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福來到蘇夢暖家,一進門就直接跟周長壽兩人去了堂屋。
兄弟兩人有話要說,王氏便送了糖水和一碟點心過去,而後便去了酸菜作坊那邊。
小虎拉著小龍,兩個小腦袋全都擠在門縫外頭偷聽。
一開始聽見裏頭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大多都是周長福在嫉妒周長壽。饒是他們兩個現在小,卻也能聽得出來周長福話裏頭的酸意。
周長壽對大哥的到訪,一開始是又驚又喜。但聽了一會兒之後,他就覺得大哥說話有些奇怪,話語中透著滿滿的嫉妒。
他也不去理會,反正今兒家裏頭賣了那老些芽菜得了不少銀子,雖然銀錢並不過他的手,但他卻也十分高興。互相這一抵消,他也就懶得與周長福計較什麼了。
見周長壽不吭聲,隻是一味的“嗯”、“啊”、“哦”,那周長福就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就給氣得半死。
“老三,這麼多年了,你這脾氣咋一點兒都沒改呢?我都說了這麼半天了,口都快幹了,你咋就不能回應一聲呢?”
周長福的聲調突然拔高,把在外頭偷聽的兩兄弟給嚇了一跳。
“大哥,我應聲了啊,我不是嗯了嗎,這難道不算是回應?”
周長福差點兒被噎死,心說跟這麼一個艮啾啾的人聊天兒,簡直就是一種讓自己折壽的行為。
他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道:“老三,方才我過來的時候,看見有輛馬車從你們這山上下來,那是剛從你們家走的不?”
“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我問你話呢,到底是還不是?”
“算是,也算不是。”
“噗!”周長福一口糖水直接就噴了出來,衣襟都濕\/了一大片。
周長壽仍舊在那兒一本正經地坐著,看起來就像個木頭樁子釘在那似的。
“老三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們家蓋這麼老大的房子,是不是在外頭做了啥買賣?我聽說那如意酒樓的酸菜就是你們家提供的。”
“嗯,那是阿暖的手藝,不算是我家的。”
周長福被氣得一個倒仰,冷靜了許久,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他這才讓自己憤怒的心變得平靜下來。
“老三,咱們還是親兄弟不?”
周長壽聽他這麼問,頓時就是一愣。而後便是滿臉茫然地問道:“大哥,這話你得去問咱爹娘啊!”
周長福舉了三次碗,但一想到還要跟老三商量事兒,隨即便又沉默了半晌,努力克製心中的怒氣。
“如今大哥我遇到困難了,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哥哥的話,那就把這醃酸菜的方法教我。到時候我讓我老嶽父在鎮上開個酸菜鋪子,得了銀子分你兩層咋樣呢?”
周長壽沒想到大哥竟然在打酸菜作坊的主意,聽他那突然緩和下來的語氣,周長壽一時之間還有些接受不了。
見他不吭聲,周長福以為他不樂意,於是便強擠出來個笑容來道:“三弟,咱們都是好兄弟,大哥我好歹也是個秀才,如今因為得罪了那張財主,所以才不得已回了這鄉下。這個時候你可得幫哥哥我一把呀,我也不是都要你的,就讓你們提供個方子,我就分你們兩層利潤,你們不虧。”
在門外偷聽的小龍和小虎互相對視一眼,留下小龍繼續偷聽,小虎則跑去了蘇夢暖的屋裏。
“姐,大伯在忽悠咱爹呢。他說要讓咱們教他醃酸菜,然後讓他嶽父在鎮上開酸菜鋪子,還說會分給咱家兩層利潤。”
小虎將事情跟蘇夢暖說了一遍,蘇夢暖冷笑道:“哼,就知道他過來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爹沒答應他吧?”
“呃~暫時還沒有。不過大伯一開始說話的聲音挺大的,好像是被爹給氣著了。說起酸菜作坊的時候,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看樣子他好像是在拉攏咱爹呢。”
“放心,爹應該不會那麼傻的,若他真的敢把醃酸菜的方法泄露出去的話,那咱們也把方法泄露出去。咱家正好不指望賣酸菜掙錢,那就大家都沒的賺。”
小虎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姐,咱家的酸菜作坊分明好好的,為啥要把方子泄露出去啊?”
“嗬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酸菜的利潤並不是很大,而且還要切絲什麼的比較麻煩。姐打算來年的時候,上山裏頭采一些野果子釀酒,到時候賣酒可比賣酸菜更掙錢呢。”
小虎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之後,便又過去堂屋的門口蹲著去了。
他這邊兒小板凳剛搬好,歡歡就扭動著圓滾滾的小身子湊了過來。用頭在小主人的腿邊兒蹭了蹭,兩大一小三個腦袋就全都擠在了門口。
王氏從後頭看見這可愛的一幕,不由得搖搖頭笑了。
此時屋內的周長福已經對周長壽徹底失去了耐心,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就隻能忍了。得罪了有錢有勢的張財主,如今想要翻身,就隻能選擇找個更厲害的靠山。
那如意酒樓的掌櫃,他早就聽說是個有背景的,所以如今為了能夠跟如意酒樓搭上線,他可謂是用心良苦。
“老三,你還記得不?小時候有一次你摔在田埂裏崴了腳,還是我背著你回家的呢。”
周長壽腦子裏回想起來,心說是沒錯,但我崴腳也是被你推的,你不帶我玩兒,還幫著村裏頭的其他孩子一起欺負我。
“老三,還有那一年爹從鎮上回來,就買了兩串糖葫蘆,大哥沒舍得吃,把我的那份讓給你了,你還記得不?”
周長壽繼續想了想,心說沒錯,你那個時候剛好換牙,娘說那個時候吃甜的不好~
“你看大哥小時候對你多好,做人得知道感恩,你不能沒良心呐。如今哥哥我走投無路,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就是那酸菜了,你可得幫我一把呀。”
周長壽徹底的無語了,心說你小時候就欺負我了,哪裏對我好了?不過自己也懶得跟他計較,畢竟都是陳芝麻爛穀子了。
“大哥,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這酸菜我們已經跟人簽了合約的,不能再教給別人。你是讀書人,應該比我更知道這契約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