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和牛驍來到審訊室，看到抓來的小混混正忐忑不安的坐在那裏。
他四處環顧著審訊室，看樣子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地方，對這個地方害怕又好奇。
李飛走進去，“啪”的一下把文件夾摔在桌子上。
突然發出的聲響，把這個小混混下了一跳，如果沒有審訊椅子擋著，備不住要跳起來。
“姓名？”李飛不等坐好就馬上問道。
“佟三。”小混混條件反射的馬上說道。
“佟三？這個名字是你身份證上的名字？”
“不是，是大家都這麼叫我，我身份證上的名字是佟遇友。”
“遇友？哈哈，你遇到的都是朋友？”
“……”
“佟三，把你知道的都說說吧，我們這裏不會請客吃飯，想蒙混過關是不可能的，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到了，不想和你那些同夥一個下場，最好老實交代。”
李飛強調著佟三同夥的下場，他的這句話把佟三嚇得不輕，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同夥死在自己身邊，這種震撼的畫麵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我說，我一定說……從哪開始說？”佟三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李飛，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你的老板是誰？”
“不知道，我沒見過。”
“你的上司總知道是誰吧？”
“他死了，剛才……”佟三沒敢把話說完，因為剛才李飛也在現場。
“你們為什麼要監視警局？”
“不知道。”
李飛看著佟三，看到他沒有說謊的樣子，心裏有點失望，看樣子這個小混混根本不知道太多事情，他心裏對陸嫻殺死那三個人再次感到失望。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監視這裏的？”
“我不知道，我剛來幾天，原本在這裏的花和尚死了，我來接替他。”
“你們和假水廠的人是一夥的？”
“不是，我聽他們說，老板想殺水廠老板黃安生。”
審訊結束，佟三該說的都說了，關鍵問題他什麼都不知道，李飛隻好放棄繼續審訊，和牛驍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李飛和陸嫻碰頭，討論今天審訊的結果。
“佟三一夥和黃安生不是一夥，為什麼佟三老板要殺死黃安生？”李飛看著陸嫻說道。
“難道黃安生手裏有他們的秘密？或是黃安生得罪了佟三的老板？”陸嫻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得出的結論僅僅是他們不是一夥，楊光應該是黃安生的手下收買的，佟三他們是另一夥，楊光報告了黃安生的手下，他要去監視姍姍的住處，所以黃安生得到消息後離開了，佟三他們看到你開車離開警局，派山子跟蹤你，他們找到了姍姍的地址，想抓姍姍威脅黃安生，或者想從姍姍嘴裏知道黃安生的下落，結果被你發現，他們失敗了，我估計，他們監控警局，就是想從我們這裏找到黃安生，他們也不知道黃安生的下落。”李飛分析著手裏的線索說道。
“這麼分析也合理，可是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這裏，他們和黃安生一夥到底有什麼糾葛？”陸嫻反問李飛。
李飛被陸嫻的反問難住了，這是他們無法解釋的地方，佟三他們為什麼要監視警局，他們監視了多長時間，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按照佟三的回答，他剛進這個組織不長時間，對之前的很多事情根本不知，而知道這些事情的人死了，要想知道這個答案，必須抓到其他人才行。
現在他們能控製的隻有山子，山子又會知道什麼呢？
抓山子的人還沒回來，陸嫻和李飛隻能等待著。
時間已經到了半夜，看樣子陸嫻今天又不需要找住處了。
李飛自從半年前看著自己的妻子死去，就沒能踏踏實實的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不管幾點睡，總會半夜醒來，所以他習慣了這個時候想問題。
看到陸嫻開始打哈欠，他說道：“你找個地方睡一會，明天告訴你審訊山子的結果。”
李飛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看上去臉上始終冷冰冰，其實很會關心人，難怪一組的人這麼服他，一組有了他，才有這麼大的凝聚力。
陸嫻執行任務的時候，也經常幾天幾夜不睡覺，雖然感覺很疲倦，卻沒有一點睡意，她心裏也想盡快把這事查清楚。
他搖搖頭對李飛說道：“心裏有事睡不著，等著他們回來再說。”
“你昨晚一宿沒睡，現在沒什麼事就睡一會。”
陸嫻看著他，沒想到自己一宿沒睡也被他知道了，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心裏裝不下事，總想馬上有答案。”
兩人正說著，就看到三個人押著一個小孩走了進來。
“頭，這小子給你帶回來了。”走在最前麵的武曉宇說道。
