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快疾馳著,因為林素花與劉靈靈那一鬧,原本該是熱鬧歡騰的車廂裏也是一派寂靜,大家聽歌的聽歌,看書的看書,即便偶有說話的人也都是壓低了聲音。
寬敞的車廂一時間有如一座氣氛森冷的墳場,雖然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荒唐想法嚇了一跳,但又似乎確實是這樣。
格日勒坐在我的身邊,難得的話少,很快就睡著了過去,倒是從上車開始就哈欠連天的我,盯著車窗外看了許久都沒能成功入睡。
經過五六個小時的車程,終於是來到了目的地,格日勒就跟掐著點似的醒了過來,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而他這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一站起來,終於是引得車上的女生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格日勒長得高,五官又很深邃,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甚至以為他是模特,因為他和我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的模特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林素花見格日勒要下車,忙跟了上去,奉承地說道:“格日勒先生,這次真的特別感謝你對我們考察的支持。”
但格日勒卻對這個所謂“代表”的話置若罔聞,反而是轉過身來對著我道:“懷祖,還不下車?難不成還指望我來替你拿行李啊?”
他雖是這麼說著,卻還是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折返了回來,替我背起了書包。
林素花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怒氣騰騰地盯著我,我一點不想和她多囉嗦,直接麵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縱是林素花正滿腹怒氣,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晌恨恨地咒罵了句,帶領著一隊人朝著青年旅社走去。
不過要說林素花訂的這青年旅社還真不怎麼樣,連最基本的熱水都隻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供應,可就是這樣簡陋的條件,居然也敢要價一晚八十。
我本以為格日勒會有意見,誰知他卻無所謂道:“出門在外能有個地方住住就不錯了,想我以前在外麵的時候,有時候實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就隻能在橋洞底下對付一晚。”
格日勒睡橋洞......
說實話,我是想象不出的,不過格日勒滿嘴跑火車的樣子倒是能想見一二。
所以我並沒有把格日勒的話當一回事,將書包放回房間後就準備到外麵去走動走動,誰知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聽格日勒在我說後叫了我一聲。
我興致缺缺地轉過頭去,就聽他皺眉問道:“你難道沒有察覺出來麼?”
“什麼?”看著格日勒故作神秘的表情,我愈發地不想去猜,隻不鹹不淡地問道。
“把門關上。”格日勒朝我招了招手,“過來說。”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可還是朝著格日勒走了過去,隻希望他有話快說,不要耽誤了我的時間。
“你們那個班長,你沒注意到她有些不對勁麼?”
“林素花?我沒事注意她幹嘛呀,給自己添堵麼?”
格日勒撇了撇嘴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其實是她眉心有道血光印。”
“血光印?那又是什麼?”我再一次體會到了知識儲備的不足.....
“血光印你都不知道?你這陰陽師到底是怎麼當的?”格日勒忍不住道。
我嘴角抽搐了下,說實話我是真不想當什麼陰陽師,以前總有赤腳醫生一說,我想我最多也就算是個赤腳陰陽師吧。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麼當初羞女看中的人不是小胖呢,小胖的畢生夢想就是成為一名斬妖除魔,拯救蒼生的陰陽師。
如果陰陽眼給了他,或許倒真可以物盡其用,給了我,當真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
我想著想著思緒就飛遠了,待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格日勒已經解釋了起來:“所謂血光印,就是指一個人額間有紅印,短期內會有流血或殺身之禍。”
“血光之災?”這我倒是知道的,以前也沒少聽爺爺說起過。
格日勒聞言點了點頭道:“沒錯。”
我一聽之下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這林素花不怎麼招人待見,可一想到她可能會有血光之災,我多少還是有些不落忍,忙問道:“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提醒她?”
“怎麼提醒?再說血光災是命裏劫數,光是提醒作用並不大。而且,就算是提醒了她讓她躲過了這一劫,這血光災也會轉接,所謂轉接就是指落到她周圍另一個不相幹的人頭上。”格日勒沉吟片刻,接著道,“但至於這個不相幹的人是誰,我們誰都無法提前預感到。”
“也就是說想要破除血光災,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替死鬼?”一想到這點,我背後寒毛就根根倒豎了起來。
格日勒說:“是,但就算是想找替死鬼,成功的概率也不會超過三成。”
格日勒話音落下,屋子裏的氛圍一下森冷沉悶了起來,他盯著我看了兩秒,又說道:“懷祖,你是在想解決的辦法麼?別想了,血光印這事比較棘手,不是我們能過多幹預的,免得到頭來將禍事引到了自己頭上。”
他的話讓我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想要反駁他。我平複了下心虛,盡量平靜地開口問道:“那難道就這麼看著林素花死麼?”
“流血,或是殺身之禍,並不一定會死,可能隻是受傷。”格日勒目光注視著別處,許久後才又接著開口道,“懷祖,我會告訴你有關於血光印的事情並不是要你想著怎麼救下那個女生,我隻是想提醒你注意一下,暗中可能正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我心頭一驚,正要問是什麼人,就聽樓下傳來了吵嚷聲,聽著像是林素花和劉靈靈的聲音,連忙打開房門衝了下去。
等我走進旅社的院子裏,果然就見林素花和劉靈靈正劍拔弩張著,誰都不肯退讓一步,旁邊為了一圈同學,一副想勸又無從勸起的模樣。
我想到格日勒剛才的話,忽然覺得林素花有些可憐,不敢再繼續看著她,而是轉向劉靈靈問道:“靈靈,發生了什麼事?”
劉靈靈嗤笑一聲,一揚下巴道:“你去問咱們的好班長去啊。”
“問就問啊,我沒做虧心事,不怕你們來問!”林素花不甘示弱地回道。
劉靈靈說:“那既然這樣你就把住宿的小票拿出來給我們大家看啊,看看這破旅社是不是真要八十塊錢一晚上。如果就這條件也要八十塊錢的話,我劉靈靈的腦袋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林素花板著臉,對劉靈靈的要求不作回應,隻一心想著轉移話題:“小票怎麼可能給你們看,我是班長,保管好票據是我的職責,用不著你來過問。”
“少來了你,我看你就是心虛了吧。”劉靈靈絲毫不給她麵子地說道,“我和李向陽剛才都在網上查了,這兒最好的房間一晚上都隻要六十塊錢,你是怎麼好意思要了最普通的房間,卻收我們每人八十一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