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深山集鎮,陌生乞丐
銅錢鎮,地處雲貴川交界處,山高路遠,荒涼落後。
銅錢鎮的集鎮,雖然被稱為一個集鎮,繁華程度甚至還比不上華夏中東部比較繁華的村落,隻有一條石板街道,幾十家零落的民房,兩三家小賣部一樣的店鋪,以及一個連住院功能都沒有的小衛生院。
因為人員稀少,趕集的人並不多,小集鎮除了過年,基本都是隔日場。逢單日是熱場,周圍的村民有事回來趕集,逢雙日則是冷場,店鋪關門,街道上也見不到一個攤販的影子。
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佳節,正是小集鎮的熱場,又是傳統的華夏節日,集鎮上才勉強有點生氣,時常能夠看到幾個往來的人影。
然而,適逢佳節,很多人的臉上卻被憂色所籠罩,甚至有些女人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跡。
熟人相見,往往三句話不到,談論的話題就集中到了同一個話題之上——孩童失蹤的話題!
這也是很多人為什麼麵帶憂色,愁雲籠罩的原因。最近的銅錢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接二連三的有孩童失蹤。農村裏經常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某一家有孩童失蹤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會自發的幫助尋找,可是任這些人怎麼努力,那些丟失的孩童,都像是人家蒸發一樣,根本尋找不到任何蹤跡。
小鎮地偏人稀,村民的法治意識都不強,很多人孩童失蹤了根本沒想過報警。其實報警了意義也不算大,因為這個小鎮實在太過偏僻,整個鎮上就一位警員,根本管不過來這麼多事情,遇到案子多了,也隻能往上報備。而這裏連基本的公路都不同,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想要將消息傳遞出去實在很有難度。加之三省交界的原因,頗有點三不管的意味,所以是故雖然有了不少孩童失蹤,村民們始終也沒能等到什麼結果。
其實在這種大深山裏,野獸橫行,人販子也會經常光顧,孩童失蹤的事情屢見不鮮,隻是以前都是每個一年兩年偶爾發生一兩起,而且丟失的往往都是偏大自己能夠走動和剛剛上學的孩童。可是這次卻不同,鎮裏丟失的不光有小孩子,還有已經十多歲的孩子,也包括了還不能動的嬰兒。
農村裏的人都很忙,為了糊口一年四季幹不完的農活,基本沒有時間專門帶孩子,都是將小孩子放在家裏或者放在天邊。在這種野獸橫行的深山小鎮裏,這樣帶孩子無疑是很危險的,可是為了生活的逼迫,村民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好在很多年來,野獸闖進村莊,襲擊孩子的事情並不多見。
可是近幾年來,鎮裏卻似乎遭遇了什麼詭異的詛咒,隻要大人一個不注意,孩子就會失蹤,嚴重的時候,大人帶著孩子,也會莫名的遭到襲擊被打暈,從而失去孩子。可是那些遭遇了襲擊的人,卻都根本不知道襲擊自己的是什麼東西。
深山荒野,封建迷信比較厲害,很多村民都堅信是鬼怪作祟,還請過一些‘德高望重’的法師,結果也是全無用處。
孩童嬰兒不斷失蹤,村民卻是毫無對策,雖說很多村民都自發的聚集起來,試圖找出真凶,可是事情並未受到抑製,甚至變得更加嚴重。這一年來,不光孩童失蹤,就連孕婦都開始遭難。偏偏村鎮裏很多年輕人又都去了遠處打工,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殘孕,在這種神秘襲擊之下,根本據毫無反抗之力。
談到這方麵的事情,趕集的村民都是憂心忡忡,也有人痛心疾首,恨自己當初沒有看好孩子孫子。總而言之,即便是元宵佳節,小鎮也是一片愁雲慘霧。
冬來寒風冷如刀,
刀刀割肉受不了!
沒完沒了沒希望,
何日才能不煎熬!
……
就在幾個老人聚集在一起說著最近又有誰家誰家的孩子失蹤,那個孕婦不見了蹤影的時候,一陣沙啞卻不難聽的山歌突然間響起。
幾個老人循聲望過去,不由得同時微微皺眉。
唱歌的竟然是一個乞丐!一個拖著兩條腿,渾身上下都是泥巴,隻能勉強能看出人形的乞丐。
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是方圓百裏,上了年紀的人,對於小鎮的人多少都有些了解。這幾個老人對望一眼,然後同時搖頭,大家都沒聽說過這裏有過這麼一個乞丐。既然大家都不認識,那麼這個乞丐很可能就是外來的,可是聽到那乞丐嘴裏純正的本地苗家山歌,幾人又忍不住深深的疑惑起來。
西南山區地大人稀,各處有著各處的方言,甚至一個鎮都有著幾種腔調,這些方言腔調生澀難懂,外地人來個三五年也未必能夠弄懂,更別說唱出正宗的本地腔調歌聲了。
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位看著年齡偏大的老者才突然開口,“估計又是哪個可憐的娃在外地遭了秧吧?以前麻貓山的小宇子出門打工,不也是弄斷了兩條腿,結果一分補償都沒弄到,還花了一筆錢才接回來。小宇子能夠活著回到家裏,還多虧了他父母挺有能耐。可是很多的年輕人父母都病死了,在遠方出事了,舉目無親,不知道要吃多少苦,真是可憐啊!唉!”
