下七俠士都滅了個七七八八,還要我的團隊全員撤離?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仁義俠怒不可遏地將默不言語的大胸聽風妹子一把搡在地上之後,猶自覺得氣惱,回頭和俠義堂神鷹說道:“這些個不聽管教的賤人,實在欠收拾的很,神鷹兄你要是有興致,就隨你怎麼處置了!”
“好嘞,爺!你說,想要這小子的腦袋呢,還是要他這雙賤爪子?要不要把他這雙眼睛也挖下來,省的他老在這裏瞪來瞪去!”俠義堂趙四喊道,兩手食指和中指屈起做成一副鷹勾爪的樣子放在自己眼前比量。
“嘖嘖,你這品味簡直無趣的很,這臭男人的腦袋下水有什麼好看的?要看,自然是要看看這美人兒了。”俠義堂神鷹說著,又興致勃勃湊向大胸聽風妹子。
“你聽到了?”仁義俠冷冷問道。
大胸聽風妹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幾乎是抖抖索索說道:“你,真的要這樣逼我?”
她問的,自然是仁義俠。隻是仁義俠依然不屑的抬眼看她,隻是從鼻腔裏重重哼上一聲。大胸聽風妹子於是眼角又有氤氳水汽在聚集,隨後凝成了兩汪清泉,眼見著又要落淚。
“別哭,我沒事,大不了就是回城複活。”司空攬月伸手拂掉大胸聽風妹子的眼淚,勸她。
“哼!說得確實很輕巧啊。隻是你別忘了,這遊戲世界裏回城複活一次不要緊,這現實世界裏……,你還是先想想一會兒離線了之後,怎麼交代吧。”仁義俠依舊不看他倆,隻是在那裏淡淡地,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
大胸聽風妹子那本來止住的淚水頓時又撲簌簌掉落而下,似一顆顆滾動的珍珠,她也終於沒有再躲藏在司空攬月的身後,而是走上了前來。
“你也知道這白色方巾於我的意義,現在名鼎天下團隊還需要我,所以我現在還不能,起碼不能在這裏解下來。”大胸聽風妹子喃喃說道。
“不能解?瞧不起我們爺是怎麼滴?讓你露個臉你在這裏扭扭捏捏,莫不是還在這裏端著上癮了?”俠義堂趙四手指前伸,頗為不雅地衝著大胸聽風妹子指指點點,那粗壯醜陋的手指頭,都差點兒戳到了大胸聽風妹子的臉上。
季詩晴身上的黯然奪命噬心殤狀態終於過去了,她的眼睛又一次回複了清明。我瞧見她趁著無人注意她,偷偷挪到了大小姐身旁,和她偎在了一起。
而大小姐,也十分配合地沒有發出聲響,我們三人就這般靜靜站立,眼睜睜看著眼前幾人糾葛纏繞。
我偷偷給季詩晴發著好友消息,問她,她那麼大的副職團隊,有沒有一兩個人,也是像那個可憐牌良辰君那樣的製符師,可以製作傳送符的?
季詩晴發送給我一個白眼,十分不情願回了兩個字:沒有。
我又急急忙忙去找便宜師父,問他,師父啊,你知道這遊戲世界裏,有多少人有可以憑空將人帶走的,除了傳送符以外的辦法嗎?
便宜師父十分無奈,也回了我兩個字:沒有。
我正自焦急,就瞧見一柄長劍,已經伸到了季詩晴的頸下。而持劍的人,竟然是俠義堂神鷹!
隻見他將那長劍擱在季詩晴頸下,一邊還十分悠閑提醒著季詩晴說,你別亂動哦,不然這次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會有人阻止你過來送死喲。
俠義堂神鷹邊說,邊用眼神示意,將大小姐給擒住,然後再次提醒季詩晴:“你可真的不能亂動的,你要是亂動,這小姑娘可是隨時會讓白城給捅一個對穿的。”
盜賊白城此刻在隱身狀態中,誰人還知道他在哪兒?指不定他現在就在大小姐身旁,隻是大家都看不見,摸不著而已。季詩晴自然沒有辦法再一次出其不意送死回城複活,隻得老老實實站在那裏。
俠義堂神鷹瞧見季詩晴終於肯乖乖就範,扭頭衝大胸聽風妹子說道:“喏,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是選擇接過我手中這把長劍,把這娘們殺了,來換取你和你這相好姘頭的安全呢,還是要小爺我親自動手,過去給你把你這臉上的方巾摘了去?”
大胸聽風妹子頓時愣在了那裏,好半天都沒有再有動作,隨後她微低下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珠滾來轉去,似乎在勸說自己下決定。隨後她瞧一瞧司空攬月,又看了一眼季詩晴,最後一跺腳,望向了我,輕輕對我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