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即是摩托車的轟鳴聲,也是遠方大海上的雷聲。
海風從東南邊吹來,越過整個燕京城,空氣中仿佛都帶著些許紙醉金迷,不過看到城市,華鋒和張雯雯的心緒都平靜了很多。
隻有張雯雯還濕潤著眼眶,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你還好吧?我還以為你會睡著。”華鋒輕聲問道。
張雯雯雙手緊緊抱著華鋒:“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感覺我沒有那麼愧疚,就好像童菲所說‘或許我們不過是還回這世界應有的模樣’,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一點想哭。”
“我都不敢去想明天會怎樣?”
嗬!華鋒不由苦笑道:“還能怎樣?不過是人吃豬、豬吃人的世界罷了!如果一定要有原因,或許可以向佛家學習,因果循環、報應無償吧!”
經過一個緩坡,摩托車駛入了門頭溝區的城子村,華鋒家就在附近。
華鋒家一般,兩室一廳,雖然是這個世紀初建的房子,但距今已二十年有餘,在如今建築不斷翻新的時代,這已經是老房子,這也是當初張雯雯母親嫌棄的一點。
進屋,屋裏的電器也都比較舊,湊合著用。
當然也不是華鋒家缺錢,華鋒的父親華衛民是城子村的支書,每個月的工資補貼雖然不高,但在整個社會的收入水平之中還是處於中層。
不過自從華鋒到大三,華衛民就再也沒有給過華鋒一分錢,所有的積蓄基本都捐了出去。
至於華鋒的母親,十年前就離去了。
“你家裏還是沒變。”看著華鋒家裏的一切,張雯雯倍感熟悉,所有的東西基本都知道在什麼位置。
華鋒將東西放在舊沙發上:“你知道我爸的性格,這家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你坐一下,自己倒水喝,我去煮點東西吃,你要不?”
張雯雯點點頭:“好的,不過東西我就不吃了,現在還有點想吐呢!”
說著,張雯雯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剛打開,張雯雯就愣住了:畫麵中,一頭大肥豬成了主角,旁邊一群人木訥的站著,拿著各種道具:這是一場直播!
“你們人類的末日到了!”
肥豬十分地囂張,傲慢地眼神似乎要臨虐電視機前的每一個人,仿佛它就是上帝,主宰著這世間的一切。
“你們還以為,在你們的眼裏,我就是一隻豬嗎?你們人類奴役了我們一族數千年,從今天起,我宣布,豬才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天芃一族!”
可是,換一個房間,許許多多電視機前的觀眾,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個笑話。
肆無忌憚的笑,餐桌上有鹵好的豬耳朵,燉好的豬蹄花,甚至還有回鍋肉、青椒肉絲、紅燒肉,各種各樣用豬肉做成的美食。
無知的人所能想象的不過是:一頭被馴養的豬,即使能夠說話又有什麼用,他們甚至都沒有他們祖先所擁有的獠牙。那大腹便便的身體,跑起來甚至會摔倒。
豬啊!永遠是豬!
可張雯雯知道,這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件正在發生的一場災難。
她還依稀記得曾經看過的電影《人猿星球》,在那部電影裏,人類甚至最終敗給了猩猩,盡管那隻是人類所可能麵臨的災難的一個縮影,可是在這變化無窮的宇宙之中,太多未知人類根本無法解釋,於人類而言,最好的選擇便是麻木、忘記!
甚至有關於“豬人”的電影,人豬雜交的怪物,似乎都將成為可能。
電視中的豬恐怕已經想象到了電視機前的畫麵。
“哼,無知而愚蠢的人類啊!”
肥豬眼光一甩,落到了旁邊的兩人身上:“殺了他!”
其中一人的手裏握著一把殺豬匠經常使用的斬骨刀,刀鋒冷冽,就算處在電視機前也冷看得清清楚楚。
手起刀落,斬骨刀如切豆腐一般斬在另一人的肩膀上。
“噗哧!”一條手臂應聲而落,鮮血噴灑而出,隱約之間,眾人仿佛能到了那被斬之人臉上的一絲扭曲,可是這人在麵臨被斬的瞬間卻沒有絲毫地躲閃與掙紮。
這一刀,有的人確實是渾身打了個激靈,但更多的人卻是驚訝於畫麵所帶來的震撼與逼真,自始至終他們都不相信這是真的,或許這隻是某一個電視公司的大製作!
又一刀!令一條手臂再次落下,空氣中仿佛都帶著一絲鮮血的味道。
被斬掉手臂的人因失血過多,臉上也已經沒了血色。
最後一刀揚起,這一刀:斬首!
可就在這時候,被斬之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人類必勝!”
刀斬中了脖頸,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頭顱高高飛起,鮮血灑長空,軀體應聲而倒!
這一刻,一些人毫無知覺地紅了眼睛,一聲“人類必勝”,似乎包含了人世間最蒼涼的悲壯,如同戰士選擇細犧牲自我成就民眾的戰歌。
看到這裏,張雯雯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華鋒這時候也煮好了麵來到了張雯雯旁邊,看了看電視中的畫麵,在看到哭紅眼睛的張雯雯,他自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麼。
華鋒並沒有勸說什麼,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張雯雯。
“為什麼你還有心情吃?”張雯雯對眼前的男人也十分無奈,她希望他能安慰自己,可是他就是那樣淡定,無悲無喜。
華鋒挑起一束麵條:“未來艱難,不吃飽哪有力氣啊!”說到這兒不由又看了張雯雯一眼,認真地說道:“更何況還有你這個拖油瓶!”
“滾蛋,你個沒良心的!”張雯雯一掌拍到華鋒身上,不過卻是沒哭了。
與此同時,屋外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門打開,華鋒的父親華衛民回來了。
華衛民比較高,即使年紀五六十了,身子也不彎不駝,足足一米八的個兒!國字臉,大濃眉,眉間紅亮有光,給人一種威嚴正派的感覺。
隻不過此時地華衛民身上卻帶著血漬,腳步匆匆!
見狀,華鋒立馬站起來:“爸,回來了,怎麼了?”
華衛民歎了口氣,指了指電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畜生都跟發瘋了似的,咱們村裏幾家養殖大戶都發生了血光之災,那一片都被隔離了,一會兒我還得出去,你們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華鋒知道父親是村委,更是黨員,也不勸他:“你也小心,那些豬可是能控製人,你別上了它們的套!”
華衛民點點頭:“吃一塹、長一智,放心吧,我已經體會過了,隻要內心有黨員堅強不屈的信念,那些豬的本事不過是紙糊的老虎——欠燒!”
不過華鋒又想到了天鼎:“我們也要出去辦點事,可能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你...”
華衛民能看到兒子心中的擔憂,心中欣慰,拍著華鋒的肩膀:“去吧,我也挺忙的,這段時間我可能也住村委了,你自己小心就行。”
聞言,華鋒還想說什麼,但華衛民卻根本沒給他機會,進入他的房間,收拾東西,期間接了個電話,然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