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是鬼啊?”林陽舉著刀不知道該幹嘛了。
“還知道疼,是人。”夏米說著還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就她剛才那一腳,估計就算是喪屍也得疼的夠嗆。那人捂著小腹不停的在狹小的地麵上翻滾。我這才注意到,更衣室裏的血跡更是多得驚人,這麼大的血量如果是一個人流的那肯定早就死透了。另外還有一隻斷臂掉在牆邊,已經爛的見骨了。
“救…救命……”那人哼哼唧唧的對我們說道,一隻手捂著小腹,另一隻手掙紮著向我們伸過來。
肯定是活人沒錯了。頓了一下,我上前直接關了門,然後對二人道:“把那邊的幾個書包拿回車上,物資全都裝進包裏。如果遇到不得不棄車的時候,也好隨時帶上食物之類的。”
林陽轉身就去拿包了。而夏米還輕聲問道:“你不想救他?”
我撇了她一眼,沒說話。如果她現在因為見死不救跟我翻臉,那正好給踢出去,省的**心。
我從架子上挑了幾件幹淨的衣服,準備拿回車上。這時一直站著沒動的夏米道:“渾身是血,不能確定他有沒有被感染。是因為這個麼?”
呦,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姑娘還不是那種衝動型的。要是林月在這肯定跟我鬧騰起來了。我點點頭,又說了一句:“沒有食物沒有水源,裏麵隻有個斷手,誰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夏米挑了挑眉毛,樂嗬嗬的說道:“你還真夠冷靜的,我沒看錯哈!”
我懶得搭理她。夏米見我不再說話,聳了聳肩,走過來拿了一件幹淨的外套套在身上。之後我們拿著書包就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更衣室的門又開了,那男人依舊跪在地上緊捂著小腹,哼哧道:“別丟下我!你們TM的是人嗎!咳…咳…咳!救……救我!”
三個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回到車上把物資全都裝包,當然除了剩下的幾個***。開車離開這裏,又在另一個藥店門口停下,裏麵幾乎被搜羅一空,隻找到幾個感冒衝劑和牛黃解毒……我氣……
之後,我們一群人圍在藥店門口商量著接下來怎麼走,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直接向東行駛,出了市區再往南,沿著郊區繞過去。
兩輛車再次啟程,沿著公路向東方開去。路麵上散落著各種殘肢斷臂,三三兩兩的喪屍或遊走或進食,發現我們的車就嗚嗚啊啊的撲來,又隨著尾氣一起消失在後視鏡中,這樣的畫麵周而複始的送入了我們的眼中。
行程中,一個震耳的聲響從天空中傳來,我見周圍沒有喪屍,便停下車從窗戶向上看去,隻見一架直升機從高空勻速飛過。
“是直-8。”夏米向外看著自語了一句,然後便開門下車了。
直8?這虧得人家飛這麼高她也能判斷出來,我不懂飛機型號,隻記得以前看過電視劇裏的直9。沒工夫想這些,車上的何詩倩就說道:“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你別喊。”我看著剛要下車的何詩倩說道:“那可不是救你的。”
何詩倩愣了一下,然後又向外看去。卻見直升機已然向著西南方飛遠了。
“喂!!我們在這!!!!”後車的木天晴倒是飛快的竄下來衝天上又喊又叫的。
“你是說給飛機聽還是告訴喪屍開飯了!”我看著路邊店鋪裏走出的喪屍咬著牙哼道。“別喊了!都上車!”
