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有什麼東西是你明知道沒有好結果,卻還是會飛蛾撲火,義無反顧地去做的事情?
答:考試以後對答案。
在三輪查到網上的高考答案以後,他還是沒忍住去看了一遍。那結果不用多說,三輪隻好拿起廚房裏的菜刀,大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那麼賤非得在出成績之前對答案!你這隻犯賤的手,老子我今天就要跟你一刀兩斷!”
在後悔不已的癲狂以後,三輪還是覺得萬念俱灰。他覺得自己真不應該手賤去對答案的,那簡直是浪費了接下來的那麼多放假的時間。明知道自己做錯了那麼多,他還哪有心情去玩耍啊。
當然這樣的心情對於三輪來說也隻是過眼雲煙。沒過多久,神經大條的他已經徹底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仿佛他對答案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該吃的時候還是吃得狼吞虎咽,該睡的時候還是睡得天昏地暗,該玩的時候還是玩得肆無忌憚。
半閑有時候也會很佩服這個家夥,他的記憶力仿佛隻有三秒鍾,而且還是有選擇性的那種。對於快樂的事情他可以回味很久,而不開心的他過一會兒就能忘掉了。對此,半閑也隻能感歎說這真的是傻人有傻福了呀。
唱K,看電影,謝師宴,然後又是班級的畢業旅遊。從高考結束開始,就是他們一刻不停歇的狂歡節了。而快樂的時光也是過得最快的,眨眼間就到了高考成績公布的時候了。
七月份,隨著高考成績的統一公布,全國上下幾家歡喜幾家愁?考得好的家人已經開始忙著邀請親朋好友吃飯慶祝了,而考得不好的家人也要著手開始存錢供家裏那個“不爭氣”的孩子讀大學的高額費用了。在這時候,年輕人最喜歡光顧的娛樂場所營業狀況頓時陷入了低迷狀態,無論是考得好的還是考得不好的學生,這時候都沒空去KTV或者電影院促進國家的經濟增長了。
而對於浮生來說,或許是屬於半喜半憂的結果吧。她的成績不能說不理想,畢竟盡力了也就是這個程度。倒不如說,能剛好夠上本A的分數,她爸媽已經有種驚喜的感覺了。畢竟在幾個月以前浮生的成績還是隻能勉強上本B的呀。
雖說爸媽都對自己的成績很滿意,但她自己卻有些憂愁。她也不是在為自己發愁,而是在想著半閑。她現在在糾結的問題是,到底要不要老實告訴半閑自己的分數。
因為她知道,如果告訴他了,他一定就會要求和她報同一所大學。可是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的行為啊,如果按照半閑本來的成績,填報國內任何一所重點大學都毫無懸念地能考進,他卻要委屈自己來一所很可能沒有985或者211的大學。浮生覺得,如果因為自己而耽擱了半閑的前途,那麼她這輩子都不會高興的。
這不,浮生還在糾結,半閑就已經打電話過來了。浮生看著手機,像是看著一塊燙手山芋一般,遲遲不肯拿起來。但是在它響了十幾秒以後,她還是把手機捧了起來,按下通話鍵。
“喂,浮生嗎?在做什麼?”
“沒,沒做什麼。剛吃完午飯。”
“噢噢……對了,你知道成績了嗎?”
“嗯……知道了。”
“考得怎麼樣?”
“那個……我可以不告訴你嗎?”
話筒那一頭沉默了片刻,說道:“浮生呀,你還是不要想太多啦,我選擇哪一所大學,是我的自由嘛。”
“可是,可是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夢想嗎?沒有對於哪一所大學特別憧憬嗎?沒有想過以後想要從事什麼職業嗎?”
“浮生,你聽我說。在之前機場發生的那個大事件裏,你也知道了我其實並不是什麼海歸華僑,而是一個被特工組織收留了的孤兒。我從小被當做一個特工來培養,從來沒有家,沒有一個真實確切的身份,隻有一個行動代號S。這樣的我,談何理想,談何人生?一直以來我都戴著麵具做人,我總覺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要偷偷摸摸的。”
聽著半閑的話,浮生握著手機的手因為太緊張而發白。她咬著嘴唇,靜靜地聆聽。
“直到我遇到你們,是三輪和浮生,給了我梁半閑的人生。是你們讓我第一次體會到,家的感覺。兄弟,愛人,都是我從前從未真正地融入過的角色。是你們讓我重獲新生,你們就是我梁半閑最珍貴的人。所以,三輪要我留在你身邊,其實最幸福的人是我。浮生,你就不用再勸我了,就算你趕我走我都不願意走。”
“真是……服了你了。”
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把“梁半閑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掛在嘴邊當口頭禪的,他這不是也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嘛!浮生一邊想著,一邊甜蜜地笑了。
——三輪目瞪口呆地看著星晴的成績,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星晴觀察著他的神情,試探性地問道:“所以是怎麼樣?我這成績,你看還行麼?”
