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欄山不是什麼名貴的酒,不過對於我們這種不怎麼喝酒的人來說,酒勁也算得上挺大了。
菜還沒上來,趙曉傑就先去把酒取了過來,也不管我同不同意,非要給我滿上。在給我倒滿後又想給格日勒也滿上,隻是畢竟不怎麼熟悉,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嘿嘿笑了兩聲,將瓶口對準了自己的酒杯。
在給自己倒滿後,趙曉傑立馬拿起酒杯舉到我麵前,做了個碰杯的動作。
我手腳並用地推拒著,趙曉傑便說:“苟哥,你這就是不給我麵子了,你要是真把我當兄弟的話,就把麵前這杯酒一口幹了。”
別說這趙曉傑年紀不大,酒桌文化倒是熟悉得很,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把自己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了。
我那點酒量自己還是知道的,估計這裏半杯下去就該睡到明天大中午了,而我明天還正好有一上午的課,所以我這杯酒是絕不可能喝下去的。
我為難地舉著酒杯,正想著要怎麼將這酒擋下,就見格日勒站了起來,從我手中一把將酒杯接了過去,笑著說道:“懷祖他是真不會喝酒,如果你們不想大晚上的被他撒酒瘋鬧得睡不著覺的話,這杯酒就還是由我替他喝了吧。”
趙曉傑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格日勒老板你這話說的,其實我和苟哥也就是想烘托下氣氛。”
“那正好,換我來吧,烘托氣氛這種事怎麼能少得了我。”格日勒半開玩笑地說著,舉起酒杯就將酒杯裏的白酒喝了個精光。
趙曉傑許是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當即怔愣住了,不過隨即又反應了過來,不禁恭維道:“格日勒老板你真是好酒量......”
“砰——”
隻是趙曉傑話音剛一落下,一聲悶響便響了起來,而剛才還站著的格日勒已經摔到了桌子底下去了,正呼哧呼哧地朝著粗氣,嘴裏咕咕噥噥著些什麼。
趙曉傑一見這動靜也是嚇了一跳,忙蹲下身去一看究竟。
“格日勒老板,你沒事吧?”趙曉傑蹲在桌子底下,伸出手在格日勒滾燙的臉上輕扇了兩下,“不是,你不會喝酒你早說啊,你說你自己都是一杯倒,你替苟哥擋什麼酒嘛。”
估計是想到猛敲格日勒一頓的計劃泡湯了,趙曉傑一邊泄氣地說著,一邊雙手穿過格日勒的腋下,想要將他拖拽起來,可格日勒這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哪是趙曉傑一個一米七出頭的瘦弱的小男生能應對得了的。
無奈之下他隻得又朝著我和甄英俊道:“趕緊過來幫忙啊。”
在我們的合力攙扶下格日勒終於是從桌底下鑽了出來,不過卻怎麼也坐不直身子,我和趙曉傑剛一鬆手他便東倒西歪了起來。趙曉傑隻好道:“看樣子隻能把人先送回去了,苟哥,你應該知道他家住哪吧。”
“不......”
我剛要說不知道,格日勒卻搶在我前頭說道:“懷,懷祖他,知道的。”
格日勒大著舌頭,艱難地說出了一句整話,而格日勒這話一出,趙曉傑也終於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苟哥你負責把格日勒老板送回家吧。”
我稀裏糊塗就接下了這個任務,不過想著格日勒之前幫過我不止一次,這次換我還他個人情倒也說得過去。
我應了一聲,扶著格日勒站了起來,好在趙曉傑還算有良心,還知道在路邊替我攔出租車,沒用兩分鍾就攔下了一輛,而且還硬塞給了我一張一百元。
“苟哥,你先送他回去吧,要是實在晚了就在他家住一晚,宿舍老太婆那裏有我和英俊給你兜著。”趙曉傑貼心地說著,還給我把車門帶上了。
我心裏忽然熱熱的,那是一種久違的被感動的滋味,連帶著眼睛也有些酸酸澀澀起來,就在我想要伸手揉一揉酸澀的眼睛的時候,身邊冷不丁響起了一道戲謔的聲音。
“看不出來嘛,你居然還是個這麼感性的人。”
我一聽這聲音立馬偏過了頭去,就見格日勒正好端端地坐在我身旁,哪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
“你,你不是喝醉了麼?”我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我喝醉了?”格日勒沒正形地笑了起來,“還不是你那舍友非要給你灌酒,我才想出了這麼一招。”
我的嘴角抽搐了下,不過稍稍一想這倒確實像是格日勒會做出來的事,畢竟他這人是真挺讓人捉摸不透的,三五不時就會不按套路來一下。
意識到他其實根本就沒事後,我心裏也沒那麼著急了,不過麵上自然不會顯露出來,而是說道:“既然你已經酒醒了,那我就在前麵下車了,你一個人回去吧。”
我正要叫司機路邊停下,格日勒卻說道:“急什麼?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不然的話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指名要你送我回家?”
聽他這麼說,我隻好回道:“那你說吧。”
可真當我這麼說了以後,格日勒卻又道:“算了,在車上說這種事不方便,還是等到了我家再說吧。”
說完後他又給司機報了個地址,就不再顧我的反應,轉過頭去靠著車窗閉起了眼睛,不過半分鍾的工夫就打起了呼嚕。我其實知道這廝就是在裝睡,可不論我怎麼叫他搖他,他都像是睡死了過去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也隻能由著他胡鬧去了。
半小時後,車子終於在格日勒家小區外停了下來,格日勒付了車費,剛一下車便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如果不是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的話,我都快要懷疑他這人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了。
“趕緊的回家裏說話,我都快要凍死了。”格日勒哈了口熱氣搓了搓手,拉起我的胳膊就朝著他所住的單元走了過去。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格日勒一進門就走進了廚房,拉開冰箱指著一排飲料問道。
我麵無表情道:“你剛才不是還說冷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