聽到老人的解釋,另外的老者也都長歎一口氣,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不過議論歸議論,卻沒有人想過過去給那個看不清長相和年齡的乞丐一點幫助。畢竟這裏實在太窮了,大家拚死拚活才能勉強吃口飽飯,甚至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還會有人餓肚子,真心沒有幾個人有餘力去幫助這樣顯然毫無工作能力的乞丐。
滿身泥濘看不清麵目的人,拖著散發著惡臭的雙腿,一邊用雙手爬行一邊沙啞著嗓子賣力的唱著山歌,待看到前麵有幾個老人聚集的時候,頓時唱得更加賣力了:
各位大哥和大嫂,
求求你們行個好。
賞點殘羹和剩飯,
但求能夠把命保。
乞討活著不容易,
寒冬實在太難熬。
求求大哥和大嫂,
施舍一件舊棉襖
……
滿身泥濘的人唱得淚涕俱下,幾個老人都忍不住默默的歎息,其中一人更是放下自己的背簍,取出一個從家裏帶過來的冷土豆遞了過去。
乞丐見到有吃的,也不管手有多髒,接過土豆皮也不剝,三兩口就塞進嘴裏,然後對施舍的人道謝不跌。
幾個老人雖然同情這個可憐的乞丐,卻也無能為力,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山裏道路艱險曲折,趕集需要爬山涉水,當天來還得當天回去,所以很多人都是清早天不亮就出發,夜半才能歸家,上了集鎮自然是忙完事就走,根本不可能長留。
趕集的村民行色匆匆,滿身泥濘的乞丐則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用本地腔調唱著乞討的苗家山歌。
大多數人居住的地方,都距離集鎮比較遠,所以來得都很早,也都會多少帶上一些吃的。
山裏的人大多都比較淳樸善良,縱然生活艱難,在看到乞丐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分一點食物給他。
到下午時分,唱得嗓子沙啞的乞丐蜷縮在集鎮能夠陣風擋雨的一個小柴屋裏,抱著破麻袋裝著的一點吃的,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乞丐陷入沉睡不久,旁邊的小屋房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幾個年輕人從小屋裏走出來,攝手攝腳的鑽進了乞丐蜷縮的廢棄小柴房。
剛進屋裏,就是一陣惡臭撲鼻而來,領頭的年輕人不由得使勁的扇了扇鼻子,惡心的後退兩步,背部直接撞在後麵緊跟他的年輕人身上。
“肉包,就一點臭味而已,能不能別那麼誇張!”
身後的那個人不耐煩的推了一把撞著他的人,微微皺著眉頭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幸運找到這麼個機會,我們也隻能背井離鄉去打工,遭遇未必比這個臭乞丐好!”
“言多必失,沒事少說話!”
另外一人拍那個抱怨的人一巴掌,然後指了指兀自熟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乞丐,“趕緊過去仔細確認下,看是不是真正的乞丐,早點確認早點回去。”
被拍的人並未過去,而是推了推身邊看著老實巴交的矮子,“板磚,你去!”
“每次都是老子,就知道欺負我這老實人!”被稱為板磚的矮子無奈的抱怨了一句,用手捂著鼻子低頭小心翼翼避開柴房裏廢棄的雜物,走到蜷縮的乞丐身邊,低下頭輕輕戳了戳乞丐滿是泥濘的小腿。
或許是太困了,板磚連續戳了幾次,泥濘乞丐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見對方沒反應,板磚頓時膽子變大起來,忽然間猛地抬起腳,狠狠踩在乞丐的腿彎處。
板磚這一腳踩得極用力,如果踩在正常人腿上,估計就算不能踩骨折,也能讓對方疼個半死。
可是乞丐卻沒有太大反應,不過還是被突然發出的聲音給震醒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影之後,乞丐一骨碌翻身過來,連忙以頭搶地,不停的道歉,表示自己馬上就離開。
“晦氣!”板磚咒罵了一句,又狠狠踩了泥濘乞丐一腳,才朝著幾人微微搖頭,眾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迅速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