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台與林月小坐

這幫人確實夠閑的……我看了一眼他倆手裏的錢,全是十幾二十塊的零頭,一張紅票也沒有。雖說錢在這個地方已經沒用了,但作為娛樂項目誰也不想輸的。

“呐呐,磊子!這給你,我贏了有你百分之一的功勞!”林陽大度的塞給我10塊錢。

我擺擺手沒要,然後問道:“張連長,之前來的幸存者裏有沒有拿左.輪.qiang的。”我想來想去覺得李曉雨那一隊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這個了。

“左.輪?”張瑋兵抽著煙吧唧吧唧嘴,道:“沒有!這稀罕玩意我都沒用過,見著了肯定不會忘。”

“那李曉雨和劉筱天這兩個名字你聽過麼。”

張瑋兵吐了兩個眼圈,道:“也沒有。咋的,你們走散了?”

我沒說話。這時樓梯下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沒多會兩隊戰士跑了上來,打頭的就是那個少尉師堯。

“連長!該換班了!”

“去吧去吧~”張瑋兵隻顧得吞雲吐霧了,看都沒看他,隨意的擺了擺手。

師堯敬了一禮,然後示意身後的隊伍行動,兩個隊伍各自跑進了左右的房間,不一會,之前在裏麵站崗的兩撥軍人就出來列隊了。

張瑋兵又抽出幾根煙遞給周圍的人,之後隨手把煙盒扔給了師堯,道:“趕緊帶下去歇著!”

師堯看了看手裏的煙,說道:“連長,早上不就剩一盒了麼,你這哪來的?”

張瑋兵舉起大手拍了拍我後背,我以為他要謝謝我什麼的,哪知卻聽他說道:“我剛才贏得!哈哈哈哈!”

師堯無奈的看了我一眼,道:“du.博傷身……”說完就帶兵下樓了。

我氣,跟我有毛關係?!這連長實在沒譜的厲害!看在座幾個兵習以為常的樣子,就知道這連長以前經常這德行了……

等他們下去了,張瑋兵才笑著對我道:“石兄弟,別介意啊,我就隨口一說!”

“別閑聊了!”林陽和那個兵分好錢之後說道:“要不要再來一局?”

“當~~~然!看我這次怎麼贏你!”張瑋兵一拍屁股站起身就走了過去。

我沒興趣看他們玩,看了看外麵,我想出去走走。當我到了樓梯轉角的時候,還隱隱聽到他們的喧鬧。

“林兄弟,咱這次換個玩法!怎麼樣?!”

“我押林陽!”

“我也是!”

“還有我!”

“哎哎哎!別介啊!我還沒說玩什麼那!”

“反正不押連長!”

“沒錯!”

…………

我走到一層,看見隻有師堯一個人站在門口抽煙。

“你幹什麼!”師堯看見我立刻說道。

“去院子裏溜達溜達。”

“不行,這裏是有宵禁的,回去。”

宵禁?我無奈的指了指樓上。師堯愣了一下,然後大義凜然的說道:“除了二層以外都有宵禁!”

“那我能去天台坐坐麼。”

師堯略微猶豫一下,便說道:“走廊盡頭的樓梯。”

我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走了過去。

“喂!”師堯衝我擺了擺手裏的煙,道:“謝了!”

我沒回應,一邊走一邊聽見走廊的一排房間裏傳來了聊天的聲音,看來這些房子給那些站崗的兵作為休息室用了。這也難免,他們負責守衛這裏,如果也跟其他人一樣窩在樓上的兩個大房間,那根本不可能休息好。

走到盡頭,這邊果然有個樓梯,就是沒燈,接著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隻能把拐角看個大概。幽深的黑暗很快就充斥在我的周圍,腳步聲把這裏凸顯的更加詭異,這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明知道這裏有部隊駐紮,建築中不可能又喪屍,但依舊忍不住冒出的陣陣寒意。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睡覺的時候把真夜從腰上解下來,剛才醒來就沒帶。不過好在還有把qiang,撫摸著堅實厚重的qiang把,我感到平靜了不少,一步步向著樓上走去。

這邊二層的空間比較小,和林陽那邊是隔開的。右手邊的牆壁有一處凹陷,裏麵細鐵杆做成的梯子一節節的鑲在牆上。順著梯子往上爬,推開封頂的木質蓋子,落土不是很多,之前部隊的人肯定上來檢查過了。

