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一旦喜歡一個人或是要和誰做朋友,定會掏心窩子地對他好,所以他會因為周櫻格對我橫眉冷對我一點也不意外。
不過我和周櫻格之間的事情沒他想得那麼簡單,不可能因為小胖的喜好就改變自己所做的決定。
聽見小胖這冷淡的回答,我也隻是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又問道:“怎麼想到今天過來了?”
“我來看看我師父,跟你有關係麼?”
我笑笑,“嗯,看過就趕緊回學校吧,別因為這個事把學校的課程落下了,其實我也準備再在家住一夜就回學校去了。”
小胖依舊是那陰陽怪氣的模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我知道他這是存心拿我昨天的話膈應我呢,我隻得扯著嘴角苦笑了下,轉身進廚房鼓搗出了三兩個小菜,都是爺爺生前愛吃的。
過了今天,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原本過年都是要回家的,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可是這個沒有了爺爺存在的冷冰冰的房子,我不知道是否還能被稱作為是家。
“吃菜啊,光盯著我看幹嘛?”我夾了筷子菜放進嘴裏,就見小胖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偷瞄著我。
我知道他準是還有話要跟我說,便索性把筷子往邊上一放,說道:“說吧,你今天過來到底是想說什麼的?”
小胖見我已經猜出了意圖,便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道:“苟懷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小胖露出煩躁的神色,又是歎氣又是撓頭的,半晌才道:“怎麼我每次喜歡一個女生你就要跟著摻和一腳啊,以前是靈雨,現在是櫻格。關鍵是你要是真喜歡也就算了,可你又他媽不喜歡,那為什麼不把機會留給我呢?”
眼見著小胖越說越不靠譜,我趕忙伸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你這說的都什麼跟什麼啊,你要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沒有幹預,更不想幹預。”
“好,和靈雨那是前話了,我也不是個喜歡翻舊賬的人,那就說說你跟周櫻格的事吧。”
“跟周櫻格有什麼事?”
“你就跟我說你對周櫻格是什麼想法吧,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小胖抓耳撓腮了半天,竟是問出了這麼一句,一時間空氣裏唯餘安靜,尷尬像是幻化成了實體橫亙在了我和小胖中間。
我甚至有些想笑,也不知道大家都是怎麼了,先是靈雨,後是小胖,一個兩個的都認為我和周櫻格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可關鍵的是,我和周櫻格明明什麼都不是,要真說起來的話恐怕隻能勉強算個朋友。
“小胖,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我想說的是,我不喜歡周櫻格,周櫻格更不可能會喜歡我。”
倒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像周櫻格這樣的女孩,什麼樣的人找不著,犯不著跟我這麼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牽扯在一起。
“你真不喜歡周櫻格?”小胖半信半疑地問道。
今天是爺爺的頭七,小胖卻在和我掰扯這些問題,我實在是沒什麼興致,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是太衝:“如果你今天想跟我說的就是這個的話,那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不想叫爺爺聽見了。”
本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哪知小胖竟是回道:“你別以為把師父拿出來當擋箭牌就有用。”
而小胖這一句話也像是觸到了我的逆鱗,盡管我再三克製著自己的怒意,可終究是沒能按捺下去。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道:“秦小瓜,爺爺他生前對你怎麼樣你不至於忘得這麼快吧,現在竟然為了個認識沒幾天的女生說出這樣的話來,試問一下你的良心真的過意得去麼?”
在我的聲聲質問下,小胖也終於意識到剛才的話不合適,可他雖然第一時間紅了臉,卻絲毫沒有認錯道歉的打算。不過我也不稀罕這些,我現在唯一想做的隻是請他離開,再讓我和爺爺多些獨處的時間。
“懷祖,我......”小胖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是憋出一句,“我先走了。”
我盯著桌上的炒花生米出神,頭也不抬地回道:“嗯,記得給我把院門帶上。”
小胖這回終於沒再多說什麼,站起身猶豫了幾秒就朝著院門走了過去。
“吱嘎”輕響後,院門被帶上,將小胖的身影隔絕在了外麵,我盯著供台上爺爺的照片終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小胖走後我又喝了很多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一直流進胃裏,起初隻覺得難受,後來卻也覺得胃裏暖融融了起來。
我不無氣餒地想著,自己明明是有聽爺爺的話在認真地過好每一天的,可為什麼到頭來還是把一切都弄得亂糟糟的。
親情,友情,再到最簡單不過的同學關係,似乎沒有哪一件是叫人滿意的。
不知不覺間眼淚竟是爬了滿臉,新的舊的淚痕交疊在了一起,意識半是清醒半是模糊,恍恍惚惚見聽見爺爺在叫我的名字,像小時候的每一次一樣,但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夜幕低垂了下來,幾顆黯淡的星升上了夜空,回想起從前依偎在爺爺身側數著滿天繁星的時候,雖隻是深秋,寒意卻遍布了我的全身。
但我知道,過了今夜,我就不能再在任何人麵前表露出來,因為除了真正關心在乎我的人外,沒有人會喜歡我的軟弱逃避,而那些真正關心著我的人,我又怎麼忍心將最狼狽不堪的一麵展現在他們麵前?
那天我實在是喝了太多酒,喝到最後就連自己是醒著還是醉著都已經分辨不清,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院子裏。
就這麼穿著單薄的衣裳在院子裏睡了一夜,第二天我就光榮地感冒了。
可是火車票是一早就用手機買好了的,想退也沒辦法,隻得拖著病體將院子裏清掃了一番就趕火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