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講究的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講究臣子要忠誠,李秦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可以說是僅
在一人之下。而當軍政工融為一體的時候,這個國家的實際掌控者已經可以不是皇帝了。他
們完全有操縱皇帝的資本,如果他們是奸臣,那麼皇帝隻有兩種選擇:成為傀儡或是死亡。
然後讓其他懂事的皇親國戚繼位。
李秦自己也說的很清楚,不是“臣不敢”,是“臣不願”。皇帝雖然心裏很慌,可他也不得不去
相信李秦說的話。
別人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還在一遍遍的問你“你信不信”,你說你信還是不信?
不過,有些忠誠,是愚鈍的。
皇帝忌憚他們,太有才能的臣子,如果隻有一個,那麼皇帝還可以力排眾議去駕馭住。朝廷
裏麵多少年來的黨派之爭基本都是皇帝搞起來的,不把人分化了,就難以借助一派的力量打
擊另一派。
皇帝雖然貴為九五之尊,可是其本身也隻是一個人而已。
他也是一個人!也會害怕,也會在權力被人奪走的時候畏懼。失去那些絢麗的外表,他也是
一個脆弱的人,一個27歲的男人,一個以一己之力平衡整個朝廷的人。
終究還是忠誠,在這最好的機會沒有廢掉皇帝,所以,當10年以後,皇帝將他們一個個廢
除的時候,三個人都相對無言。
楚安在懿國征戰的時候,國內又出了一個大將軍,和楚安完成了軍隊分權,在皇帝的支持下。
更是成為了更勝於楚安的將軍。
不過那隻是權力比楚安大而已,論功績,他永遠都比不過。
不過,就這樣,他成功的把楚安排擠出了軍隊。楚安隻有兩種選擇解甲歸田或者造反。
他問了李秦,李秦隻是歎了口氣,讓他回到那條街上去了。
“李兄,我們真的要走嗎?”何況站在李秦麵前,麵露不甘之色,“我們多年以來的努力,就
這麼付之東流了嗎?”
“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而你正是被這些俗物迷住了雙眼。我與楚安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我們都想青史留名。我們已經做到了,所以不管我們現在退不退,甚至活不活,我們都無所
謂了。”李秦笑了笑,“就像你知道的那樣,現在天下百姓,有不知道陛下的名字的吧!但沒
有人,不知道我李秦!”
“的確,田裏耕作的,都是李兄發明的自動播種機,百姓們的方方麵麵您都照顧到了,他們
不可能不記得你。”何況歎了口氣,“您和楚兄是視功名利祿為糞土,我做不到啊!”
“楚安打下了晉國,離國,襄國,懿國,四國之地歸於大秦,他的名字一樣會刻在史書上。
每個生存在大秦的人都會知道他的名字。我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目標了,如果你不想走的話。
你也可以留下來。”李秦收拾著金銀細軟,“我這些年來的積蓄,足夠回家置上兩畝薄田,也
勉強可以自給自足了。”
“敢問李兄積蓄幾何啊?”何況問道。
“12兩碎銀,是上次打造攻城弩炮的時候剩下來的一些邊角料,我讓人拿取賣了,得了這十
二兩白銀。”李秦說道,“不用擔心我,本來我們就生於鄉野之中,現在再回去而已,又有何
難?”
“隻是愚弟心有不甘啊!”何況說道。
“三千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李秦拍了拍何況的肩膀,“保重!你可以繼續在朝廷
裏,兄弟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
“不可能了,皇上把我們之中最出色的你們都給逼走了,怎麼可能會放開我?”何況苦澀的笑
道,“恐怕,如果我現在不走,最後難以落得個善終。”
“哈哈,老弟,你也有看不透的時候啊!”李秦大笑道,“皇上逼走我們,是因為我們太強了。
幹涉到了皇帝。而你,就沒有這麼麻煩了。皇上需要能幹的大臣,而你恰好就是。”
“他讓我們走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你,對他夠不成威脅,反而可以成為他的得力臂助,所以。
如果他不小心眼的話,是絕不會對你動手的。”李秦笑道。
“可皇上萬一小心眼怎麼辦?”何況焦急道。
“不會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呢?”李秦笑了笑,“再見,我要走了,何大人。”
“兄長就不要取笑我了再見,李兄。”何況揮了揮手,看著李秦進了一輛馬車之中。
早已不是那輛雕龍刻鳳的馬車了,隻是一架很平常的馬車,和普通的鄉紳們用的一樣,甚至
還要破舊一些。
“人的一生就是一場旅途,我們奔著不同的方向去,有些人達到了,又發現了新的方向,有
些人達到了,就已經滿足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達到以前,我們都走在追逐夢想的路上。”
李秦淡淡的說道。
“老爺好文采!”馬車夫說道。他知道,身後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李秦李大人。雖然如今他已經
失去了所有的權力地位,可任何人都會尊重他。
隻因為,他讓這些人們過的更好,更舒適。
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他沒有爭奪天下的意思。楚安已經提前回到了老街,這條街在十幾年來
已經翻修了多次,已經改名為了李秦大道。而王妮家酒館的那條豎著的街,也被命名為了楚
安街。
他們敗在朝廷,輸於愚忠,卻贏在民心。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兩月後。
果然,如同李秦所說,皇帝並沒有為難何況,而是命其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封左丞相,官拜
一品。
李秦回家的理由也非常奇葩,一個26歲的年輕人,居然來了一個“告老還鄉”,著實讓朝廷
尷尬了很久。
“愛卿對於李秦告老還鄉之事,有什麼看法?”皇帝看著何況,“告老還鄉”這四個字咬的極其
的重。
“陛下言重了,李秦這是小小的發泄一下而已。其實李兄什麼都給我說了,他要的是名垂青
史,他已經完成了,所以倒無所謂什麼了,隻是臨走之前還想跟陛下開個玩笑。”何況恭恭
敬敬的說道。比起李秦和楚安,他更像是一個純粹的官僚。
“哈哈,好一個名垂青史!”皇帝笑了兩聲,顯得非常的落寞。
“愛卿,你說,寡人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李秦驚才絕豔,乃是萬年難遇之才,朕卻沒有好
好的利用好,卻讓他走了。還有楚將軍,也是如此。朕自知朕玩的是下三濫的手段,哎。”
皇帝說道。
“陛下何出此言?江山各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陛下不用擔心,即使是李兄這樣驚才
絕豔的人,以後肯定還會有的。”何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