爬上天台,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什麼擺設,就是地上有幾個‘鼓包’。大概是周圍的建築上都有部隊的人看守,所以這裏就沒有設置崗哨吧。我走到天台的邊沿坐下,兩隻腳耷拉在外麵,夜晚的氣溫比夏天要低,畢竟這還是一月份。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明白為什麼喪屍病毒一冒出來連天氣都跟著變了……

這些日子裏,天上的星星,似乎每晚都會多出幾顆。

在我很小的時候,對門鄰居的一個妹妹最喜歡叫我一起看星星,原本我是沒興趣,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玩會自己的‘小霸王’呢!可是日子久了,我發現星空確實很美,就忍不住和她一起坐下來觀賞。那時候住的老樓房,天台不是屬於私人的,我就瞞著家長帶她偷著上去。兩個小家夥,笑嘻嘻的坐在天台邊沿,把腿搭在外麵輕輕的搖擺,看著天上數不清的星星,許著不切實際的願望。那時候我想,這就是幸福。

後來,我們偷上天台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了,我爸一巴掌就把我扇倒在樓道裏,跟著就是一頓爆踹,她在一旁就知道哭。那次我被打得很慘,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天,甚至到了一個星期之後,身上還是隱隱作痛。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爸那次打我,不是因為我瞞著他們上天台,而是因為我們很晚都沒回家,兩家的父母都出去找,我媽在找我們的時候,摔傷了膝蓋。那也是從小到大我爸唯一一次打我。

11歲那年,我們一起看了獅子座的流星雨。當星芒掛著道道銀痕劃過夜空的時候,她緊緊拉著我的手,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不斷地發出驚歎的聲音。那時我看著她夜色下的背影,覺得那就是天使。

再後來,我長大了一些。有一天放學,她來找我,我倆又一次上了天台。她告訴我,因為她父親工作調動的原因,她們要搬家了,要離開這裏。我記得自己很生氣,但當時我並不清楚為什麼生氣。

那時候手機並不是人手一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所以我們互相留了一個紀念品——

我給了她一張她的肖像畫,是我自己畫的,現在想想當時畫的真是挺難看的。而她,在那個天台,在我的臉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痕。

無論過程是怎樣的,最終她還是走了,離開了那座城市。那個夜晚,我們約定,無論雙方身在何處,十年之後,一定會再回到這裏。

後來我們也搬家了,住進新房子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頂層的人家串門,為的就是和他們熟悉以後,可以去他家的私人天台看星星。我的目的很快就達到了,可卻發現,一個人的夜空,似乎也不是那麼美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的星星一顆顆的少了,原本晴朗無垠的星空仿佛被一層黑布所遮蓋。我再也看不見那一年的夜晚,再也看不見那一年的女孩。

絲絲的涼意將我拉回了現實,遠方的城市建築依舊有火光在閃耀,我似乎聽到了喪屍在咆哮。兒時的約定,我覺得自己早已經忘記,或許她也已經忘記了。就算我還牢記在胸,就算她也銘記於心,可在如今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約定是可以兌現的呢……

一個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剛才思緒正亂,連有人上來都沒聽到。我沒有回頭,因為我感覺那就是彭姐。我看著遠方隨口說道:“還沒睡昂。”

沒有回答,腳步聲停在我身後似乎有一段距離,沒等我納過悶來,一件東西就被人用力扔在我的身上,我趕緊拿開一看,是那件皮夾克。再一回頭,才發現來人竟是林月。

我看著她有點詫異,而她卻是皺著眉頭瞪著我。

“你……”

“你什麼你!”林月兩手掐著腰說道:“是不是以為來的是彭姐啊!”

呃……我不自覺的撓了撓頭,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哼!”林月那氣就像從鼻子往外噴的,說道:“我怕你凍成冰棍掉下去摔死!”

這丫頭氣性真大……我看了看皮夾克,對林月說道:“謝謝。”

聽了這話她的臉色才變得好了一些,邁步走到我旁邊坐下。我一邊穿上皮夾克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那個半吊子連長告訴我的。”

看來那張瑋兵已經算是‘臭名遠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