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十二袋大宗師

劉玄霖像是有些生氣,嚴肅地說道:“可這是一條命,我答應過他爺爺,一定將他照顧好。”

“老劉,你向來是比誰都看得透徹的,怎麼連你也犯起糊塗來了呢?”白叔說道,“魔魂的危機仍未真正解除,一旦魔魂覺醒,我們誰都沒有招架之力。”

長久的沉默過後,劉玄霖重重地歎了口氣,跟著白叔往門外走去。

誒誒誒,怎麼這就走了?真拿我當沒氣的了嘛?一時情急,我竟然一下坐了起來,朝著兩位老者叫道:“別走啊,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我的聲音剛一響起,劉玄霖和白叔便齊齊停住了腳步,隻是也不回頭,那畫麵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一樣。

“劉爺爺,白叔,你們聽見我說的話了麼?”

白叔的身形抖了抖,不敢相信地朝著劉玄霖問道:“老劉,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劉玄霖卻思考了足有半分多鍾,最終微微點了點頭。

下一秒,兩人便一齊回過了頭來,臉上帶著一個虛假得不能再虛假的笑容。白叔最先反應過來,尷尬地幹笑了兩聲,“哈哈哈,懷祖你醒啦?”

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上三分......

他邊說邊推了推劉玄霖,示意劉玄霖也說上兩句,劉玄霖絞盡腦汁,問出一句:“懷祖你醒了多久了啊,你都不知道你昏睡的這段日子把我們大家都急成什麼樣了。”

我眨了眨眼睛,身體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眼睛也不幹了,嗓子也不疼了,一切症狀似乎都表明我已經恢複了正常。

“如果我說一直是醒著的,你們說的我都能聽見,可就是開不了口說不了話,你們會相信麼?”

“哈哈哈,是這樣啊,我還是第一回聽說這樣的事情呢。”白叔邊說邊朝著門口走去。

我立馬叫住他道:“白叔,你等會兒,你剛才說的魔魂覺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叔停了下來,裝傻充愣地問道:“我剛才有說這樣的話麼?好像沒有吧。”

“有啊,我聽得清清楚楚的,你們還說希望我永遠不要醒過來......”說到這個我就有點委屈,怎麼說我也是個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不該是這待遇吧。

白叔動了動嘴唇,正想繼續糊弄下去,劉玄霖卻已經折返了回來,語重心長地說道:“懷祖,既然你已經聽見了,那我們也就不瞞著你了。其實魔魂現在就在你的身體裏。”

“怎麼可能?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如果真像你們說得那樣,我怎麼可能還好好的......”話還沒說完,大腦便是一陣眩暈,不久前與須毋大戰的場麵曆曆在目,當然,也包括魔魂進入我的身體的那一段記憶。

我停住了,殘酷得真相讓我幾近崩潰。

如果最終的結局是這樣的話,又為何不讓我直接在那一場大戰中死去,總好過給我這這算不得希望的希望。

“所以,現在要怎麼做?”我自嘲地笑了起來,“是不是隻要我死去,你們就能將暫時找不到容器的魔魂一舉鎮壓?”

劉玄霖若有所思,半晌才說道:“這還不好說,我們要先看一下魔魂在你體內的情況。如果魔魂已經融入你的血液,侵入你的四肢百骸,那就算是你死了,也於事無補。”

劉玄霖邊說邊在我的床邊坐了下來,伸出一手搭上我的手腕,替我搭起了脈來。

他閑著的那一隻手不停擼著胡子,不難看出他此時的焦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誰都不敢輕易出聲,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但,不論結果時好時壞,總是要麵對的。

劉玄霖緩緩將手拿開,臉色談不上好看,不過倒也沒有急著下定論,隻讓白叔這個專業人士再替我診一次脈。白叔依言照做,不多久臉上便現出疑惑的神色,“不對啊,這孩子的體內並沒有魔魂的邪惡之氣,相反的倒是有一股純淨之氣。”

“你感應的也是這樣?”劉玄霖說道,“我也正納悶呢,如果魔魂在懷祖的體內,懷祖的真氣是絕不可能如此純淨的。”

白叔不解道:“那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昨天下午我還感應到了魔魂的存在。”

劉玄霖亦是一臉的不明所以,就在我剛要出聲的時候,他忽然一拍腦袋道:“對了,你還記不記你和我說的,每一次替懷祖搭脈,他體內的邪惡之氣都越來越平緩,這是不是說明......”

