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為強,這是薄素這麼多年來戰鬥最堅持的道理。麵對王的壓力是很大的。這個夜組織最大的最終boss,他僅僅是站在那裏,那個氣場就足以把人壓製得窒息。
與其這麼一直被他削弱對戰的氣勢,倒不如趁早出手!薄素手一揮,一片體態半透明的蟬便扇動著翅膀朝王飛去。
可不要小看這些蟬,它們的翅膀振動伴隨聲音的鳴叫使得它全身包裹著一股被壓縮的音波,那是可以隨時轉化為殺傷力強大的衝力的能量!
換言之,這些蟬每一隻都等同於一個深海炸彈,投放到海裏能引發魚雷一般炸裂水麵的威力;投放到人的身上,那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然而王卻沒有一絲緊張,他隻是看了這些蟬一眼,它們就從衝鋒在最前麵的那一隻開始自爆起來。一時之間爆炸聲連綿不斷,就像是農村裏跨年時在家門口點著的鞭炮。
王趁著這混亂的空隙亂入,隻見他身體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是薄素的麵前。
薄素大吃一驚,連忙後退,同時兩邊響起蟬鳴,音波擴散成一道道波浪形的衝擊力直奔王而去。王輕輕地一揮手便擊潰了那股力量,同時另一隻手以爪狀伸向薄素!
薄素瞪大了眼睛,這出手似乎平淡無奇,可裏頭卻仿佛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有種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感覺。
這時三輪大喝一聲衝了上來,冬蟲的星石在他胸前閃亮,有一股冰冷的霧氣橫越在薄素跟王的中間。下一刻王的手便碰上了那股霧氣,它迅速冷凍,王的手開始有一層白絲蔓延,那是零下冰凍使得他連血液都被冰凍了的結果。
王驚奇地嗯了一聲,手縮了回來,輕輕一握成拳,手上便有冰屑抖落。他看向三輪說道:“你怎麼會使用那小女孩的異能?”
三輪嘿嘿一笑,說道:“怎麼樣,是好奇了還是害怕了?”
“哈哈哈哈...”王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話,捧腹大笑起來。他笑了足足有半分鍾以後,才緩過氣來說道:“你這小子也真夠自大的。我怕?我會怕?我隻怕你別太早被我玩壞了,你似乎會是一個有趣的玩具。”
“三輪!別跟他廢話了!”薄素在他身後隱秘出手,有蟬再次飛向王。王的周圍突然生起一圈颶風,蟬被瞬間吹飛。
三輪本來也差點被吹飛了,卻有一隻手及時抓著了他的衣領。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驚喜,卻發現那是從颶風裏探出來的手,那是王的手!
三輪想要擺脫他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掰不開這隻像鐵一般的爪子。颶風散去,王抓著他越過自己的頭頂往背後一摔——嘭!
三輪摔得差點全身都散架了,他充分地嚐到了大地有多堅硬。這還沒完,王又把他提起來,往另一個方向又是狠狠地一摔!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薄素根本來不及反應。她看著三輪被這個摔了兩下,心裏一陣揪痛。蟬鳴頓時瘋狂地響起,她大罵道:“我操你大爺!老娘打兒子都沒試過這麼狠辣呢!!”
王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身子一虛,就丟下三輪消失在原地了。薄素差點沒有吐出一口老血,連忙控製一堆蟬飛向三輪周圍,一隻隻迎麵承受剛剛自己爆發的那股力量,免得搶到無辜的三輪。
這還真是自作孽了!薄素被王的這一招搞得腦海一陣暈眩,忍著疼痛跑到三輪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三輪滿口是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咳咳!老媽,我感覺我要不行了。我的PSQ記得送給半閑,老爸回來以後叫他記得拖地,還有老媽你別把我的屍體扔在荒山野嶺不管了。”
薄素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說道:“小子乖乖吐血!死不了的!”
她放下被拍得又吐了一口血的三輪,站起來盯著拉開了距離的王,咬牙說道:“王!是條漢子就不要對我家小子出手了!想找他談人生先過了我這一關!”