三輪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驚訝地說道:“你這成績……何止是還行啊,簡直是太好了呀!一般人哪能考到這個成績,這都能上清華北大了啊!都快能追上半閑了,你到底是怎麼學習呀……你以前不是都在孤兒院玩耍的嗎,後來來咱們山海三高也沒看你怎麼用功啊?”
星晴想了想,說道:“對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好像沒怎麼學習……可能我比較聰明吧?”
可能我比較聰明吧……我比較聰明吧……比較聰明吧……聰明吧……吧……
星晴的話在三輪腦海裏回蕩,他回過神來,猛然掀桌,惱羞成怒地說道:“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不公平!肯定是你運氣好,不然怎麼可能比我學習得少這麼多,成績卻還是完爆我這麼多!”
星晴為難地說道:“運氣也不可能這麼好吧……你要認清現實呀少年。”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三輪的手機突然響了。三輪拿起來一看,是一串特殊號碼,那隻能是來自十三組的了。
他與星晴對視一眼,連忙一起走到房間裏,接通電話。
“喂,是清道夫第十二人星晴以及第十三人三輪嗎?”
“是的。”因為這一次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所以三輪回答得也比較恭敬。
“你們好,我是十三組的工作人員,是來給你們下達任務的。”
至今為止他們都已經執行過十幾個任務了,所以三輪也不會感到意外。他點點頭說道:“好的,你說吧。”
“你們的這一次任務,是收拾好東西來十三組本部報道。格林威治星空學院的開學典禮即將到來,你們差不多要與其他幾位新入學生彙合,準備去往倫敦了了。”
三輪愣了愣說道:“這麼快?話說為什麼是去倫敦?不應該是去格林威治嗎?”
星晴翻了個白眼,說道:“格林威治就在英國倫敦呀,傻瓜!”
“哦,好吧……”三輪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還以為格林威治是一個國家呢。”
“……我們這邊會給你寄去機票,上麵還有一份你們需要帶上的物資清單。最重要的是身份證等相關證件,其他的基本上我們會為你們準備好,請不用擔心。那麼,就這樣。”秘書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也懶得浪費時間在這個沒常識的家夥身上,就先行切斷了通話。
星晴歎了口氣,說道:“這一去,估計要很久才能回來一趟了。三輪,你可別忘了跟大家道別。”
三輪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他心裏默默地想,還好星晴也會一同前往格林威治星空學院,不然他可真的舍不得了。
——這之後一天,三輪就收到了來自十三組的郵寄快件。裏麵的機票時間是定在一天以後的。也就是說,他現在就剩一天時間收拾東西,以及告別了。
由於時間倉促,三輪把一切都簡單化了。跟半閑浮生也隻是簡單地吃了一頓午飯,聊了聊他們決定去了的大學,聊了聊曾經的回憶,聊了聊各自的成績,最後便是聊一聊必定會再見的將來。
接著回到家以後三輪給老爸打了個電話。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一切動向,哪怕三輪從未給老爸彙報過自己的情況,然而三殞全都知道了。包括他加入了十三組,他高考成績如何,以及他即將前往格林威治星空學院。
可能是因為太過清楚了,最後三殞隻是對自己兒子說了句:“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三輪笑著掛了電話,心想自己老爸還是一如既往不會說話。正是因為沒有平常的那些嘮叨,三輪才知道其實老爸對自己的擔憂、不舍等情緒都極力壓製住了。這在某方麵來說,倒也算是他們兩父子一種無聲的默契。
在最後,三輪還去了一趟公墓。陳筱婕,比,兩個對他而言具有深刻意義的女人。現在她們都隻能靜靜地躺在土地裏,聽著這個“害死”她們的少年向她們訴說這段時間的經曆,以及接下來的動向。
“下一站,格林威治星空學院。就拜托你們繼續保佑我咯!”
三輪最後看了一眼墓碑,轉身離去。忽然一陣狂風劃來,整片公墓旁的竹林都發出沙沙的聲響。他愣了一下,露出了微笑,或許這就是來自她們的餞行吧。
於是他不再猶豫,大步走出墓園。前方是等待著他的,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