“帶進二號審訊室。”李飛吩咐著。
陸嫻看到這個小孩，的確就是那天她看到的騎自行車的小孩，這個小男孩看上去也就15、16歲左右，因為年紀小，她根本沒注意被他跟蹤。
李飛進了審訊室，看到山子沒有同齡孩子的眼神，相反，山子的眼神很淡定，似乎被抓進警局一點都不在乎。
山子就像一個老油條一樣，大咧咧的坐在審訊椅上，對進來的李飛一點都不在意。
“山子，對這裏很熟悉？”李飛問道。
“不熟悉，早晚有被你們抓到的一天，所以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山子很淡定的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倒像個老江湖。
“既然心裏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說了，把你的問題說說吧。”
“我收錢辦事，譚偉亮給我錢，讓我幫他跟蹤人。”
“譚偉亮是誰？”
“他在你們對麵監視你們，難道你們不是抓到他才找我的？”山子看著李飛，覺得李飛說的話很奇怪。
“他有沒有說過你們老板叫什麼？”
“我管那些事幹嘛？給我錢就行，你給我錢我也可以幫你做事。”
“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
“胡說！”李飛有點生氣，這個山子居然不承認自己的父母，這個孩子真的卻管教。
“我胡說什麼？我從小就被遺棄，被爺爺收養，爺爺四年前去世，我現在是個孤兒，所以沒有父母，我說錯了嗎？”
看著山子說話的樣子，李飛有點心疼，這個和小石子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不知道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讓他對這個世界這麼淡漠，假如有一天他死了，小石子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李飛在心裏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山子，生活環境我們不能選擇，但是走的路是可以選擇的，為什麼要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你餓肚子的時候最想什麼？我隻想不餓肚子，不被人趕出門，不在冬天穿著襯衣躲在家裏，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選擇這麼做的理由。”山子冷冷的看著李飛說道。
李飛看著山子，他的心裏被山子的話刺疼，從簡單的幾句話可以想到山子的日子怎麼熬的。
冬天穿著襯衣躲在家裏，這是多艱難的生活？躲在家裏吃什麼？餓肚子的日子，隻能選擇活下去，他心裏理解了山子的艱難，也懂得為什麼山子會被壞人利用。
沒有文化，年紀小，想找個工作很難，養活自己很難，這就是山子要麵對的艱難。
“山子，你為他們工作多長時間了？”李飛的語氣平和了很多。
“一年前。”
“盯著警局多長時間了？”
“應該沒幾天，反正我直接過譚偉亮給的一個任務，盯一個新來的女人。”
“警局裏的人你都認識嗎？”
“你們的照片都在公示欄裏掛著，想不認識都難。”
“你認識石野嗎？”
“認識，半年前死了。”
“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聽說了，她被刀子殺死的。”
“刀子是誰？”山子的話讓李飛很震驚，沒想到他一直追尋的人居然和山子有關係。
“刀子是譚偉亮原來的老大，聽說原來做毒品的，後來跑路了。”
“現在還有他的消息嗎？”李飛有點激動的問道。
山子看著李飛，不知道李飛為什麼對這個人感興趣。
“你想找到他？”
“想！”
“給我什麼好處？”山子看著李飛說道。
“你……”李飛看著山子一臉輕鬆的樣子，他想發火，可是看著山子稚嫩的臉，隻好把火壓了下去。
看到李飛臉上的憤怒，山子被嚇到了，這時才想到自己已經被抓住了，不應該和警察談條件。
“好吧，我說，我知道譚偉亮見過刀子，一次我在大街上溜達，看到譚偉亮和一個男人坐著車進了一個小巷，後來我去那條小巷轉了一圈，看到刀子就住在那裏的一個小院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不會判我死刑吧？”山子小心的問著李飛。
李飛看著他，山子眼裏的恐懼和渴望活下去的眼神，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他內心也不希望山子的人生就這麼結束，可是法律不是他說了算的，他也不知道山子要麵對怎樣的處罰。
他心裏還有一個疑問，他想把這個問題問清楚，又害怕山子說出自己害怕的答案，他沉默了許久，還是說了出來。
“山子，你跟蹤過石野嗎？”
“沒有，石野的死和我沒關係，那時候譚偉亮看不上我，隻讓我去盯那些不起眼的對手。”
“你聽說刀子為什麼要殺死石野嗎？”
“聽譚偉亮說過，好像石野發現了刀子的事。”
聽到了山子的回答，李飛心裏的擔心總算放下了，隻要山子和石野的事沒關係，他會盡量幫助山子，至少不會讓他繼續現在的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