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那兩個丫鬟蘭兒和翠兒到了山內村周家老宅,見這裏破敗成這個樣子,竟然比當初她們的家裏還窮,所以對周老爺子和李氏也並不是那麼尊敬。
至於二房一家還有周長笑之流,那就更不用說了。
之前周長笑想要使喚蘭兒她們做事,都被她們給拒絕了。說啥拿的是高家給的月錢,沒理由再去多侍奉周家的主子什麼的。
對此高氏並不以為然,反而覺得倆丫頭說得很有道理。畢竟她也很討厭這周家老宅裏頭的人,過來也隻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如今最頭疼的就是周長笑了,心裏早就把小李氏給恨上了,覺得她幾乎分走了自己一半的母愛。
老宅礙於高氏的娘家有錢,所以盡管很是看不慣高氏那飛揚跋扈的作風,卻也隻能捧著、供著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了高家。畢竟周長福還打算讓高家給他出錢,謀個後補的官缺。
周老爺子這輩子做夢都希望大兒子能有出息,到時候可以讓他去周家祖墳上放幾掛鞭炮,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因此早在聽到自家幺女跟李氏抱怨的時候,周老爺子就曾經敲打過她。讓她別得罪高氏,免得影響了周長福的前程。
周長笑如今聽見李氏和小李氏兩人的對話,她頓時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是不會讓這個跟自己分走娘親寵愛的女人幸福的,絕對不能讓她嫁給大哥。
那邊兒李氏和小李氏兩人始還在謀劃,而周長笑則去了高氏那屋,準備給倆人拆台了。
東廂房,高氏此時正拿著一塊質地中等的綢緞料子,在珠兒的身上比劃著,周長笑看得心都癢癢了。
“大嫂。”
高氏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唉,是笑笑啊,有啥事兒?”
見周長笑似有話要說的樣子,高氏便在周長笑那炙\/熱的目光注視下,很淡定地將那塊料子給收到了箱子裏。
“珠兒,你去給你大哥送些點心過去,他這讀書人費腦子,吃食上可虧不得。”
珠兒很開心地從一口箱子中翻了幾小包點心出來,而後還順手將一顆糖果丟進嘴巴裏,笑嗬嗬地去了大朗那屋。
周長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也想吃糖啊!
“大嫂,我剛才聽見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周長笑故作神秘地靠近高氏,在她耳朵邊兒上低語道。
高氏有些不大習慣,身子向後側了側。看見炕上還放著一些花生,便招呼周長笑吃花生。
周長笑心情極好,一邊兒吃著花生,一邊兒對高氏道:“我方才聽見那李長娥跟娘說~”
“你直說無妨。”
高氏都有些不耐煩了,她最討厭這小姑子說話繞彎子了。
周長笑又往嘴裏丟了幾顆花生,這才道:“大嫂,那個李長娥想給我大哥當小妾呢。我娘也是老糊塗了,居然會被李長娥那小賤\/人給攛掇的,差點兒就要答應了呢。”
“那你娘到底答應了沒有?”高氏冷聲道。
此時高氏臉上已經再也沒有敷衍的笑意,有的就隻是如寒霜一般的冰冷。今天周長福去了鎮上,說是用些銀子去找中間人給幫著說和說和。
畢竟得罪了張家那樣的大戶人家,這對於高家來說,也是有些承受不起的。
“大嫂,大嫂你怎麼了?”見高氏愣神兒,周長笑趕緊抬手在高氏眼前晃了晃。
“沒事兒,你接著說吧。”
周長笑這才把自己聽見的那些事情,全都添枝加葉、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高氏心裏頭生氣,嘴上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心裏頭把李家祖墳裏頭的屍骨都給問候了一遍。
周長笑走了,高氏還給了她一對不值錢的鍍銀耳釘。即便如此,那周長笑也是如獲至寶似,笑得跟個什麼似的,一溜煙兒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對著沒有巴掌大的破銅鏡去試戴去了。
東廂房,蘭兒和翠兒從外頭進來,手裏還端著給高氏煮好的養顏湯。
見自家夫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拿剪刀將一塊價值八十文的帕子都給剪碎了,嚇得這兩個丫頭不由得臉都變了顏色。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是啊夫人,若是您有什麼想不開的,就打奴婢吧。那剪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您別傷著自己的手。”
倆小丫頭都是懂事兒的,趕緊將高氏手裏頭的剪子給搶走。
高氏咬著牙根兒說:“姑爺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呃~姑爺今天說是要約上幾個老板一起喝酒打牌,估麼要回來晚些。”
“夫人,有什麼事兒可以讓奴婢去做啊。”
高氏喝了湯,覺得這二兩銀子一副的養顏湯都變得寡淡無味,心裏頭就更加堵得慌了。
“小李氏那個小賤\/人,居然敢把主意打在姑爺身上了。嗬,這是我們高家娶回來的姑爺,也不知道這李老太太是怎麼想的,還真當自己是我正兒八經的婆婆了?”
蘭兒和翠兒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心照不宣。別看她們兩人年紀小,卻已經被轉賣過幾家了,自然也是見識過不少這種宅鬥的戲碼,因此她們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
“夫人,這隻是周家老宅的人自己的想法,畢竟姑爺他自己不是也沒說什麼嗎?”蘭兒勸道。
翠兒也說:“是啊夫人,您何苦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呢?”
高氏覺得也是,便閉上了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心態變得平和一下。
傍晚時分,高家的小廝突然趕著馬車跑來周家老宅。
“不好啦,咱家姑爺他在酒樓裏頭跟人爭吵起來,現在姑爺被人給打傷了回不來。老爺讓小的來告訴您一聲,姑爺現在已經被送去了縣城裏頭的醫館。”
高氏聞言,本來還有些惱怒,如今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她對周長福還是有些情分的,畢竟兩人也是夫妻多年。
聽說周長福挨打,她便雷厲風行地安排了幾句,而後便帶著大朗跟那小廝一起去了縣城。
周老爺子和李氏得知自家大兒子被打了以後,那感覺就像心被針紮了一樣難受,也要跟著過去,但高家的馬車卻已經走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