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翟秋然的擔心

華夏東北是糧食的主產區,凱湖地區是全國出名的糧食基地,這裏水源很好,灌溉係統也很先進,每年這裏出去的糧食可以養活四分之一的華夏人,這次的大雨,讓凱湖地區一下被關注。

葉繼風父親的農場就在這裏,因為聽從了兒子的建議,葉南山的糧食都收割上來,沒有受到暴雨天氣的影響,600多畝的土地,每年的投資就很大,如果都打了水漂,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複。

葉南山和葉繼風坐在家裏,看著窗外的疾風暴雨,葉南山在心裏竊喜,兒子當年選擇念植物研究,他是非常反對的,自己一輩子就和農作物打交道,希望兒子能找個輕鬆容易一點的工作,雖然現在種地都是機械操作,可是很多工作仍然需要親力親為,比如每天都要在地裏走走看看,害怕有什麼病蟲災害,一個夏天下來,臉上曬得都要脫皮,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說,可是現在一看,兒子這些年的書真的沒白念,學的東西的確很有用,今年要不是兒子堅持提前收割,自己的損失就大了。

想到這些,葉南山對著廚房裏準備做飯的妻子說道:“媳婦,把你養的大鵝給兒子燉上,今天咱們喝一杯。”

“爸,今天我不想喝酒。”葉繼風的臉上並沒有喜悅,外麵的暴風疾雨讓他很擔心,這麼多年一直專注張哲澍的論文,這樣的天氣他有很不好的預感,隻怕這次的災難會超出人們的預料。

“今年咱家賺大錢了,高興,都喝點,讓你媽也喝點。”

東北的女人會喝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葉繼風不在家的時候,葉南山和妻子每天都會喝上一杯,今天高興,還能不多喝點?

“爸,今年的糧食不要都賣了,自己留夠五年的糧食,剩餘的糧食賣給國家,糧食商的生意不要做了。”

“現在國家不收糧食,我賣給誰去?現在已經有幾個糧食商出高價了,等雨停了就來拉走,我們每年留的糧食都吃不完,幹嘛要留五年的?”

“後麵幾年的糧食都不一定能有收成,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多留一點糧食,而且這些糧食不要讓別人知道。”

葉繼風沒辦法給父親解釋,但是人都有私心,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餓肚子,哪怕自己的猜測是錯的,損失一點糧食也沒什麼,總比沒有糧食強。

葉南山看兒子說的很嚴肅,想想兒子不會隨意這麼說,還是同意了他的意見,可是這麼多糧食要放到哪裏呢?

在農場的人家都是自建的小樓,他們家的小樓就建在路邊,因為這條路已經存在很多年,不停的修路填高,致使他們家的地基高出地裏差不多三米,現在這個高度顯出了優勢,地裏已經汪洋一片,那些秸稈都漂浮在水裏,他們家的倉庫也都高出地裏,加上倉庫要防水,還特意加高了一米多,現在的積水水還影響不到儲存的糧食,這讓葉繼風少了一些憂慮。

可是附近農場的糧食都還在水裏泡著,自己卻無能為力,這個情況該怎麼處理,他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農場大都使用太陽能發電係統,而且這套係統已經很成熟,基本有光就能有電,所以農場的人家都不會擔心停電,這個係統當年屬於政府推廣,現在這個係統是否能幫上忙?

葉繼風在心裏琢磨著,他根本沒在意父親繼續說的話,他的心裏開始回憶當時在研究所裏收集的資料,雖然很多資料沒有經過實驗證實,現在用來救急應該還可以,畢竟那些資料在理論上是成立的。

想到這些,他又紮進自己的小天地,他們家小樓的三樓,這是他這三年來自己建的簡易實驗室,給葉南山的很多肥料配方,都是在這裏完成的實驗。

看到兒子又上了三樓,葉南山走進廚房對妻子說道:“那小子又去三樓了,晚飯一會再做,不知道他要折騰到啥時候,還是多等等他,讓他吃口熱乎的。”

“知道了,這孩子這幾天都憂心忡忡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臉都瘦了一圈,今天給你倆做幾個硬菜。”

樊梨香也心疼自己的兒子,在她的眼裏,自己的兒子就是最優秀的,怎麼疼都疼不夠,這次隻有他們家沒受到損失,她的心裏更是自豪,可是這個兒子讓她頭疼的就是他的婚事,都快三十歲了,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附近農場裏也沒有合適的女孩能配上自己的兒子,真是愁死了。

南方三線城市青雲市,華夏植物研究所裏,翟秋然和其他同事都被困在研究所裏,上午還好好的天氣,下午卻突然變了,狂風暴雨突然就降臨這個城市,研究所裏的綠化被狂風肆虐,現在變得一片狼藉,狂風還在繼續,那些花盆的碎片被狂風卷起,劈裏啪啦的敲打著研究所的牆麵,看到外麵的情形,沒有人敢冒險出去,很多人都集中在最高層的會議室裏,這裏相對安全一些,至少那些垃圾碎片和殘值斷葉飛不到這麼高,樓下好幾間辦公室和實驗室的窗戶都被砸壞了,裏麵的東西也被風吹得散落一地,所有的東西都報廢了。

翟秋然的辦公室在大樓的十六樓,大大的落地窗讓他能看清外麵的一切,此時的他有點焦頭爛額,基地打來電話,陽光大棚被大風卷著的垃圾砸壞,現在所有大棚都在漏雨,而且基地的排水不好,地麵的積水也流進大棚,隻怕大棚裏種植的實驗樣本都保不住了。他相信陳竹的彙報,他看著外麵鋪天蓋地的殘枝斷葉,和不時出現的翻滾的廣告牌,還有一些快速滾動的垃圾桶,基地被損毀的樣子他能想象出來。

由於青雲市的氣候一直很好,當時設計基地大棚時並沒有想到這樣的天氣,大棚雖然能抵禦大風,卻抵禦不了冰雹之類的襲擊,而現在大風卷起的雜物,速度之快,不亞於冰雹的襲擊,被損毀也在情理之中。

基地的事無法挽回,翟秋然的思緒又轉到了自己的女兒,現在都7點了,早過了接孩子放學的時間,不知道孩子現在怎麼樣,是不是該餓了,今天給她帶的水果應該早吃完了,現在估計隻有半瓶飲料在小書包裏,這該怎麼辦呢?

他的妻子是醫院裏的內科主任,平時工作比他忙多了,這樣的天氣也不可能去接孩子,而且也沒和他聯係,不知道現在忙什麼。

想到這些,翟秋然有點坐不住,他拿出電話給女兒撥通電話,還好,這樣的天氣沒影響通訊,電話接通,聽到女兒甜甜的聲音,翟秋然的心輕鬆一點,至少孩子沒危險,得知女兒被學校集中在教室裏,老師都陪在身邊,他的心才踏實下來,可是女兒說自己很餓,又讓他心疼不已。

孩子今年8歲,這八年一直都被捧在手心裏嗬護著,每次都被家長哄著吃飯,哪知道餓是什麼滋味,現在卻和大人們一起忍受饑餓,不知道那小小的身體是否能堅持。

翟秋然現在心裏有股衝動,他走出了辦公室,來到陳春秋的辦公室,陳春秋現在是研究所的副所長,他想和他打個招呼再離開,研究所裏有什麼事好讓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