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生比我更早一步發現,而因為關心則亂,他腳下一個沒控製住,猛地一下將刹車踩到了底。幸好這個時間路上沒什麼車輛,所以才沒有生出事故來。
“子生哥,你還好吧?”我忍不住問道。
不過我也隻能是嘴上問問,畢竟我也不會開車,如果我會開車的話興許還能換他來副駕駛座上了坐一會兒,因為周子生現在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很不適合開車。
周子生聽見我關心的詢問,勉強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還有幾分鍾就到家了。”
他邊說邊又重新發動汽車,不過速度比之先前慢了不少,原本幾分鍾的路程也用了三五倍的時間。
車子剛一在別墅外停下,周子生就猛地衝下了汽車,扶著一旁的榕樹劇烈地咳嗽起來,與其同時,車裏的周櫻格也愈發地不安起來,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難道這也是因為靈魄相通的緣故?
不過還沒容我細想,王姨和管家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王姨一見著周子生這副模樣,立馬朝著管家道:“快扶少爺回屋裏休息。”
管家依言走上前來,周子生經曆了一陣猛咳,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隻是看到管家伸出手臂想要攙扶住自己的時候,卻還是擺了擺手道:“我沒事,櫻格還在車裏,先把她帶回屋裏去吧。”
管家還沒說話,王姨便詫異道:“你是說小姐她出去了?怎麼會?我剛才去房間看她的時候她明明還在。”
“王姨,先不說這些了,你先把櫻格扶上樓去吧。”周子生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咳嗽,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竟像是七老八十了一般。
王姨雖然一肚子疑惑,卻也知道眼下不該多問,連忙轉身跑去了車邊。
“懷祖也過來了啊。”雖然我已經在車外站了有一會兒了,可王姨卻像是才看見我一般,“可以請你過來搭把手麼?”
我立馬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一把將周櫻格橫抱了起來。周櫻格比我想象得要更輕,平時看她的樣子怎麼也該有九十來斤,可抱在手裏卻隻有七八十斤的模樣,配上她一米七幾的身高,怎麼都不該是一個身體正常的女孩子該有的體重。
我抱著周櫻格跟在王姨身後進了屋,周櫻格雖然陷入了昏睡,但又似乎並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識,因為就在我要將她放回床上的時候,她卻緊緊抓住了我的衣服,將臉埋進了我的懷裏。
雖然各種不薄不厚的衣服,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身上灼熱的溫度。我心頭一凜,下意識伸手探上了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竟是發燒了。
“王姨,櫻格她好像是發燒了。”我轉過頭,無措地對著王姨說道。
王姨眼中滿是心疼,說道:“懷祖,你先在這裏照應著些,我這就下去煎藥。”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了門去,也不是我聽錯了還是確有其事,王姨在出門的時候像是輕歎了一聲。
我恍惚地收回視線,望著蜷縮在我懷裏的周櫻格,因為高熱的緣故,她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呼吸也帶著炙人的濁燙。
“櫻格,睡回床上去好麼?我去給你打點熱水過來擦一下臉,興許會好受一些的。”我在她耳邊輕聲地勸著,想讓她鬆開我的衣服,可不論我怎麼勸著,周櫻格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嚐試了幾回,似乎都沒什麼用,便也隻能就這麼抱著她坐在了床沿邊。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裏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嗒嗒,嗒嗒”,那是高跟鞋點地的動靜,所以我很肯定來人不是王姨。
抱著周櫻格的手臂緊了緊,我下意識朝著門外望去,卻見一名妝容精致,體態優雅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而我對她並不陌生,因為就在周櫻格車禍住院的時候我已經和她打過了一次照麵。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櫻格的媽媽。
除了在醫院見過的那一回外,我也挺格日勒不止一次地說起過她,這個名叫傅秋芸的女人做事向來殺伐果斷,頗有她父親芳年的風範。
“你就是苟懷祖吧?”傅秋芸走進了屋子,看了我一眼後忽然說道。
“阿姨。”因為懷裏還抱著周櫻格的關係,我不能起身,隻能坐著和她打了個招呼。
傅秋芸似乎對禮節方麵的事情並不在意,隻望了一眼我懷裏的周櫻格問道:“你怎麼會和櫻格在一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櫻格應該是被她爸爸下了軟禁,不得離開房門半步的。”
我不知道該要怎麼回答她,說周櫻格是自己偷跑出去的肯定不行,可像傅秋芸這樣精明的女人,一般的謊話似乎根本不可能騙得過她。
就在我猶豫著該要怎麼回答她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兩聲輕咳,周子生就這麼走了進來。
“媽,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在房間休息了片刻後,周子生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已經好轉了不少。
傅秋芸聽見兒子的聲音,立馬轉過頭去,隻是一看之下卻是大驚失色,忍不住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媽媽不是讓你在家好好歇著,沒事不要出去瞎走動的麼?為了讓你把身子調理好,媽媽已經幫你把學院的所有事情都推掉了。”
傅秋芸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關切與心疼,仿佛剛才那個對著昏睡過去的周櫻格一臉漠然的女人另有人在。
“媽,我沒事的,估計就是突然降溫,這一冷一熱的身子有些適應不了。”周子生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媽,雖然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我好,可你總這麼一驚一乍的我可吃不消。”
“你這孩子,都這時候居然還有閑心和我說笑。”傅秋芸走到周子生身邊,判若無人地摸了摸他的頭頂,就好像周子生還是個孩子一般。
不過也是,不論子女長到多大,在父母的眼裏永遠都是長不到的孩子,傅秋芸會對周子生有這般親昵的舉止倒也無可厚非。不過在這樣的襯托之下,孤零零躺在我懷裏的周櫻格就顯得愈發得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