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對李國慶說的地方並不看好,一個普通的連隊也就100多人,經過喪屍這麼一折騰還能剩多少。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到了再說。
車子行駛的路麵上,屍體的分布不再像之前那樣密集,殘肢斷臂散落在各個街角,各種焦黑的痕跡似乎在昭示著這個地方曾經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戰鬥。我特意降低車速觀察有沒有軍人遺留的裝備,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反而幾次看到街邊的中層樓頂上有人影晃動,那應該也是部隊的人。這麼看來估計那些wu.器什麼的都被他們收走了。
經過幾個人為的防禦工事,路麵上已經沒有了失魂的肉.ti,但街邊兩堆已成焦炭的屍山讓後座的何詩倩嚇得不敢睜開眼睛,夏米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撫摸著額頭,加之柔聲勸慰,這才緩和了一些。
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麼總會有這麼多人跟在我身邊,為什麼要跟我一起遊走在這崩壞坍塌的世界。病毒爆發之初,我毅然離開了家,是為了尋找我的父母,可直到現在,我連一點關於他們的線索都沒有,隻是想當然的決定要去玉天安全所看看,懷揣這僅有的一絲希望,我慢慢的走到了今天。可是我身邊這些人呢,市北郊區的別墅,還有郭江瑋所在的體育館,都可以說是個安全的地方,但他們都沒有留下,反而是跟著我繼續尋找那個隻聞其名的安全所,這期間的危險他們不是不能想象。
如果走運讓我們到達了玉天安全所,但還是沒有找到爸媽,那我該怎麼辦,他們又將何去何從。或者他們也把那裏當作失散親人的所在和安全穩固的‘堡壘’。可在如今這個世界,還有哪裏稱得上真正的安全。我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的生活……
淅淅瀝瀝的雨滴從天而降,我打開雨刷器掃清風擋上的落水,順手打開一點窗子,沉悶的腐味漸漸淡逝,一股雨水特有的清新充斥了整個車廂,讓人焦躁不安的心情也變得安逸了不少。
一扇雙開的鐵門在雨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兩名軍人站在門口的大傘下,一個拿起對講機報告,另一個伸手示意我們停車。
肩扛一拐軍銜的軍人提qiang跑了過來,我打開車窗看著他。沒有雨衣,沒有撐傘,任憑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那莊重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同誌,我要檢查車上的人員,請你們配合。”他向我敬個禮朗聲道。
我讓夏米搖下窗戶,又伸手對後車的林陽比了個大拇指。軍人點下頭,從窗戶往裏看了一遍,隨即跑到後車,推開車門又查探了一陣。這才轉身跑回去,和另外一個軍人說了幾句,然後兩人一起打開了大門,招手讓我們開進去。
鐵門裏麵是一個大院子,麵積得有半個足球場差不多。東北方向的院牆邊停著的都是載客量在9人以上的車,其中最大的是兩輛公交,另外還有一輛軍用卡車。南麵坐落著一棟二層的白色建築,每層都有六七個大窗戶。緊閉的樓門前站著七八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大門上方的遮蔽牆幫他們擋住了雨水。
我將車子停到門口,按下小雨那邊窗子的按鈕。一個掛著少尉軍銜的男人向前邁了一步,對我們朗聲說道:“除了司機,所有人帶著你們的東西進屋,金杯停到那邊,滅了車把鑰匙留在上麵。你這車等會!”
