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黑人美女拉耶法
“想跑?沒那麼容易!”
陳竹用腳在地上一挑,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接在手裏,手腕一抖,‘唰’的一聲全力擲出。
‘啪’!
“啊……”
‘當’!
撞擊聲,痛呼聲,然後才是刀刃落地的清脆撞擊聲。
“你……”黑人女孩委屈的捧著手腕,望著突然出手的陳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陳竹沒有回話,默然蹂身而上,順手接住地麵飛起的太刀,對準黑人女孩的脖頸就是一刀。
眼見陳竹速度突然大幅度提升,黑人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一絲絕望。身體的反應速度卻是絲毫不慢,猛地一個後仰,堪堪避過斬擊的鋒芒。鋒利的太刀帶起幾根青絲,被呼嘯的狂風卷進漫天風沙。
突襲的一刀被閃避,陳竹沒有絲毫意外,不等招式用老,直接折轉刀刃,變橫掃為劈斬,目標依舊是女孩的脖頸。
仰倒、翻轉、躍起、閃避、後退,然後畫麵定格。
黑人女孩身體僵住,陳竹的太刀擱在對方肩膀上,鋒利的刀刃上麵隱隱有一絲淡淡的血跡。
“為什麼?”
黑人女孩絲毫不在乎脖頸上的利刃,倔強的和陳竹對視。
“因為這裏是地獄島!”
陳竹用生硬的尼日爾—科爾多凡語回了一句,手上又微微加了幾分力道,黑人女孩脖頸上的血跡更為明顯。
黑人女孩艱難的點了點頭,絕望的閉上雙眼,握緊的雙手,無力的垂下。
然後是漫長的沉默。
半瘋狂狀態的陳竹,不受感情的影響,可以毫不手軟的下手殺人,清醒的他卻沒法對一個完全被製服的女孩下手。
戰鬥殺人和殺失去反抗力的人,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世今生,陳竹手裏的人命,累計起來,已經足有幾十條。但那大多數,都是他一車火藥的成果。真正的動手殺人,那日夜晚醉酒歸去才是第一次,今天在地獄島才是第二次。
半瘋狂狀態下,連殺三人還沒有太大感覺,可是完全清醒之後,心中難免有些難言的異樣感覺。
不管是島國忍者,還是高加索之狼,都是活生生的生命,都是人類。屠夫殺豬,尚且有種罪惡感,何況殺人!
陳竹縱然瘋狂,還沒有達到能漠視生命的境界。可是他沒有選擇,因為這裏是地獄島,能活下去的人,就那麼一兩個。
他不怕死,卻也不想死,至少不想埋骨在這漫天黃沙的荒島。
陳竹的沉默,讓黑人女孩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睜開眼睛直視著陳竹,緩緩開口:“我想活下去!”
“可是我找不到理由!”陳竹輕輕的搖了搖頭,握著刀柄的右手再次緊了緊,“因為我也想活下去!”
島國的太刀很短小,兩人麵對麵,距離極近,彼此都能看到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也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血絲。如果換個地方,沒有緊貼脖頸的刀鋒,一男一女這麼近距離的站著,或許頗有幾分曖昧的氣息,可惜,這裏是地獄島。
短暫的沉默,黑人女孩繼續作著努力:“我可以承諾,在離開地獄島之前,全力幫助先生,絕不與先生為敵!”
陳竹繼續搖頭:“你我都清楚,相對於活著,承諾太過蒼白無力!”
“我可以發誓!”黑人女孩咬了咬嘴唇,堅定的說道:“我—拉耶法·羅德赫拉赫拉,以尼格羅人的名譽和馬塞族部落之神起誓,在離開地獄島之前,竭盡全力幫助先生,雖死無悔!”
陳竹依舊搖頭:“我不懷疑尼格羅人的名譽,但是我們誰都不能否認,每個人種之中,都有那麼一部分敗類。我不是馬塞族人,也不信仰馬塞族的部落之神!”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信任我?”雖說進入地獄島的大都是瘋子,但是顯然在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絕大部分都還是想要活下去。島國忍者如此,黑人女孩拉耶法亦如是。
“我不知道!”
