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寒流席卷了全球,沒有一個國家幸免,整個地球的通訊、電源、水都被寒流切斷,這些現代人賴以生存的東西沒有了,地球變得一片寂靜,就像沒有生命的星球,沒有了原來的色彩,隻有一片潔白,就連從沒有過冬天的赤道,也進入了寒冬。
鄒興輝接到降溫的消息時,心裏不知道什麼感受,雖然早就預測到這次的降溫,因為不能確定時間,而且很多數據都很異常,也不能肯定一定會發生降溫,所有國家都隱瞞了這個消息。
可是降溫來得如此之快,降溫的幅度如此之大,完全超出了預測,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擔心之餘,他的內心又有點欣慰,因為葉繼風的堅持,至少還可以依賴羅布泊渡過這個難關。
還沒到莊稼收割的時節,那些還沒熟透的莊稼就被凍死在地裏,糧食危機再次襲來,如果沒有葉繼風的固執,後果真的難以想象。
“葉繼風,葉繼風,你又救了國家一次!”鄒興輝在嘴裏小聲念叨著。
這次降溫隻用了二十分鍾,這是氣象台監控到的數據,這短短的二十分鍾,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鄒興輝在心裏歎息。
鄒興輝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他此時在費哲的家裏。
因為費哲和費清溪解決了葉繼風資金的問題,他這天特意帶著禮物來看他們,被費哲留下來吃飯,吃玩飯又閑聊了很久,就遇到了降溫。
當時他正和費哲在院子裏坐著,一陣冷風吹來,讓他一下警覺起來,接著氣象部門給他打來電話,確定了降溫開始,正說著,他的電話斷了,接著停了電。
好在費哲家一直存有碳,一個是他們家喜歡燒烤,一個是老爺子喜歡古樸的生活,他覺得冬天圍著火爐閑話,別有一番意境。
他的這個喜好,算是歪打正著,他家雜物間裏一屋子的碳派上了大用場。
鄒興輝有點煩躁的在屋子裏踱著步,不知道這次降溫會持續多長時間,這次降溫造成的損失有多大?越想這些問題,他的內心越焦慮。
鄒興輝的臥室響起敲門聲,他現在的身份是客人,不知道外麵是誰敲門,隻能客氣的說道:“請進!”
門開了,費清溪走了進來,她這次沒穿旗袍,穿了一件米色的連衣裙,外麵一件墨藍色的長款大衣,把她顯得高挑、雅致,成熟又帶著溫婉,鄒興輝的心加速了跳動,這麼多年過去了,費清溪身上的韻味一直沒變過。
如果說有什麼變化,應該就是她大衣領口那個大大的鑽石胸針了。
她身上沒有太多的裝飾,可是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很貴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她的神色很平靜,就如一個很深的水潭,在藍天白雲和綠樹的掩映下,波瀾不驚與世隔絕,她的絕世氣度和美貌,都深藏在不為人知的深山。
鄒興輝的心裏有一絲衝動,他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可是每次見到費清溪,心裏總抑製不住這種衝動。
“父親請你去客廳,他想和你下棋。”費清溪的聲音很溫和,很淡然。
鄒興輝心中出現一個詞語:“空穀幽蘭!”
這是他對費清溪的感覺,也是費清溪留在他心裏的樣子,多年前的錯過,他的心裏一直留下這個詞語,隻有他知道,這個詞語就是費清溪,這個詞語說的就是他失去了的費清溪。
費清溪說完離開了他的房間,鄒興輝心中很失落,他希望費清溪能和他多說幾句話,不要這麼冷冷的對他,可是他也知道,費清溪這麼冷冷的對他,都是因為他的過失。
那天費清溪說過一句話:“我沒錢了你養我。”
鄒興輝退縮了,為了可憐的男人自尊,他辜負了費清溪的一片心意,從那天之後,費清溪一直這麼冷冷的和他說話,哪怕一張桌子上吃飯,一個屋簷下生活,他們離的很近,卻相隔很遠,心遠了,距離再近,也如同陌路。
鄒興輝心裏很後悔,可是不知道怎樣跨越心裏的障礙,徹底把自己心裏的顧慮拋棄,讓費清溪回到自己身邊。
鄒興輝來到客廳,客廳也燃著炭火,費哲坐在棋盤前麵,等著鄒興輝到來。
因為通訊交通都沒有,鄒興輝難得悠閑,能陪老爺子下下棋,也算是有意思的生活。
鄒興輝坐到費哲的對麵,開始把象棋擺上。
費哲最愛象棋,自從鄒興輝的父親去世後,他也很少下棋了,沒有氣味相投的棋友,下棋也沒有興致,這次鄒興輝能留下來,他的興致被調動起來。
“今天必須盡興,不許悔棋,不許讓我。”費哲說道。
“費伯伯棋藝那麼高,我怎敢讓你,隻怕拚盡全力也不是你的對手。”鄒興輝回答。
“就你小子嘴甜。哈哈……”費哲的心情很好。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說著話,眼看鄒興輝的局勢落在下風,再有幾步就死定了。
“費伯伯還是那麼淩厲,幾步就把我給定死了。”鄒興輝說道。
“不是我淩厲,是你心不在焉,沒把棋局放在心上。”
“……”
鄒興輝不好回答這句話,多說顯得自己不誠懇,費哲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他根本掩飾不了自己,他在費哲眼裏,還是太嫩了。
鄒興輝能指揮手下那麼多人,能心裏綢繆天下事,可是麵對費哲,這個父親一樣的老人,他的一切偽裝都放下了,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年輕人,有些事想太多沒意義,順其自然也是一種處理問題的辦法。”
費哲慢慢說著話,這些話在鄒興輝的耳朵裏有著別樣意思,難道這話另有所指?
“其實這樣的天氣也不錯,這個世界太吵雜,靜一靜更好,可以反思一下,是不是我們虧欠了這個世界,所以才有這樣的結果。”
費哲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話。
他的每句話都敲打著鄒興輝,當年如果不是鄒興輝突然消失,怎會有今天的結果,鄒興輝的心開始疼痛。
鄒興輝安靜的聽著費哲的話,這時候他的確可以靜一靜,或許他自認為很忙,把這些問題放在心裏,現在的確到了做出決斷的時候了,逃避不是辦法,他的逃避讓費清溪也承受著痛苦。
如果和費清溪一起生活,……
鄒興輝還是過不了心裏的障礙,他隻能保持沉默,或許現在還沒到合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