“石哥……”小雨沒動彈,扭頭看向我。
“沒事,你們先進去,這車後備箱的食物不要動,金杯上的都帶走。”
“哦…好。”小雨應了一聲,才轉身下了車。
接著是夏米、何詩倩,金杯上的彭姐她們也都紛紛背著包下車走進了建築裏。林陽把車開到了少尉所指的公交車旁邊。
另一個軍人上了我的副駕駛,說道:“同誌,請你把車開到院外。”
“為什麼。”
“院裏隻留大型車輛,轎車都要放在外麵。”
我沒再搭話,掛檔掉頭,將車開了出去。在軍人的指引下,我把車開到了院子南麵的圍牆外,才發現這裏停了足有十多輛轎車,各種品牌整齊的停放在一起,這些要是都停在院子裏可就得擠死了,看來裏麵的幸存者不在少數。
將車停在一輛帕薩特旁邊,我套上皮夾克,之後跟軍人一起冒雨跑回了大院。
剛跑進建築裏麵,外麵的雨勢就加大了,也許我的運氣就體現在這地方了。我撣了撣夾克上的水滴,邁步走進了大門。
一進來先看到大廳,也就十幾平方,牆壁雖然老舊但竟然連點血都沒有,讓見慣了血腥的我還感覺稍微詫異。東邊走廊上有一排門,不知道是幹嘛的。小雨他們都在大廳,那個少尉見我就位,先向我們敬了一禮,遂開口說道:“你們好,我叫師堯,廢話不多說,隻請你們記住三點。第一,在這裏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指揮,院中每個方向都有我們的人把守,不得隨意出入!第二,這個大院原來是一座食品加工廠,現在征為臨時幸存者聚集點,由我們連隊駐守。但並不意味絕對的安全,我們的敵人很強大!……”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裏蹦出來的,師堯重重的喘了口氣,繼續道:“所以在必要的時候,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和我們共同對抗強敵,所以我們不會沒收你們的wu.器和物資。但是,你們絕對不能和其他幸存者發生衝突,否則,後果自負!”
“第三,玉天市安全中心每天會三次派遣直升機到此,轉移幸存者及物資,登機順序按照到達此地的順序排列,不得強行插隊,如有違反,同樣後果自負!明白嗎!”
他的話,我是一邊聽一邊驚。這裏就是別墅老頭提過的食品加工廠麼,原本以為這裏應該被喪屍圍死,沒想到還成了臨時聚集地了。而且更讓我沒料到的是,師堯提到的玉天安全中心應該就是安全所,那裏竟然還會派遣飛機來,這麼說之前看到的那架直升機肯定就是來救人的,這對我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不過我也想到,李曉雨跟著的那個劉筱天就提過他們要來加工廠,不知道會不會遇見,或者他們已經被轉移了。
三條聽完之後,欣喜的表情流露在眾人的臉上,而少尉師堯反倒是一張臉憋成了醬紫色。他又問了一遍:“我在問聽明白沒有,請你們給我個答複!”
“明白!”身後不知道幾個人的聲音都冒了出來,肯定不是全部。
“好了!”師堯看著一個兵說道:“你帶他們上去見連長。”
“是!跟我來。”那個兵應了一聲,招呼我們走向了樓梯。
跟著他上了樓,二層左右各隻有一扇門。中間的地板上四個軍人圍坐一圈,每人手裏一把撲克牌。牆邊還坐著兩個閑聊天的,看守著五六個鼓鼓囊囊的軍用背包。這一看我就感覺樓上樓下根本不是一個部隊的。
“報告!”列兵喊了一聲。
四人紛紛看過來。“嗯?”
“報告連長!新到十一人。”
其中背對著我們的男人回頭瞟了一眼,他嘴上還叼著半截燃燒的香煙,說道:“啊,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列兵應完轉身下了樓。
這連長扭著身子對我們說道:“注意事項師堯都跟你們說了吧,這倆屋隨便挑一個睡覺去吧!沒事別亂跑!否則小命不好保哦!”說完他又轉回去接著玩牌了。
“擦!我說老哥你倒真看得開!”高小涵挑著眉毛說道,“都什麼時候還玩牌?!”
那連長沒搭理他,大叫道:“趕緊著,誰還沒進貢!別趁機想躲啊!”
“切!誰像你那麼沒譜……”一個班長小聲說道。
連長一把將牌摔在地上,大聲道:“kao!你說啥!”接著一看‘曝光’的牌,又哀怨道:“哎呀呀完了完了,都讓你們看了,重發重發!這把不算!”
“不是吧連長!我這把必贏的牌啊!”
“連長你一看牌不好就摔了把?你這太賴了!”
“哎呀呀別這麼說,我是不小心的,快快快!重發重發!”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連長都這樣,真虧的樓下那幾位還能腰杆繃直的站崗。我以前覺著林陽就夠沒譜的了,這才知道山外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