白叔和劉玄霖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難道是身體自帶了淨化係統!”

經他們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之前被須毋的毒液所傷,我的傷口也很快愈合了。我毫不猶豫地將這事說了出來,誰知話音剛一落下,劉玄霖便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沒想到真是有淨化係統的存在,我以前一直以為這是書裏胡亂編造的。”

兩人大笑著出了屋去,顯然忘了屋裏還有這號病人。

不過過了沒多久,我的屋子裏便擠滿了人,小胖,靈雨,格日勒和周子生兄妹將我團團圍住了,好像我是國寶大熊貓一般的存在。

我受不了這麼煽情的場麵,不自然地幹咳了兩聲,“咳咳,幹嘛呢,我這不是沒事了麼?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哭喪著臉?”

“師兄......”小胖話一出口便染上了哭腔。

我見狀立馬道:“別哭啊,這不是高興事麼,趕緊給我笑起來。”

小胖咧了咧嘴,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周櫻格說了聲“丟人玩意兒”,便揪著他的衣領把他帶了出去,引得大夥兒哄堂大笑。

幾天後,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院裏的指示也已經下來了。因平定須毋有功,正式升任我為十二袋大宗師,也就是院裏最高級別陰陽師的存在。

那枚本該在我死後才該頒發給我的榮譽勳章也由傅秋芸正式交到了我手中。不過在知道了父親的事情後,我對這所充滿神秘的學院早已沒了半點留戀,接過勳章的同時也正式向傅秋芸表明了去意。

見我去意已決,傅秋芸也沒有強留,隻說:“你果然和你父親一樣,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說起父親的時候,這個一向強勢的女人眼角竟也有淚。但,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的,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三天後,我收拾好了行囊,準備找個世外桃源,過上隱居的愜意日子。踐行酒是出發前一天晚上喝的,小胖邊喝邊哭,不出所料的,酒剛喝了一半,他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動身出發前他還在房間睡著,我特意沒有叫醒他,輕手輕腳地帶上了房門。誰知剛要轉身,便聽靈雨的聲音響了起來,“懷祖哥,你不是說後天才動身麼?”

我神情一怔,半晌都沒敢回過頭去看靈雨,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我的臉上一片滾燙,有種被人抓了現行的窘迫感。

靈雨在我的身後停了下來,質問道:“懷祖哥,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辭而別了麼?”

我動了動嘴唇,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如果靈雨願意,我自然是想帶著她一同離開的。可我那天深深地傷害了她,我想她一定是對我失望透頂了,又怎麼可能還會跟著我走?

“懷祖哥,以前你總說我喜歡胡思亂想,可依我看,你才是那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

“什麼?”我心中一動,有種預感呼之欲出。

下一秒,靈雨便挽上了我的手臂,“懷祖哥,不論你要去哪裏,我都願意跟你一起走的。”

那一天,陽光晴好,初春的風吹拂在臉上,還帶著微微的涼意,靈雨就在我的身邊,和我有說有笑,一切都是剛剛好。

誰知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們的是什麼,可,那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或許新的征途才剛剛開始,可這一刻有想要保護的人在身邊,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

......

三年後的春天,院子裏的花開了,靈雨正在精心地修剪著,這是我們搬來這座平和小鎮的第三年。

我出門去買了菜回來,做起了爺爺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打上一壺好酒,就夠我喝上好幾天的了。

“懷祖哥,有你的信件。”靈雨埋頭修弄著她的花草,隨手一指桌上。

我將信從信封裏取了出來,就見信上寫道:

師兄,展信愉快!

我和成鈺下個月要結婚啦,請帖我也給放信封裏了,你和靈雨一定要來哦,因為我就要當爸爸啦!

最最最想你的師弟,小胖。

“小胖這小子,說點話還是這麼前言不搭後語!”我無奈輕笑,剛要把信收起來,手中動作卻是一停,立馬重新打開信看了起來,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靈雨拿著水壺進了屋子,不明所以地問道:“懷祖哥,是有什麼高興事麼?”

我一把拉過靈雨的手,急切地說道:“我們現在就收拾行李,準備動身!”

靈雨怔愣了下,忽然委屈地問道:“怎麼了懷祖哥?你是不是不想再跟我過這種粗茶淡飯的生活了?”

“當然不是!”我心情大好,“小胖要結婚啦,咱要當伯伯伯母啦!”

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我變得和小胖一樣語無倫次了起來,可誰讓咱心情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