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各位再次回到南陽solo賽的現場。”波浪頭顯然也被熱的不輕,語調沒有上午那種激昂感了,“上午的比賽我們前五十八位挑戰者已經將進度推進到了第三關,希望後麵的挑戰者能夠迅速的讓我們看見第四關!”
“說的倒是輕巧。”被抽中的五十九號一臉不情願的走上了台,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犧牲自己來成全後麵的人的勝利。
在這邊戰鬥再次打響的時候,羅欣缺還在鄭依然房間的地毯上賴著不起來。
“喂!那邊的比賽可已經開始了哦,你再睡下去就沒辦法看了!”鄭依然用力的揣著羅欣,可羅欣就好像一塊石頭一樣,踹的她腳都有些微微疼了,羅欣卻隻是撓了撓了背翻了個身繼續睡。
見狀,鄭依然直接抄起一個枕頭捂到羅欣臉上,果不其然,還沒有30s,羅欣就開始劇烈的掙紮,然後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是要謀殺啊!”
“誰讓你一直裝睡!”鄭依然哼哼道。
羅欣摸了摸鼻子,重新躺了下去,說道:“沒什麼好看的了。”
“為什麼?”鄭依然微微一愣。
“對我來說,最大的阻礙就是那個叫淇河的,但是葉天澤不也說了,那家夥是跟著pawn學習了,打法風格肯定和pawn差不多,我以前可是和pawn交過手的,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後反而沒太大壓力。”羅欣閉上眼睛說道。
他比較怕的就是淇河擁有過人的天賦,就像葉天澤洞察力,邵川的反應力之類的,如果隻是師從名門,他倒是不太慫。
可惜,他忘記了葉天澤最為關鍵的一句話——那就是我們都是他的墊腳石。
晚上七點鍾,第九十三號挑戰者倒在了第三關前,四個小時的時間沒有一個人打敗那個看似靦腆的少年,但是他們也通過多次的失敗總結出了梁啟河的風格——掌控。
整局遊戲仿佛就在這名少年的鼓掌之中一般,你有什麼沒什麼,什麼時候升級他都一清二楚,這種好似開掛一般的打法讓剩下的挑戰者都十分頭疼,不要以為是相同的英雄就沒有CD的差別,要知道天賦和符文都擁有減CD的手段,並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一邊遊戲一邊算數這種事情。
散場後,廠長拍了拍梁啟河的肩膀,說道:“明天再玩兩把,就可以放行了。”
聽到這句話,梁啟河才想起來這是商演,自己的確有點認真了,於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狄立龍才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家夥,自己玩的這麼嗨,讓我在後麵等的都手癢癢了。”
“說他也是說你。”廠長瞪了狄立龍一眼:“今天下午已經有很多次出現叫名字卻沒有人上場的情況了,這樣下去估計後麵的挑戰者都讓你們給嚇跑了。”
“這也不能怪我們啊。”狄立龍聳了聳肩膀:“是他們太菜了好吧,有好多人連葉天澤那關都過不去,這還是葉天澤今天下午有些不在狀態的情況下。”
聽到狄立龍忽然提起自己,葉天澤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皺著眉說道:“誰不在狀態?”
“你別不承認。”狄立龍笑嘻嘻的用胳膊搗了葉天澤一下:“難道我還能分析錯?你今天下午發揮的水平還不足平時的一半。”
聽到這裏,廠長也皺起了眉頭,還不足一半?聯想到葉天澤中午頂著太陽奔波了一個多小時,又忽然進到開足冷氣的旅館,關心的問道:“你不會是感冒了吧?”
葉天澤微微一愣,然後擠出一絲笑,說道:“沒有。”
“臥槽,你這家夥又笑了。”狄立龍被嚇的往後一跳,拉住廠長的袖子說道:“明凱哥,你快驗一下這家夥到底是誰,我懷疑他是假冒的葉天澤,混進來竊取情報的。”
“去你的吧。”廠長笑罵著推開狄立龍,“就連著名麵癱微笑都有時候會笑一下,人家怎麼還不能笑了?”
聽著眼前的光景,葉天澤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湧上了眼眶,急忙眯起眼睛,慢慢的把這種悸動給壓了下去。
畢竟是自己待了快一年的地方,這幾個人雖然是競爭對手,但同時也是很好的朋友,大家都互相了解,有困難互相幫忙,可是自己再過幾天就要離開了...