木林峰一把將女兒拉回了車上,何詩倩跟夏米也各自回到座位,我就立刻開動了車子。
“怎麼會這樣……”何詩倩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失落的望著車底。
沒有人回答她,就連一直比較健談的夏米都沉默不語,我從後視鏡看到她皺著眉頭望向窗外,一張小臉布滿了陰霾。
繼續東行了半個小時,路上的雜物越來越多,報廢的車輛,殘缺的屍體,焦黑的物件,當然還有零星的喪屍。讓我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一架直升機的殘骸斜插在一個大型商場的門口,黑乎乎的廢渣濺的滿地都是,商場前麵的玻璃幾乎全壞,有的是被崩碎了,有的更像是被什麼東西衝破的。抱著試試的心理我們停車上前對著殘骸查看了一番,結果除了一個半焦的人頭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再往東,喪屍又開始消失殆盡,反而是屍體越來越多,到後來幾乎堵滿了整個街道,車子隻能慢慢前行,時不時還要壓過屍體,濃重的腐臭味就算緊閉車窗也能鑽進來,這勁道恐怕連蒼蠅都能熏死。不過對於剛剛從焚屍現場出來的我們來說已經算不上多大的刺激了。
屍體的外貌五花八門,除了各種平**員以外還開始出現身著迷彩服的軍人,走到這夏米堅持要求下車查看,我也為了試試能不能找到wu.器而停下了車子。下了車以後味道更濃,何詩倩跟木天晴剛下來又上車了,關好門一步也不願意出來。
為了防止突然有‘活’過來的屍體,我們每個人都是提著刀小心翼翼的查看。夏米每經過幾具屍體就要翻開其中一個看看,我心道這女的膽也夠大的。
突然,我的餘光掃見一具屍體正在輕輕的顫動,我大步邁了過去,離著一米遠輕聲道:“喂,還活著嗎?”
那人身穿軍隊的常服趴在地上,躬著身子,軍帽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了。我的聲音一出,那人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始顫抖起來。
我暗道一聲奇怪,走過去用腳輕碰了兩下他的身子,還是沒反應,不過卻讓我聽到了另一種聲音。我一腳掀翻屍體,下麵立即露出一個隻有一兩歲的男孩,他渾身都是血湯子,嘴裏咬著一堆紅黑相間的東西,還有幾根細條順著嘴邊耷拉下來。再看那軍人,肚子已經可以說是沒了,從那個大洞可以清楚的看到各種‘碎料’如同漿糊一樣堆疊著。
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在軍人的身下?一個幼年的孩子就算變了喪屍也不可能拉動一具成年人的屍體,何況作為喪屍也沒必要這麼做。
我猜男孩當時還沒有變異,軍人為了保護他將他壓在身下,而自己卻死去了……想到這裏,我看著這個正在對我亂叫卻怎麼也挪不動身子的小喪屍,突然感覺很淒涼。
我慢慢抬起頭,掃視滿地的屍體,沒有了幾秒鍾前的冷漠,反而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小時候,我最大的理想也是當一名解.fang.軍戰士,因為那可以提qiang上戰場,殺敵立功勳!那時經常和小朋友們玩qiang.戰遊戲,也知道當兵要流血的,要隨時為祖.國.ren.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但在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奉獻;也從來沒見過,什麼叫戰場。
我猜你是為了救這個孩子而舍棄了自己的生命,可換來的卻是被他撕咬吞盡了你的血肉,這算什麼……
忽然之間,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股憤怒,向前邁了一步,舉起刀照著小喪屍的腦袋狠狠劈了下去。沒有看結果,沒有停下動作,一刀接著一刀,我不停的瘋砍著眼前的這個東西,為什麼會這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發泄,身體裏的力量極度需要發泄出來!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耳邊從剛剛就開始傳來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聽不清楚了,我的雙手逐漸變得如機械版的揮砍,我甚至連自己在砍什麼都快不知道了!
這時,我感到有人強行拉住了我的胳膊,很多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身體,讓我絲毫動彈不得,接著就是很多分不清的聲音開始強行往耳朵裏鑽,我的視力也漸漸清晰起來。
就在我剛剛看清身前地麵的一灘肉泥時,隻聽見嗖的一聲,一根筆直的箭紮在了斜前方的屍體上。身邊不停勸慰我的眾人也愣住了,我們同時順著箭尾指示的方向看去。
在路邊的一棟三層建築樓頂,有一個人影正在注視著這裏。
“****M的!”我大罵了一句,不管彭姐他們的呼聲,提著刀就向著建築物的大門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