“哈哈好,有趣。”王一步一步朝薄素走來,說道:“巾幗女英雄薄素,我總算記起你的名字了。來吧,讓我把你打落凡塵。”
“什麼英雄什麼巾幗,我早就已經是凡塵裏的一個普通的老媽。”薄素說道:“但女人護起兒女的時候可是很可怕的,我會讓你嚐到河東獅吼的滋味的!”
語罷,她抬手一指,烏雲遮月。
仔細一看,才知道那移動中的黑影不是烏雲,而是十萬蟬鳴大軍!它們從虛空中來,根據薄素的指示團團圍住了王,形成一個方圓幾十米的半圓形罩子,倒蓋在地上,將王困在裏頭。
薄素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music time!”
她打了個響指,所有的蟬隨之同時鳴響,一股幾近能扭曲光線的力量承載在音波裏頭,向外擴散開來,金鍾、刀草、冬蟲跟三輪都痛苦地捂住耳朵,不然他們可能馬上就要被震破了耳膜。
連外麵隔得這麼遠的地方,他們都能感受到這麼震撼的音量,三輪真的很難想象位於這一堆蟬中央的人,會麵臨怎麼樣的一種壓力。
鳴叫持續了將近五分鍾,薄素才讓它們停了下來。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有風帶著餘韻從蟬牢籠一圈地擴散開來,地上的沙石被吹得飛騰。
三輪捂住自己被吹得飛起來的劉海,吞了口口水問道:“搞...搞定了?”
薄素沒有放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不,好像還沒有。”
話音剛落,薄素身後的空氣一陣扭曲,有一道人影從中跨了出來。
“小心!!”三輪在後麵睜大了眼睛大聲喝道。
薄素隻覺得背後發涼,馬上回身舉起雙手格擋。王的拳頭隨之到來——轟!
薄素被一拳轟飛,巨大的衝力帶著她離地倒退老遠以後才站穩了下來,前麵留下兩。道腳底與地麵摩擦產生的溝壑。
薄素還沒緩過氣來,王已經再次來到她的麵前。他欺進她懷裏,右手往上一推,薄素的手被直接推開。薄素暗道糟糕!王的左手輕而易舉地突破空門大開的薄素麵門,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
“老媽!”三輪掙紮著起身,想要去救母親。王看了他一眼,三輪頓時覺得整個人被一座大山壓在身上,那是仿佛從地球穿越到了一個重力是地球十倍的星球上,讓三輪整個人跌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王殿下,對不起了!!”這時候衝到王身後的是一直被忽略的男人金鍾,他整個人已經進入了完全覺醒狀態,憑借野獸天然的隱藏自身的天賦潛行到王的身後,趁著這個絕佳的機會朝王狠狠地劃下他的爪子!
就在他認為自己能得逞的一瞬間,王突然消失了!金鍾馬上收回自己的爪子,他回頭一看,迎麵而來的卻是一記從上往下的鞭腿。
也幸好是金鍾身子硬,他在一瞬間判斷出危險,馬上把力量全部灌注到脖子的幾塊肌肉上麵,擋住了王想要直接挫斷金鍾頸椎的鞭腿。
但饒是這樣也夠他受的了,那種瞬間蔓延開來的灼燒般疼痛,就好像是被一道雷劈到一樣劇烈。金鍾大叫一聲,肩膀一頂,把王頂開。
王一擊沒得手,嘖了一聲,全身而退。
薄素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幾道勒痕。
“薄素大人,你沒事吧?”金鍾背對著薄素,戒備著王的再一次襲擊,同時關心地問道。
“還好,就是有點不爽!”薄素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憤怒的神色。這個王真是囂張,他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身法實在是太詭異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來不動點真格,是搞不定他的了。”薄素低聲說道:“金鍾,我需要五分鍾,你能不能幫我爭取?”
金鍾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俺打架不行,但保護人還是很在行的!”
