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飯桌上一共四人，除去小胖和周櫻格外，就隻剩下了我和靈雨。
靈雨說周櫻格的目光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傻子也猜得出她是在指誰了。
“靈雨，我和周櫻格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爺爺剛走，我怎麼可能有心情想這些？”注意到靈雨正一眼不眨地看著我，我隻好這樣解釋道。
隻是也不知道靈雨是否相信了我的話，聽我這樣說完也隻是道：“這樣啊，其實懷祖哥你不用和我解釋的。”
說完她就將碗放回了水池裏，沉默地回了屋去。
後來的一個下午，靈雨都隻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隱隱覺得有哪裏出了問題，可是在她屋外敲了半天門她也沒有出來開門，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走了出來。
她扒拉了幾口飯，忽然說道：“懷祖哥，我明天早上就準備回學校上課去了。”
“可是爺爺的頭七還沒過。”我一聽這話立馬放下了碗筷，其實爺爺的頭七還不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這麼急切是因為靈雨這話說得太突然了。
從小到大靈雨有任何事都會和我商量，小到晚飯的菜買什麼，大到中考的誌願填什麼，像現在這樣招呼不打一聲就直接做了決定的事情實在不像是她的風格。
她說這話時小胖和周櫻格也在場，小胖像是也察覺出了不對，周櫻格卻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隨口道：“我開車送你去吧。”
靈雨愣愣回道：“不用。”
小胖一臉的狀況外，明明中午的時候靈雨還一口一個的“櫻格姐姐”地叫著，怎麼一下午過去就變成了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隻是他有心要做和事佬，靈雨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一下站了起來回房間裏去了。
周櫻格見狀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道：“某些人後院著火咯。”
我自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立馬瞪了她一眼道：“你別亂說，靈雨她是我妹妹。”
周櫻格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我說什麼了嘛？我不就說了一句後院著火了嘛？再說了，就算她真喜歡你也沒什麼大不了吧，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
這話一出，就連小胖也覺得不合適了，忙拉了拉周櫻格的衣袖說道：“好了，別說了，懷祖他剛經曆了這麼大的事，這時候就別說風涼話了。”
“我可沒說風涼話，我這是善意的提醒。”周櫻格冷冷道。
雖然我聽不出她這話裏有半點善意，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並不想和她掰扯，隻是牽強一笑說道：“那我就謝謝你的提醒了。”
那頓飯最終是不歡而散，周櫻格也在小胖的軟磨硬泡之下回了他家住下。
等人一走，院子裏一下冷清了下來，桌上的飯菜沒怎麼動，但是已經全部冷掉了，讓人提不起半點食欲。
我把飯菜全都倒進了泔水桶裏，正要把碗筷收進廚房洗掉，靈雨卻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隻是她肩上還背了個書包，一邊手裏提了個袋子，放的都是些換洗的衣服。
我一見她這架勢哪裏還顧得上洗碗，把衝出了廚房，在她身後叫道：“靈雨，這大晚上的你準備去哪？”
“回學校。”靈雨頭也不回地回道。
“不是說了明天一早再走的麼？”我把手上的水珠隨意地抹在衣服上，扳過她的肩膀，強迫她注視著我的眼睛，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紅腫著，像是剛剛哭過了一回。
我心裏突然特別不是滋味，又想到周櫻格剛才陰陽怪氣的話，一番斟酌後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靈雨，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周櫻格？”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猶豫半晌後終是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靈雨身形一怔，手中的拎包掉落在了地上。她微張著嘴巴，眼裏寫滿了震驚，大約過了半分多鍾後她終是點了點頭，紅著眼睛道：“是，我喜歡你，而且好像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
我的雙手還扣在她的肩上，在聽到她這樣直白的承認後，竟一時忘了收回手，而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靈雨抬眸看了我許久，又低下頭去，聲音悶悶地說道：“懷祖哥，我這麼做一定讓你很為難吧。對不起，如果這給你造成了困擾的話，你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吧。”
她說完過了許久，我依舊是沒有想好要怎麼回她，一時間院子安靜極了，可以聽見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也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見我遲遲不回答，靈雨了然一笑，接著道，“其實懷祖哥你說的對，爺爺剛走，而我又升上了高三，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想這種事情。”
見靈雨主動改口，我終於鬆了口氣，望著她良久後最終也隻想到些冠冕堂皇的話。
“靈雨，懷祖哥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一定是覺得爺爺不在了，懷祖哥就會不管你了。其實不是這樣的，爺爺雖然不在，可你依然是我妹妹，比親妹妹還親的那種妹妹。”
聽我不斷強調著“妹妹”二字，靈雨怎可能還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我想我是殘忍的，但我又不得不這麼做。我是有把靈雨納入過我的人生規劃裏，但隻是以妹妹的身份，而不是伴侶。
“我知道了。”靈雨抬起頭來，強迫自己露出笑來，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好像確實隻是因為太沒有安全感了。”
我知道她在說著違心的話，從小到大靈雨就是個不會說謊的，什麼事情都寫在了眼睛裏。可我即便知道了她在說謊，也不能戳穿她，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不想戳穿她。
我們二人就這麼在院子裏站著，外麵起了風，徹骨的冷風吹在身上，靈雨沒忍住瑟縮了下。
我見狀立馬將她往屋裏帶，嘴上說著：“今天太晚了，咱不回學校了好不好，等明天再走。”
靈雨猶豫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一下猜到了她想說的話，立馬保證道：“明天懷祖哥親自送你去學校，咱不要周櫻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