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短暫的休息

沈海心的家並不算寬敞,布置的簡單明了,而且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又沒有了怪物們的威脅,沈海心一下子變得活潑了起來。拖著趙雪瑩的手介紹自己的家,客廳,廚房,臥室,衛生間,帶著她轉了個遍……小小的空間裏,被她說出了生活的氣息。與這空蕩蕩的缺少生機的房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略顯有些諷刺。隻是小孩子不懂這些,仍舊不厭其煩的介紹這介紹那兒,趙雪瑩隻得陪著她到處轉。

張海峰將門反鎖好,先是仔細的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哪裏可以藏身,哪裏適合戰鬥,均了然於胸。然後才直奔廚房,他知道,透過廚房的窗子,可以看到樓北麵地麵上的情況。他很擔心那一群惡狗會破門而入,闖進樓裏麵來。

透過窗子朝下張望了一下,一直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惡狗群正在分食那個胖子眼球怪的屍體,藏獒則到處閑逛,尋找攻擊的目標。小區裏麵有不少的眼球怪,足夠它們吃上幾天幾夜的。

“他媽的,這群惡狗的肚子難道是無底洞?”張海峰心中暗罵了一句,警戒暫時解除。

等他返回客廳裏的時候,沈海心和趙雪瑩正坐在沙發上,前者膝蓋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相冊,正用小手指著相冊上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向後者介紹:“雪瑩姐姐,這是我媽媽,她和你一樣的漂亮。”

“嗯!真的很漂亮。”趙雪瑩由衷的感歎。

張海峰飛快的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不到三十歲,的確很漂亮,尤其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和沈海心有幾分相似。

“可惜啊,好幾年沒有見到媽媽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聽到趙雪瑩誇讚自己的媽媽,沈海心十分的高興。可是隨即神色又暗淡了下來,雙手托著下頜沮喪的說道。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了。”趙雪瑩安慰的說道。

“是啊,爸爸也經常這麼說。其實,在超市裏丟的那張媽媽的照片,比這張還要漂亮些。”沈海心嘟著嘴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傷心和失落。

張海峰暗忖:“原來剛才在超市裏的時候,小丫頭並沒有找到她媽媽的照片!”心中微微一動,緩緩的說道:“把這張照片帶在身上吧,以後想媽媽的時候,可以多看看,我們在這裏不會待太久的。”

沈海心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照片從相冊裏取出來。沒想到隨著相片飄落出一張紙片來,一旁的趙雪瑩眼尖,連忙拿了起來。飛快的看了一眼,臉色不禁微微一變。然後默默的將紙片交給了張海峰。

張海峰接過來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是一張醫院出具的診斷書,患者的名字叫王梅,罹患的疾病為胃癌晚期,出具的時間是三年前。

“難道,沈海心的媽媽得病死了。”張海峰的眼角跳了一跳,再看看身材單薄瘦弱的沈海心,聯想起超市裏那間雜亂肮髒的臥室和廚房,再看看眼前這缺少人氣的屋子,又想到他的爸爸有可能已經變成了怪物或者成為了怪物的美食,從此以後這個小女孩兒將孤單一人,心中驟然升起了一股對小海心的憐惜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趙老師,你一定很累了,帶著小丫頭去臥室裏好好的睡一覺吧。”

趙雪瑩見張海峰神色暗淡,眼中閃過一絲關懷來,柔聲的說道:“這兩天最累的是你,還是你休息吧。”

張海峰心中一暖,搖搖頭道:“你忘記了嗎,我已經變得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趙雪瑩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你現在簡直快變成超人了,哪裏還需要休息。”

“好了,快帶著小丫頭去睡覺吧,我給你們把風,未來的日子,我們還不知道要經曆什麼呢。”張海峰苦笑道。

趙雪瑩點點頭,抱起沈海心去了臥室休息。

張海峰將身子陷進沙發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透過客廳明亮的窗子望向外麵。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灑落在身上使人渾身都懶洋洋的。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在這樣的午後,和美麗漂亮的女老師獨處一室,將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如果傳到學校裏,不知道會羨慕壞多少人?

想起趙雪瑩平日上課時的俏麗身影,張海峰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來。將一雙手抬起伸到眼前,似乎還殘留著那富有彈性的手感。

這時,他腦海裏還蹦出一個念頭來,我為什麼拚死也要保護趙雪瑩?僅僅因為她是我的老師,還是因為她一直都是我夢中幻想的對象?

