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星期四,晴。
是夜,我又坐在天台上望著荒廢的城市吹冷風,這次我沒忘了帶幾張報紙墊屁股,省的再著涼,即便如此我還是準備了一卷手紙以備不時之需。身邊還坐著一位‘大小姐’,林月。這幾天晚上我倆經常在這坐著看星星,有話就聊兩句,不過還是沉默望天的時候比較多。當然,我帶來的報紙也是雙人份的。
“石頭。”
“幹嘛。”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如果喪屍都沒了,你該怎麼辦?”
“我沒想那麼遠。”
“喂,我說如果!”
我沒理她。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別說喪屍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消滅幹淨,就算是明天一早就全滅了,連帶病毒也被毀掉,世界又恢複和平,我還能回到過去的生活麼。
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在我一個人坐著的時候身體裏總感覺有一股股的血氣往上湧,再加上這兩天閑待著待的我整個人的外表都沒什麼勁頭,而內裏的感覺就越發的明顯。還有最讓我不能自控的是,我發現自己似乎對新鮮的血液開始有了一種從未浮現的感覺。前兩天一個小孩子不小心被刀片割傷了手臂,看著從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我竟然有種莫名的興奮,其中還融合著惶恐和驚異之類的,總之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當時我連握刀的手都忍不住顫抖,害的彭姐還以為我生病了,不停地詢問我,而我隻是死盯著血液沒有出聲,直到後來有人給那個孩子包紮好了手臂之後那種感覺才慢慢退去。
事後彭姐小聲告訴我,說當時我的臉上出現過一個非常猙獰的表情,不過轉瞬即逝,並沒有讓其他人注意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倒沒想過會變成殺人狂魔什麼的,隻是對那種血液緩緩流淌的情景,有一些……渴望。但是,我也感覺到當時自己是有些許的不受控製,這又是我所厭惡的。
包括彭姐在內,我沒有和任何人講明這件事情,隻好每天晚上來天台吹風,這才讓自己感覺舒適一些。不過林月這丫頭天天來我就不知道為什麼了,要說是看上我了,得了,鬼都不信。
“……所以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
我半天沒言語,林月倒是說的挺開心,這丫頭什麼時候跟我這麼能聊了,而且還是在我持續走神的情況下。不過看她那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我更覺得她是說給自己聽的。
林月說會停會再說會,我想這是她排解壓力的一種方式,所以我也沒有吭聲,隻是拋空腦中的雜亂思想,靜靜的看著四周。夜色之中,一隻野貓趴在院牆邊沿,時而叨叨貓臉,時而舔舔爪子,無憂無慮的懶樣竟讓我有了一絲向往。星爺當年電影中的一句:“他好像一隻狗啊。”引來多年後無數網友的評論。而如今,我卻覺得,像這隻貓一樣的活著,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梯子那邊傳來的動靜,沒等回頭看清,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妹子,我說你們倆可真有閑心啊!”
這回不用看也知道了,林陽來了。我倆都沒理他,他直接走到我們中間,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說道:“哎呀,妹夫,我沒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吧?”
我沒說話,而林月也早就停止自言自語,回頭白了她哥一眼,那樣子還挺嬌媚的。
“呦呦呦!”林陽說道:“可以啊妹夫,都教會小月拋媚眼了哈!”
“去死吧你!”林月回手給了林陽一下。
“哎!俗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妹夫忘兄長啊!真是的!”
“你閉嘴!後一句是俗話嗎!”
“妹子,這俗話不也是人編的,別在意別在意啦!”林陽邊說邊走到我另一邊坐下。
我問道:“怎麼不跟連長賭了。”
林陽撓撓頭,從兜裏掏出一打子錢,說道:“瞅瞅!再賭?他恐怕連褲衩都沒得穿嘍!”
之後林陽收回錢就開始發表各種不著邊際的長篇大論了,時不時還用話撮合我和林月,不過我倆誰都沒跟他互動就是了。
砰!
一聲qiang響打斷了夜空的寧靜,也打斷了林陽的廢話。不過頓了一下林陽就接著說了。這段日子總是有qiang聲,所以誰都沒有在意。
砰!
又一聲。這回聽清楚了,我們三個驚異的對視了一下。林月驚道:“是房間裏傳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我們急忙起身跑向樓梯,等我們火速跑到一層的時候,正好看到師堯站在門口的大廳,他大聲說道:“三班!跟我走!”