陳竹凝望著拉耶法,聲音變得有些蕭瑟:“我能完全信任的,隻有兩種人。第一種是我的至親至愛,這一條你倒是具備條件。但是時間不允許,至少我不覺得這裏會給我們發展的機會。第二種,自然是死人。對於死人,我任何時候都無條件信任。”
“所以,我必須死?”陳竹在那份記憶中,對那些外語下了很大的功夫。自幼成績就好的他,學習能力相當不錯,超強的理解能力讓他在學習各種語言的時候事半功倍。雖說在後麵那些年,他的精神變得差了很多,記憶能力也不複從前,但是容易忘記的也大都隻是那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對於學習外語並沒有太多影響。忘記,很大程度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不在乎。父母不在了,唯一的朋友失蹤了,留下的都是痛苦的記憶。所以陳竹說的尼日爾—科爾多凡語,雖然生硬得很,意思還是很清晰。不過這種情景下,他說得越清晰,拉耶法就越絕望。
但是拉耶法依舊不想放棄,作著最後的努力:“難道你就沒有過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
“朋友麼?”
陳竹沉浸了片刻,終究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曾經或許有過!”然後他話音一轉:“難道你不覺得,成為完全信任的朋友,比至親至愛更難麼?莫非你認為,這裏的條件,能容許我們成為朋友?”
“為什麼不能?”拉耶法的眼中,重新煥出神采,輕聲說道:“拉耶法雖然不懂華語,卻也讀過一些華夏書籍。很多書中都提到一句話,朋友不在於相處的長短,而貴在知心!難道先生就不這麼認為?”
“真是個傻得讓人無語,又聰明得讓人頭疼的女孩!”陳竹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將刀刃朝拉耶法脖頸上壓了壓:“你知道麼,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和恐懼。我總覺得,不殺了你一定會後悔!”
就在拉耶法絕望的閉上雙眼的時候,陳竹話音卻是再次一轉:“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我被你說服了!因為我太缺朋友了!但願你不會讓我後悔!”
貼著脖頸的刀鋒,終於移開。一滴鮮紅的血液,緩緩從拉耶法油光發亮的肌膚上滾落。陳竹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情很是矛盾,卻又鬆了一口氣。
很多經驗都告訴他,女人並不可信,但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直覺。
劫後餘生的拉耶法稍微後退一步,和陳竹拉開了少許距離,然後雙手舉過額頭,鄭重的大聲道:“偉大的部落之神在上,從今天開始,拉耶法將成為先生最值得信任的朋友,生死與共,絕無反悔!”
或許是因為前世今生都很少有朋友的緣故,在這一刻,陳竹竟然有了種守護這個黑人女孩拉耶法的感覺。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終於作出了決定,“既然我們是朋友,拉耶法,你也別一口一個先生了,我叫陳竹,你也可以叫我竹子。”
雖然明知道這種想法很荒唐,到地獄島生死爭奪戰的時候,雙方還是得你死我活,陳竹還是選擇了告訴對方真名。
地獄島是這個世界最殘酷也最鬆散的訓練基地,進入地獄島的人,隻需要簡單的在凱撒利亞做個登記,真名假名都無所謂。陳竹此次前來地獄島,是用的吳昊的身份證,也就是那個被他醉酒殺死的倒黴蛋。因為是道上的事情,警察並未第一時間介入,團結又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將吳昊的死遮掩了下來。所以一直到陳竹出國,那張身份證都依舊有效。
朋友,陳竹已經很多年不記得那個詞怎麼說了。
“陳…竹,竹…子…”拉耶法用有些怪異的強調重複著陳竹的名號,就像是初學華語的外國人,在背漢字拚音。
“雖然聽著有點怪異,但是感覺差不多!不過我記得有人說過,法語和華語,是這個世界最優美的兩種文字,所以如果你能從這裏活著出去,建議你學下華語,相信你能從中找到很多樂趣!”陳竹笑了笑,然後從死去的白人胸口抽出軍刺,望向拉耶法:“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尋找食物,水源,還有不被殺死!”拉耶法說著話,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打鬥有些淩亂的衣著,然後朝陳竹的背包指了指:“我的背包和武器,都在戰鬥中丟失了。有沒有傷藥,我想處理下傷口!”然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頓時用見鬼的眼神望著陳竹:“你就這樣戰鬥的,從頭到尾都不把背包取下來?”
陳竹取下背包放到地上,邊翻找邊解釋:“體能不太好,所以順帶鍛煉鍛煉,戰鬥才剛剛開始,還沒有到最危險的境地,變強一點,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我不太喜歡用傷藥,也不喜歡止疼藥,所以唯一能給你的,估計隻有消炎藥了。”陳竹說著從一個小塑料袋裏取出一顆圓形藥丸扔給拉耶法,“專門用於傷口消炎的,直接內服就可以了。本來是要用水吞服,這該死的地獄島,水資源比黃金還珍貴,能不浪費就別浪費了。”
“謝謝!”拉耶法接住拇指大小的藥丸,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看到拉耶法毫不猶豫的將藥丸完全吞下去,陳竹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笑容:“難道你就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