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
尚乙瞥了一眼冷雲，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微笑。冷雲也好、關小穎也罷，包括這裏所有人在內，他們都不明白人類退化體的出現，對於人類意味著什麼！
自然界有種奇怪的現象，過去的幾億年來，生命力頑強、延續時間久遠的生物種群，它們的基因往往都很單一、很純粹。比如說地球古生代的三葉蟲，即便它們擁有很多的天敵，但這種基因序列簡單的節肢動物在那一時期幾乎霸占了地球每個角落。
再如奧陶紀的海蠍子，它們憑著簡單而粗暴的身體結構，幾乎稱霸整個海洋世界。而在同時期，基因結構更加簡單的苔蘚開始入侵大陸，占據了奧陶紀整個海岸線，成為當時乃至如今最成功的一種低等生物。
這些知識因為過於冷僻，鮮有人知道。但上一世的尚乙為了能讓全家人活下去，任何能幫助他理解這個世界的知識，他都像惡鬼一樣囫圇吞掉。
而這一世，這些看似繁雜無用的知識正在幫助尚乙理解這個世界，理解末世生物的組成、發展、延續……在對末世的理解上，尚乙擁有著屬於自己獨特的心得。對於人類退化體，尚乙更是體會頗深。上一世的尚乙，就是一個不完全退化體，他的一隻胳膊顯示出類似於章魚的基因，變成了讓人生厭的軟體東西。
“雜種……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確變成了一個雜種，一個讓自己都討厭的東西。”難得的，關小穎眼神中恢複一絲清明。人性與獸性的爭奪戰中，這一刻人性稍占上風。但勝利一轉而逝，很快關小穎的晶黃眼球再次變得冰冷，語氣冷漠地說，“不過沒關係，即便是雜種我也會把你們都殺光，人類，說出你想要的死法吧，也許我會心軟讓你少受一些折磨。”
“看來你退化的程度，要比我想象中快了一些。不過沒關係，最終結果不會有改變，你終會成為我的坐騎……關小穎，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喝下這瓶活化藥劑，阻止身體繼續退化，保持住現在半人半馬的形態，從此以後聽我命令，我保你安全無憂。”
尚乙平靜地說著，一旁華英雄臉色震驚地看著尚乙，心中不由得翻起滔天巨浪，“這個男人剛才說什麼，他有一種藥劑可以控製身體不會繼續獸化？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剛剛其實可以治愈這裏很多變異者，包括自己和關小穎，那為什麼他卻眼睜睜地看著慘劇發生？這個該死的家夥！”
“第二，你可以繼續服用人心，變成退化馬，徹底失去人性和智力，變成和那幾個怪物一樣的、隻會憑著本能獵殺人類的野獸。當然，到時候我出手馴服你時，就不會手下留情，因為那時你就是個神誌不清的畜生罷了。”
說著，尚乙掏出一支活化藥劑，目光平靜地望著關小穎，等待她做出最後的選擇。
“哈哈哈，你果然很會開玩笑！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狂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我挖出你的心！”
關小穎成功地被尚乙激怒了，即便是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也無所畏懼。感受著四蹄傳來的力量，關小穎自信有絕對的把握躲開子彈攻擊。即便躲不開也沒關係，母親的屍體就在地上，大不了去地下陪母親一程吧！
“轟隆！”
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一陣煙塵，籠罩在地下室方圓近十米的範圍內。關小穎蓄勢一擊之下，鋼槍直接穿透水泥地板，在豁出一道足有一米多長、半米多深的深溝後，鋼槍才看看被地下水泥板攔住了去路。
這一槍的威力驚人的恐怖，破壞力竟然比霍正磊扔出的高爆手雷還要厲害得多。但眾人更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鋼槍對麵那個一臉嘲諷神色的年輕男人！
“死了嗎？那個年輕男人哪去了，為什麼看不到他的身影？難道說關小穎這一槍威力太大，把他轟的連渣渣都不剩？”
華英雄握著拳頭滿臉緊張地看著，但很快他失望地發現，就在煙塵慢慢散落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緩緩走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尚乙清冷的聲音，
“速度很快，爆發力更強，生命能量值最高點時達到了8103……退化基因的威力果然很大，在這麼短時間內將你改造得如此恐怖，也隻有它們能辦到了。”
“什麼，你竟然沒事！這不可能，我明明看著鋼槍紮中你的胸口……等等，難道說那不是你，隻是你的……殘影？！”
尚乙剛剛爆發出的超音速速度，給尋常人的感受就是“快”，但究竟快到什麼程度，普通人很難具體感受到。關小穎不同，半人馬基因之下，速度到達了關小穎這個程度，對於速度的理解也要超出一般人，可她隻看到了什麼？
殘影！對方竟然在她的視網膜下留下了殘影！
關小穎突然默不作聲起來，她意識到事情並不如同她想象的簡單，一個速度快到能留下殘影的男人，他的攻擊手段會淩厲到什麼地步？
很明顯，她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你能不能救活我的母親？”關小穎抬頭突兀地問到，尚乙停下腳步平靜地望著她，搖搖頭。
“你能不能讓我不用再這麼痛苦？”關小穎盯著尚乙的雙眼，卻沒得到想要的答複……尚乙依舊搖搖頭。
“那你能給我什麼？活下去嗎？哈哈哈，我需要一直這樣痛苦地活下去嗎？”關小穎哭著流出笑容，臉上一片癲狂。
“我能讓你在痛苦中品嚐勝利，讓你清醒地記住你母親留給你的幸福時光！殺戮，征服，賜給敵人絕望……這就是你要為我做的！”尚乙說著，右臂之中緩緩探出一片幽藍，星域骨刀上那層神秘的光暈，動蕩著周圍所有人的心靈，“現在回答我，你要選擇哪一個，一還是二！”
“小穎哪一個都不選，她要跟我走。”華英雄突然站在尚乙身前，一臉憤慨地說到，“我承認你可能很厲害，但你剛剛明明可以阻止悲劇發生……嗯，包括用那什麼藥劑阻止小穎媽媽變成怪物，但你卻放任悲劇發生，你就是個自私的人，小穎跟著你沒有好下場的！”
“對啊！既然你可以阻止我變成怪物，你為什麼沒有幫我的媽媽呢？”
關小穎如夢初醒，平靜的雙眼中再次迸發出無窮殺意，無論如何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母親變成怪物的事實，尤其是她母親明明還可以被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