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點的是這裏最好的酒，喝了不會跑頭。”小胖邊說邊給自己也滿上了，說完就將剩下的大半瓶酒往邊上一放，蓋子都沒蓋，看樣子一會兒還想著倒。
我為難地看著麵前的杯子，這一輩子喝的所有酒加起來都沒這一杯多。
說實話，我還真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我甚至不能理解那些嗜酒成性的人，你說就這麼個又辣有澀的玩意兒，喝什麼不比它有意思，是奶茶不夠甜還是可樂不夠爽口？
小胖見我麵露為難，先自端起酒杯直接將杯子裏的酒喝掉了大半，不過看起來也是個不怎麼經常喝酒的，我親眼見著他將酒咽下去的時候眼淚花子就冒了出來。
可他隻是抿了抿嘴，便又準備將剩下的一半喝掉，我見狀忙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幹嘛，喝酒也不是這麼個喝法呀，這菜都還沒上呢。”
小胖不動聲色地將我的手撥到了一邊，不顧我的勸阻，一口又喝掉了大半。
這一回他像是適應了不少，順手將眼角的眼淚一擦，但很快另一邊眼睛裏又有眼淚淌了下來。
“老板，好酒啊。”小胖看起來有點醉了，臉上帶著兩坨不正常的紅暈，眼淚糊了滿臉。
怕他趁我不注意又要倒酒，我忙將他手裏的空杯子奪了過來，小胖見狀便要上來搶，我也不和他商量，直接將桌上的酒瓶也拿了過來往自己板凳下一塞。
“不許喝了。”我態度強硬地說道，轉身朝著老板催促道，“老板，我們的菜怎麼還沒上來？”
“快了。”老板敷衍地回了我一聲。
小胖便說：“老板，不急，你慢慢燒，我和我師兄先喝點酒。”說完以後他便朝著我一攤手掌，微醺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孩子，任性地說道，“給我！”
我當然不會就這麼把酒交出來，而是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不是有真心話要和我說？一上來就把自己喝醉了算什麼事？”
小胖微眯著眼睛，饜足地打了個酒嗝，酒氣一下躥到了我這邊，我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卻見小胖的眼角又有眼淚淌了下來，不過這會兒他並沒有喝酒，因為酒杯和酒瓶都被我藏了起來。
小胖欲蓋彌彰地說道：“這酒可真特麼烈啊，嗆得老子眼淚都出來了。”
我的話都哽在了喉頭，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要如何說，欲言又止了半天隻得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說周敏的事情？”
“啊？”小胖怔愣了下，眼神一下變得空洞了起來，嘴上卻還在否認，“當然不是了，說她幹什麼啊，人都已經沒了，還說什麼說。”
小胖說了沒幾句又開始找酒，隻是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一時感慨萬千，歎了聲氣道：“你要是心裏實在難受得緊得話就跟我說說，總好過一個人憋在心裏。”
小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沒那麼矯情，大老爺們的還能為這點事想不開麼？人沒了，重新找一個不就成了，沉溺於過去可不是我會做的事情。”
我明知小胖是在嘴硬，卻也不忍戳破他。我想我現在終於有點明白小胖為什麼要喝酒了，因為喝了酒，就能暫時地忘掉許多不開心的事，所有的失態也都有了借口，都可以賴在了酒精頭上了。
老板陸陸續續地將菜端了上來，小胖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看起來像是餓了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不過他隻吃了幾口便又將筷子放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湊了過來問道：“師兄，你知道我們那天在倉庫裏，格日勒他們是怎麼找過來的麼？”
“因為烏轉珠設置的屏障逐漸消散，格日勒他們感應到了我的位置。”我雖然不知道小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話題，但還是根據自己的理解如實解釋了起來。
小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知道屏障為什麼會消散麼？”
小胖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我誠實地搖了搖頭，便聽小胖說道：“其實這說起來的話還要感謝烏琦玉。”
就在我沒有發現的時候，小胖已經改了對周敏的稱呼，不過他這麼叫她也沒錯，雖然聽起來冷情了些，可周敏這個名字確實隻是烏琦玉用來接近小胖編造出來的而已。
我配合著小胖問道：“這要怎麼說？”
小胖又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裏，邊大聲地咀嚼著，邊說道：“烏琦玉或許是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於是在我們和烏轉珠周旋的時候，偷偷發功，耗盡自己的精元將周圍的屏障驅散了。”
“耗盡？”我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地說道，“你確定是耗盡精元，而不是耗費精元？”
小胖挑了挑眉，說：“師兄，你沒挺多，就是耗盡精元。所以烏琦玉死後哪怕是留存住了肉身，也絕沒有複活的可能了。”
我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動起來，倒不是有多在意烏琦玉的生死，隻是怕小胖承受不了，可看他雲淡風輕地說起這一切，又好像並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樣。
我不確定地看著，嘴唇微啟了幾次，終是問道：“你，不難過麼？”
小胖聞言又是一愣，但很快就抬起了頭，說道：“難過啊，怎麼會不難過呢，畢竟也做了幾個月的男女朋友嘛。”
小胖越是裝得無所謂，我的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該要怎麼安慰他，索性將藏在板凳低下的酒和酒杯都拿了出來，主動給他和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烈酒下肚，我的眼前開始發花，這酒似乎比我想象得要更烈得多。小胖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直接身子往後一仰，不過他忘了自己屁股低下坐著的是凳子而不是椅子，這一仰直接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動靜太大，把周圍顧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左搖右晃地朝他走了過去，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不用！”小胖義正言辭地一擺手，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