最前麵的一個房間門被人突然打開,士兵們分別跑出來快速列隊,接著大步跟著師堯上樓了。
出事了!我們急忙追過去,到了樓梯上二層。大廳的張瑋兵看到我們,冷著臉一揮手,三名士兵衝過來擋住了我們,其中一個就是之前的老李,他說道:“現在不能進去!”
小雨他們所在的那個房間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還夾雜著士兵的呐喊:“不要亂!全都不要亂!”連帶著另一個房間也傳出些許躁動。
我腦門一熱,伸手就去推他,結果老李一腳就踹中我的肚子,力氣之大差點將我從樓梯踹翻下去,好在後麵的林陽死死的撐住了我。老李完全沒有胡鬧的勁頭,端起qiang頂住我的腦門,怒聲道:“不許動!”
林陽急忙用雙臂伸過我的腋窩,彎曲手臂緊緊架住我的肩膀,沉聲勸道:“別衝動!”
“小雨他們還在裏麵!!!”我大喊道,管不了肚子的疼痛,我使勁的想要掙開林陽的束縛。林月也跑上來,一把推開老李的qiang口,用力的按住我的身子。
就在這時,張瑋兵大步邁進了房間,然後就在短短的幾秒鍾之內,吵鬧聲戛然而止,房間變成了一片寂靜。
又過了一小會,張瑋兵再次走了出來,而在他身後,小雨也跟了出來,另外還有兩名士兵押著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接著房間門就被人從裏麵關上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看到小雨,我腦子更亂了,牟足力氣一下掙開了林陽的胳膊,然後趁著老李愣神之際用力推開他衝了過去。可沒走兩步就又被兩名士兵給架住了。
“小雨,怎麼回事?!”兩名士兵的力道比林陽的要大得多,架的我動彈不得。
“石哥……”
不等小雨跟我說話,張瑋兵搶先對小雨說道:“給我。”
小雨沒理他。張又重複一遍,語氣也硬了不少:“給我!”
可小雨還是沒動,張瑋兵忽然伸手就要抓小雨的胳膊,小雨急忙往後躲,喊道:“不行!這是石哥給我的!你別碰!”
那種血氣的感覺頓時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從我的胸中燃起,直衝腦門,又從口中全部噴發出來:“滾開!!”
聲音之大好似震動了整個房間,使得眾人也都是一愣。我的胳膊被架住動不了,索性就用其當做撐力,低頭抬起雙腳用力的踩中身邊兩個士兵的腳背,兩人悶哼一聲,架住我的力量稍微鬆懈,我趁機從皮夾克中鑽了出來,直接衝向張瑋兵,揮拳奮力打了過去。
張瑋兵起初也是一愣,見我來勢洶洶,小步後撤,輕鬆躲開我的拳頭,接著回手重擊我的肚子,我忍著疼痛,又揮臂掄向他的麵門。張瑋兵抬手就擋住了我的胳膊,接著向下一拉,右拳照著我臉襲來,我急忙躲開,卻還是被拳尖擦過麵部,火辣辣的感覺就像臉上被劃出一道疤痕。我急忙用左手抓住他的胳膊,卻不能像他一樣擋住力道。張瑋兵飛出的拳頭橫著掄在我的臉上,即便隔著我自己的手,這一下依然勢大力沉!
撞擊直接將我打的撞到牆上,我感覺腦子有些暈眩,彎腰扶著頭沒有動作,卻沒忘用餘光看著他。張瑋兵又追過來,剛要動手,看見我的樣子卻停頓了一下。我趁他愣神之際用力揮拳,自上而下打向張瑋兵的下巴,他急忙向後躲避,卻還是被我掃中了鼻子。我上前又是一擊,打的他直往後退,我墊步上前,接著助力抬腳踹在他的胸口,直接把他踹在對麵的房門上,不依不饒的又跟上去,抬手就打。
張瑋兵立即接住了我的拳頭,低著頭大喊道:“夠了!!”
我感到拳上傳來巨大的力量,仿佛就快要把我的手捏碎了。張瑋兵慢慢抬起頭,他的鼻子出了血,已經流到下巴。張瑋兵死死的瞪著我,冷聲說道:“你想死麼!”
“你再碰她,我就殺了你!”
“要不要賭一把!”
話畢,我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張瑋兵身上湧了出來,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衝擊在我的身上,而且這居然讓我冒出後退的念頭,身子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沒過瞬間,心中那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再一次充斥身體,我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莫名的興奮在大腦中擴充,連帶著眼睛死死的瞪回去!和張瑋兵發出的那種感覺猛烈地衝撞著!
那種情況無以言明,仿佛置身於海水之中,一切都放緩了速度,直至完全停滯。僅剩下兩個男人的意識在不停地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