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日子總是格外漫長,我度日如年,掰著手指地數日子,終於盼來了周五下午的放學鈴聲。
我像往常一樣來到靈雨的教室外,帶她一起回家。
隻是今天我都已經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了,靈雨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我很確定靈雨是看見了我和小胖的,隻是眼神對視了沒一秒種她就慌慌張張地躲開了。
見教室裏沒有旁人在,我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
昏暗的教室裏沒有開燈,靈雨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我走近了以後才聽見她在小聲地哭泣。
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忙拉著她問道:“靈雨,怎麼了,怎麼哭了?”
靈雨聽見我的聲音卻隻把頭埋得更低,肩膀一聳一聳的,不用看她的臉也能猜出她這會兒哭得有多傷心。
“靈雨,說話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焦急地詢問著,無意一瞥卻見靈雨的書本上滿是亂塗亂畫的痕跡。
要知道靈雨可是特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學的機會,更是把書本看得比命還寶貴,就算是我和爺爺都不能無緣無故翻她書包。
一看見亂糟糟的書本,我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說,是誰做的,我這就找他算賬去!”
小胖也立馬湊了上來:“對,靈雨妹妹,你別怕,我和師兄都會幫你的。”
就在小胖說話的工夫,我的拳頭已經越來越癢,被我知道是誰欺負的靈雨,我一定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可靈雨就像是被人下了禁言術一樣,我和小胖心急如焚,她依舊是一言不發。
半晌,才抹了抹眼淚,裝作不在意地說道:“沒事的,我知道他們都不是故意的。”
“他們?”
原來還不止一個人,嗬,敢欺負靈雨,就是來一個連的人,我也照樣要把他們幹趴下。
“嗚嗚......”我還沉浸在自己是怎麼把一群人幹倒的幻想裏,靈雨卻哭了出來,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小聲地壓抑著。
她手忙腳亂地去擦眼淚,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校服也被人塗得麵目全非,而且上麵深一塊淺一塊的汙漬,像是從坭坑裏撈出來的一樣。
“懷祖哥,你別去找他們。”靈雨哭得止不住,可還是不停地勸著我。
無奈這下我隻能先帶著她回家去,隻是剛一走出教室,就見走廊拐角處幾個腦袋倏地一下縮了回去。
有人偷聽?
我伸出一手,朝著小胖和靈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自己則貓著腰輕手輕腳地繞著走廊另一側轉了一圈,朝著拐角處走去。
“幹嘛呢?!”我猛地從牆後站了出來,把幾個偷聽的男生嚇了一跳。
有一個甚至被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舉過頭頂,一副投降的樣子。
另外兩個膽子就比他大多了,剛從最初的驚嚇裏的緩過神來,就惡狠狠地盯著我,不甘示弱地反問道:“這是我們的教室,我們還沒問你在裏麵鬼鬼祟祟地幹嘛呢?”
如果不是他們不住打顫的小腿,我都要相信他們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了。
我假裝沒有看出他們的心虛,故意道:“我來接我妹妹放學,有什麼問題麼?”
“你妹妹?”為首的男孩子站了出來,不屑地問道,“你妹妹是靈雨麼?”
我瞧他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們村裏劉嬸兒的孫子,叫劉大柱。
“大柱?”我不確定地叫了聲他的名字,“這麼晚了不回家,你在這幹嘛呢?”
劉大柱厭惡地看我一眼,說道:“別和我說話,我奶奶說你沒爹沒媽,讓我少和你這種人接觸。”
他邊說邊看了眼靈雨的方向,眼裏的嫌惡更濃了。
“還有你那個什麼妹妹,她也一樣,我奶奶說了,你們這種人......”
劉大柱一口一個的“這種人”瞬間把我惹惱了,我忍不住道:“我這種人是哪種人啊,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了!”
劉大柱不甘示弱地回瞪過來,他雖然才一年級,但從小幫著家裏幹農活,手臂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的肌肉,看起來還是挺唬人的。
“怎麼,你想和我打一架不成?”劉大柱像個日本相撲運動員一樣彎下了腰,滑稽地在我身邊跳來跳去,“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你妹妹的書本校服就是我畫,怎麼著吧?”
劉嬸兒劉叔是我們村子裏出了名的潑皮無賴,這麼看來這劉大柱還真是有樣學樣,而且還學了個十成十。
不過我苟懷祖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冷笑一聲擼起衣袖,露出麻杆粗的小胳膊小腿。
“打就打,來啊,誰怕誰!”說完我就舉著拳頭朝著劉大柱臉上揮了過去。
隻是剛要挨著他的鼻尖就被他一把截下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吃什麼長大的,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把我的手臂生生折斷了一樣。
我強忍著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改換左手,隻不過由拳變成了掌。
拳頭打不著你,我就扇死你,我惡狠狠地想道。
隻是我左手將將舉起,劉大柱便突然抬起一腳,朝著我肚子上踹了過來。
我沒想到他竟會來這手,躲閃不過,被踢翻在地,尾椎骨出傳來鑽心的疼痛,眼淚花一下就冒了出來。
雖然我知道以多打少挺不上路,可我還是下意識地朝著小胖的方向看了一眼。
誰知小胖這小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躲到了靈雨身後,露在外麵的一雙小短腿抖得跟什麼似的。
“垃圾,你爺爺不是很厲害嘛,他沒有教過你怎麼打架麼?”劉大柱嘲弄地說道,他身邊那兩個小弟模樣的人也立馬圍到了他身邊,又是揉肩又是捶背。
搞得好像他是剛從拳擊台上下來的冠軍似的。
“怎麼?這就爬不起來了?”劉大柱猛一抬腳,竟又要朝著我踹過來。
屁股實在是太痛了,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隻能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一腳落在我的身上。
雖然在靈雨麵前被人揍得起不來是很丟臉,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隻是過了許久,那一腳卻遲遲沒有落下。
我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就見劉大柱的身影以一道優美的弧線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立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