“好!”薄素不再說話,雙手舉起結出一個手印,她閉上眼睛,開始存蓄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哦?居然光明正大地在我麵前放棄防禦?你這是放棄治療了嗎?”王的聲音裏帶著嘲諷的意味。
金鍾大喝一聲,說道:“薄素大人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哦~?”王好像是第一次直視金鍾,他嘴角帶著一絲鄙視地說道:“你...不是很怕我嗎?你覺得自己真能阻止我?哪怕是一秒鍾...”
金鍾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是一個雕像站在薄素前麵。
於是王也覺得無趣了,一個閃身直接來到金鍾的麵前,遞出一拳,金鍾舉起雙手格擋。嘭!骨肉之間的碰撞顯得比較沉悶,然而也更加的直接。
金鍾在一瞬間以為自己的雙臂都廢了,過了一秒才發現原來是完全麻痹了。王可不會給他時間感受,一拳接一拳連綿不斷地就往金鍾身上砸過去。
一時之間碰撞聲不斷響起,金鍾還是第一次在完全覺醒狀態下被人壓著打。鋼鐵般的肌肉現在就跟棉花沒什麼區別,每一次王的拳頭砸下來,都會在上麵留下一個凹痕。
金鍾已經開始覺得撐不住了,然而這才過去了半分鍾不到啊!王似乎也不耐煩了,拳頭收回來,肩膀往後展開,右拳蓄足力氣直接衝向金鍾的麵門!
金鍾睜大眼睛,雙臂想要舉起來,卻因為麻痹而無法做到。拳頭直接命中金鍾的臉,使他的腦袋整個往後仰了一個很大的角度,三輪甚至都能聽到金鍾脖子上傳出來哢嚓一聲。
“金鍾!”三輪大喊道。
金鍾艱難地把臉擺正,上麵鼻子都歪了,裏麵淌出一道血水。他咳嗽了兩聲,目光堅定地繼續舉著手格擋。
“看來你是找死了!”王並不喜歡這麼一根筋的家夥,他決定殺了他。
拳頭再次揮出,他不再瞄著金鍾的手臂,而是更加致命的部位。喉結,太陽穴,心髒,處處致命,招招不留情。金鍾疲於應對,隻能勉強地抵擋那快得無影的拳頭。
金鍾的身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傷痕,拳頭可能沒有武器那麼鋒利,但它造成的全是內傷,那是更加讓人痛不欲生的體驗。
他覺得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現在過去多少時間了?他早就算不清了,隻是想要多抵擋一分一秒也好。
王早就沒有了戲耍他的心情,最後頓了一下,最後一拳轟在金鍾身上,一拳激蕩的波紋從他拳頭印在金鍾左胸的位置擴散開來,金鍾的背部稍微往後凹陷了一下,整個人楞在了原地。
“噗...”金鍾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真是個麻煩的家夥。”王吐了口唾沫,活動了一下手腕。
然後他緩步走向薄素,笑著說道:“遊戲結束了,薄素。”
他伸出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薄素卻突然化為一道白霧侵襲向王。王皺著眉,大手一揮,白霧散去,薄素卻消失不見了。
三輪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想還好剛才一照麵讓他吸入了一點蜃的白霧,讓幻術成功施展了。
“辛苦了,金鍾,三輪。”
幾乎是同時,薄素睜開了眼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王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看向三輪身邊,這個麵無表情看著他的女人。
恍惚間,夜空裏的群星暗淡了一瞬。
下一刻,月亮璀璨,照出占據了空中每一顆星星的蟬。它們揮動著翅膀,像是在演奏著一支最複雜的樂曲。
創作於整整一百年前的馬勒《第八(千人)交響曲》,以龐以龐大的樂隊加合唱的編製,以及複雜的音樂結構,在西方交響樂史上空前絕後,巍然挺拔。馬勒選用中世紀讚頌上帝的聖歌《造物主聖靈降臨》和歌德《浮士德》終場的劇詞,以澎湃激昂、排山倒海的宏大音響體現理想中的世界和諧、宇宙意象和人類的升華。
“這不再是人間之聲,而是行星和太陽運轉的天體之音。”馬勒如是說。
薄素舉起手,像是個著名的指揮家,指揮著這場最盛大的交響樂。
天體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