他搖搖頭,顯然這些理由都不夠充足。是了,是因為依靠。

“嘿嘿,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一年了吧,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吧?”張海峰喃喃自語,眼前浮現出爺爺的慈眉善目,鼻子居然微微一酸,旋即飛快的在眼角擦拭了一下,輕聲的嘀咕道:“幸好去世的早,要不然碰到現在這樣的事情,更加痛苦。”

“張海峰,在想什麼?”這時,趙雪瑩的聲音輕輕響起,一隻溫柔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頭上。

“沒……沒什麼……”張海峰連忙的掩飾道。

“往裏邊點,我也坐一會兒。”趙雪瑩推了推他。

張海峰怦然心跳,趕緊挪出了一大塊地方來,連頭也不敢抬。

沙發微微的往下一陷,趙雪瑩已經坐了下來,揶揄笑道:“怎麼?殺怪物那麼勇敢,卻不敢和老師坐一張沙發上?”

“哪有?”張海峰辯解道。

趙雪瑩嗬嗬一笑,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輕輕歎口氣,說道:“我很奇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有急著回去看看父母的情況呢?一般的孩子,應該不會這樣吧?”

張海峰心中一顫,神色黯然了下來。沉思了片刻,啞著聲音說道:“在我十歲的時候,他們在一場火災中去世了。”

“那你是和爺爺一起生活的嘍?”趙雪瑩又問。

張海峰的臉頰抽搐了下,聲音更加的低沉:“你說的沒錯,從我父母去世之後,我就和爺爺相依為命。隻是很可惜,去年的這個時候,爺爺也去世了。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是個孤家寡人,也沒有需要擔心的人。”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冷厲。

趙雪瑩輕輕的伸過手掌,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張海峰,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隻是隨便問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趙雪瑩的手掌很柔軟,也很溫暖,被她輕輕的這麼一握,張海峰有些激動的情緒頓時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過了半晌,才抬起頭道:“趙老師,對不起,我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和你說話……”

趙雪瑩微微一笑道:“不怕你見笑,其實我也是個孤兒,十二歲的時候開始,就寄居在一個表親家裏……嘿嘿,說起來還真是巧合,咱們這屋子裏的三人,都是孤家寡人。”

她說的三個人,自然是包括沈海心在內的了。

張海峰吐了口氣道:“是啊,小海心一直以為媽媽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相比之下,她比我們可幸福得多了。”

“這都是她老爸善意謊言的功勞……唉,沒準她爸爸還活著也說不定呢。”趙雪瑩歎口氣道。

兩人對望了一眼,對這樣的期望壓根就不抱任何的幻想。外麵怪物橫行,一個普通人生存下去的幾率幾乎等於零。像張海峰和趙雪瑩這樣的幸運的,絕對是少數。

“好了,咱們還是說些開心的事情吧。”趙雪瑩擺擺手,好像要將這些煩惱都趕走似的。

張海峰苦笑道:“世界都這樣了,還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好說?”

“當然有了,比如你身體的變化。我上大學的時候,可是看過不少這類的,如果我猜得沒錯,你肯定是變異或者進化了。”趙雪瑩雙眼放光的說道,似乎有要將張海峰解剖來一探究竟的架勢。

張海峰一陣的頭皮發麻,心道明明是化學老師怎麼長著一顆生物老師的心。當下幹巴巴的說道:“應該算吧。”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麼變的嗎?”張海峰兩次吞吃怪物的眼球,第一次是在黑暗且混亂之中,第二次則是在趙雪瑩還被綁在校警室的時候。所以趙雪瑩根本就不清楚他變強的原因,隻是胡亂猜測罷了。

“這個……可能跟我吞吃到兩隻怪物的眼球有關。”張海峰想了想,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那兩隻怪物的眼球裏都有一種類似於硬核的東西,我在其他的怪物裏並未找到。”

“怪不得離開學校前你剖開了那多麼眼球,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別的嗜好呢!”趙雪瑩嘖嘖的說道。

張海峰一陣暴汗,沒想到平日裏在講台上嚴肅威嚴的趙老師,居然也有這麼一麵。

“這麼說的話,你隻要不斷的收集眼球裏的內核,然後將它們吞進肚子裏,就會變得越來越強?”趙雪瑩興奮的說道。

張海峰點點頭道:“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那些高級的眼球怪不好殺,想要弄到內核並不容易。”

“那都不是問題,隻要足夠強大了,那些怪物還不是手到殺之。嘿嘿,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你這棵大樹我算是選對了,以後就靠你了。嘖嘖……”趙雪瑩表情誇張的說道,一點老師的樣子都沒有。

張海峰雙手捧頭,無奈的說道:“趙老師,你難道不想休息一會兒嗎?”

沒想到張海峰的話音未落,趙雪瑩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又困又乏的了。好了,我去睡一覺,然後換你。等我們養足精神,就出去打怪升級……”

說完,起身去了臥室。

張海峰頓時無語,不苟言笑的小趙老師和麵前這個說話語氣誇張活潑的趙雪瑩,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也許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麵目吧。

這時,趙雪瑩忽然又從臥室裏探出頭來:“忘記說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叫我趙老師!”

“那叫什麼?”

“叫我瑩姐,或者趙姐。當然了,如果你喜歡,叫我雪瑩我也不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