“抱歉。”葉天澤轉過身,低聲念到。
廠長餘光看到轉身離開的葉天澤,眸子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他打職業這麼多年了,沒經曆過的事情已經很少了,葉天澤的這種眼神,他也曾在某個人眼睛中見過。
葉天澤一路慢悠悠的走回旅館,掏出門卡打開了房間門,他們租的是旅館裏最大的房間,跟平常人家住的房子幾乎無異,推門就看到了客廳中正坐著一個人。
“明凱哥?”葉天澤一愣,他沒想到廠長竟然這裏。
“看到你獨自離開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先回旅館的,”廠長喝了一口水,慢慢說道:“所以我就先坐車回來了,畢竟看起來你好像有什麼要對我說。”
聽到廠長的話,葉天澤垂下眸子,手掌緊握,鼓足勇氣說道:“明凱哥,我想離開青訓營。”
“為什麼?”葉天澤沒想到廠長竟然如此淡定,他原本以為廠長會更生氣一些,沒想到會如此平靜的問出為什麼。
“我...”葉天澤張了張嘴,忽然改口說道:“明凱哥,其實淇河就是內定的中單吧。”
廠長沒想到葉天澤會突然說出這個,端著水杯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但還是強裝冷靜的說道:“沒有內定不內定一說,誰更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優秀,誰就是未來EDG的頂梁柱。”
“或許吧。”葉天澤坐到了廠長對麵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道:“曾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某次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和阿布的談話。”
廠長瞳孔一縮,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解釋,但是葉天澤卻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的確,淇河相比我們更優秀,我們就好像是他的不完全體一般。”
葉天澤慢慢的說道,然後正視廠長說道:“淇河的確比我們更加適合這個遊戲,他從我這裏學到了洞察力,從邵川哪裏學會了如何訓練反應力,學會了梁啟河如何進行多項運算,學會了狄立龍的分析,又得到了pawn的技術指導,他...的確應該去當EDG的頂梁柱。”
廠長完全沒有料到葉天澤竟然會知道的這麼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隻能歎了口氣,說道:“抱歉。”
“不需要對我道歉。”葉天澤自嘲的揚起嘴角:“還是我不夠努力罷了,或者說是太自傲了,當初淇河剛來的時候,一無是處,我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
葉天澤回憶起了淇河剛被廠長領進門的情形,相比於梁啟河,淇河更加的沉默寡言,但是他們還是接受了淇河,努力的讓他融入圈子,雖然他表麵不屑,但是淇河有什麼問題請教他的時候,他還是回去解答。
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少年,在短短半年時間中,蛻變成了無解的存在,他掌握了他們四個人引以為豪的技巧,雖然每一項都沒有超過他們,但是綜合起來卻遠遠比他們單一的要強大。
“我明明也可以去不恥下問,努力學習他人的優點,可是我,我們,沒有一個人去這樣做,隻有淇河這樣做了,所以我也沒有任何怨言,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得到的。”葉天澤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緩緩用力握住。
廠長默默的看著葉天澤,忽然輕鬆的笑了起來,看到葉天澤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廠長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隻是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葉天澤一愣。
“以前的我。”廠長收起笑容,慢慢說道:“以前我也是這樣,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一昧的否定自己。”
看著葉天澤認真聆聽的表情,廠長輕鬆的說道:“雖然勉勵自己是正確的,但是一昧的否定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從WE離開的時候,也曾迷茫過,認為自己或許也應該退役了,因為有太多比我優秀的打野出現了,可是我並沒有退役,因為我後來才發現,那些優秀的打野,跟我的風格終歸是不一樣的,那麼為什麼他們能那麼優秀,而我卻不能呢?”
“為什麼?”這次輪到葉天澤不明白了。
“因為他們都沒有去借鑒別人的風格,一直在完善自己獨有的風格,而我卻一直想要借鑒那些優秀打野的風格。”廠長認真的說道。
葉天澤微微一愣,他本來錯綜紛擾的內心一下子清明起來,感激的對廠長說道:“謝謝!”
“既然你有自己想走的路,那麼我也沒什麼資格留你。”廠長眨了眨眼睛:“畢竟你個小鬼還在合同裏給自己留了後路,現在想走的確沒有人能夠為難你。”
看著葉天澤開心的笑容,廠長別過頭,看著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也忽然笑了起來。
那年,自己離開WE的時候,也曾是那個眼神,也曾有這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