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u奇怪的是,那雨滴絲毫也不冰涼,觸及肌膚竟然帶著一股溫熱。
我的心中生出一絲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順手將臉上的雨滴一抹,卻聞見了一股腥甜的氣味,再一看指尖,剛才拭去的哪裏是雨水,分明是血!
我嚇得驚叫出聲,小胖立馬湊了上來,卻在看見我滿頭滿臉的血水時直接兩眼一翻,朝後栽倒了過去。
這會兒工夫我正自顧不暇,偏偏小胖又暈倒了過去,我當真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手足無措。
隻有格日勒,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完全不覺得天降血雨有什麼好稀奇的。
“格老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慌亂地脫下外套將小胖罩住,朝著格日勒焦急地詢問。
格日勒語氣自然地回道:“你不是都看到了麼?下雨了啊。”
“我當然知道是下雨了。”聽到格日勒的這個回答,我差點沒被氣出個好歹來,“可關鍵是,你不覺得這雨太不尋常了麼?”
“哦,你說血雨啊。”格日勒拍拍褲子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麵前邪氣一笑道,“這血雨其實就是劉曉芳的怨念,待血雨消散,也就代表著劉曉芳的怨氣被淨化了。”
“那這血雨要下多久?”我隱約體會出了格日勒選在大晚上來埋屍的用意,畢竟要是青天白日的叫村子裏的人看見這漫天血雨,指不定又要鬧得如何人心惶惶。
格日勒很認真地想了想,回道:“這可說不準,短則三兩小時,長則......長則的事就沒個定數了,畢竟劉曉芳的怨念也不一定就能完全被淨化。”
我愣了愣,擔心地問道:“那如果等天亮了這血雨還在下,我們要怎麼跟村民們解釋?”
格日勒說:“這倒不會,不管怨念有沒有被淨化,血雨都會在破曉前停止。”
說話的工夫,雨勢又逐漸大了起來,偏偏這一帶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隻能任由溫熱腥田的血雨澆在身上。
我呆呆地盯著天空出神,不知道這場血雨何時能結束,就在這時,懷裏的小胖動了動,虛弱地睜開了眼皮。
“師兄,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你被人一拳打倒了,滿頭滿臉的血,嚇死我了。”小胖嘴唇顫抖,不無後怕地說著,話音落下,他也完全睜大了眼睛,卻在看見眼前的情形時差點再次嚇暈過去。
我忙道:“小胖,你剛才不是在做夢,我也沒有被人打。”
小胖愣愣地看著我,我隻得將格日勒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小胖半信半疑,但好在沒再多問。
我們就又這麼等了個把小時,雨勢漸小起來,但空氣中腥甜的氣味卻更重了。在這段時間裏,格日勒也沒有閑著,拿過一旁的鐵鍬挖起坑來,沒多久就有了雛形。
“哎,怎麼到頭來又變成你們歇著,我一個人做事了?”格日勒裝模作樣地歎了聲氣,在我和小胖的身邊坐了下來,順手從口袋裏掏出根煙來,熟練地點燃放到了嘴邊。
這還是我有一回見格日勒抽煙,還真別說,他抽起煙來的姿勢還真有幾分灑脫不羈的感覺。
不過就算再灑脫不羈,也不能將我的注意力從血雨上轉移開。格日勒對於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抽了一口煙後便緊接著說道:“看來這劉曉芳的怨念遠比我想象得要重得多啊,看樣子是淨化無望咯。”
格日勒的感慨顯得十分敷衍,像是僅僅為了配合氣氛而說的場麵話。
不過也是,劉曉芳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如果真的為了這麼個不相幹的人而悲天憫人的話,反倒是見了鬼了。
到了後來,我和小胖基本是在睡睡醒醒,醒了就抬頭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情況似乎並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倒是格日勒,趁著我和小胖睡覺的工夫,已經將李四鳳的屍體運了過來。
這麼一來,我和小胖當然是再沒了半點睡意,畢竟身邊就躺了具屍體,換誰都睡得安生?而我和小胖也一致認為,格日勒這廝一定是存心的。
於是乎,我和小胖就這麼靠著格日勒遞來的半瓶眼藥水又硬撐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到後來我還是堅持不住了,眼皮直往下耷拉,誰知就在這時,小胖忽然激動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師兄,血雨好像變顏色了!”
我怔愣了幾秒,而後飛快地抬頭朝著天空望去,果然就見雨水已經變得幾近透明,空氣裏的腥甜氣味也在逐漸減弱。
“真的!血雨真的消失了!”我激動地大叫起來,和小胖兩人就差開心得手舞足蹈了。
格日勒看著我們像二傻子似的又是拍手又是驚呼,無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朝著李四鳳的屍體走了過去,不忘催促我們道:“既然血雨已經消散了,那就趕緊過來把人埋了吧。”
雖然我和小胖都不明白血雨消散於我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但還是發自肺腑地感到高興,一聽格日勒這麼說,很快就朝著他跑了過去。
其實埋屍體的坑早已經挖得差不多了,格日勒叫我們過來也隻是為了讓我們搭把手,幫著抬一把,很快就讓李四鳳入土為了安。
晨光破曉,天邊灑下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將長夜的陰霾趕盡,也將空氣中最後一絲不尋常的氣味驅散。
我和小胖立在空地上,望著不遠處立起的新墳,恭恭敬敬地彎腰拜了三拜,這才跟著格日勒離開。
車子緩緩駛離村莊,格日勒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捏著煙屁股使勁嘬了兩口,而後瀟灑地將將煙屁股扔出了車窗外。我望著那閃著微弱紅光的煙屁股以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出車窗落在田埂上,竟有點塵埃落定的意味。
離開小山村後,道路一下就寬闊了不少,車速也明顯快了起來,不到一個小時就上了高速,朝著G城的方向而去。我和小胖已經累癱了,聽著車裏舒緩的音樂,很快就睡著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格日勒正好將車停下,我往車窗外隨意一看,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噴泉和那群熟悉的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