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止央所說,被鬼附身之後的女三號將於半小時後蘇醒,但現在她卻消失不見,隻可能有人發現了她的蹤跡把她帶走了。
我走過去,嗅到了一股強烈的尿騷,應該是有人撒尿時發現了昏迷在稻田中的女三號。雖然女三號一副騷氣十足的樣子,我還是不願意白白讓她被欺負,沒辦法,俺就是菩薩心腸。
隻可惜我在附近轉了幾圈,亦是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無奈之下,我隻能選擇回家。
蘇薇這次穿著街霸角色春麗的服裝,原來她又從淘寶店裏郵購了一些情調服裝,我真擔心有一天她會把蘇家變成衣服博物館。
不過心事滿滿的我並沒有心思跟她啪啪啪。
蘇薇看出了我的鬱悶,問我是不是在劇組受欺負了,我搖搖頭,欺負沒有,疑惑倒是一大堆。
我在家裏如坐針氈,我告訴蘇薇必須得回劇組一趟,心裏添堵的感覺不好受。作為劇組人員,林止央在旅店也給我留了一件房,不過我回來並不是睡覺的,而且想弄清楚女鬼的事情。
我來到張永的房間,敲敲門,裏麵並沒有人。
我本打算離開,卻發現門半掩著一道縫。
我好奇的瞥了一眼,意外發現了擺放在桌子上的封魔袋,袋子一鼓一鼓的,上麵的符印岌岌可危,似乎隨時都會掙開。
這袋子裝的可是女鬼,一旦讓它掙脫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我準備進去,看清房門上的貼紙後,我又有些猶豫。上麵寫著,場務重地,閑人勿進,違者必究。我還是決定進去,因為我的行為是可控製的,大不了小心一點道具,但是一旦女鬼逃脫,可就無法控製了。
我狠狠心,推門而入。
房間不算太大,而且並沒有什麼道具,隻是簡單的家居擺設。
唯一不同尋常的地方,張永的床上有一張唐嫣然的照片,再就是
桌子上擺放著很多瓶瓶罐罐,看上去頗為神秘。
除魔袋跳動的更激烈了,袋口的繩子已經完全掉落下來,隻剩下那個神符勉強維持著袋子。我一把抓住袋口,我能夠感受到我的力量在女鬼麵前是那樣渺小。
對了,旁邊有很多罐子,我把袋子放進罐子裏,然後貼上我手頭的神符,或許能夠起到一定作用。
說做就做,我一隻手掀起蓋子,另一隻手準備將除魔袋放進去,就在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完蛋,我看著手裏的瓶蓋慌了神,罐子背麵同樣貼著神符,經我這麼一拽,神符斷成了兩截。
貼著神符的罐子自然有鬼。
現在,我卻把他放了出來!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我一定買一顆,此時此刻,一隻留著口水的惡鬼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拿出神符打了過去,卻被它身形靈巧的躲開。
我想大概是我激怒了它,它如同一隻見到了血紅的鬥牛般橫衝直撞著,櫃子,單人床,桌子,甚至吊燈都被撞得粉碎。更要命的是,那些瓶瓶罐罐亦是摔在地上,碎成了餃子餡。
被封印的惡鬼一個接一個的爬了出來。
我害怕極了,不但這些千奇百怪的惡鬼讓我害怕,更重要的是,我意識到張永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道士。這些鬼都是他飼養的,他很可能是屍門的壞人,整個劇組都可能蘊藏著巨大的陰謀!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今之計,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然後到明月觀通知程青鬆老前輩過來幫忙。不行,我得通知唐嫣然,劇組太危險了……
可是我又有些猶豫,唐嫣然和林止央是老搭檔了。
對於劇組種種詭異的事情她應該不陌生,我回憶起當初可怕的女主播,難道唐嫣然也是一隻女鬼!
我不敢多想,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麵前突然多出一個人影。
赫然便是麵無表情的張永。
他兩隻眼睛好像狙擊鏡般盯著我的眼睛,我弱弱的說道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可他卻不為所動。
他沒有說話,手臂緩緩舉起,手中的烏木棍散發著寒光。
我心中暗喊一聲糟糕,我發現了他的陰謀,他要殺人滅口,怪不得寫著閑人勿進,原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我思考的瞬間,張永身影微動,手中烏木棍直指我的心髒。
我趕緊向一旁閃了過去,卻發現張永的烏木棍依舊指向我的心髒,就在我以為必死的時候,他卻一腳把我踢到門外。
緊接著張永揮動著烏木棍,手尖不時有黑色的氣霧升騰,幾經搏鬥,他終於將所有惡鬼收服。他麵色白如宣紙,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了下來,顯然耗費不少精力。
我尷尬的問道:“這……”
張永沒有說話,而是盤腿而坐,閉上眼睛開始調養。我不敢說話,生怕做了錯事,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刻鍾,張永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站起身來,推開門走了出來。
此刻如果心情化作十分,此刻我必然五分慌張四分疑惑外加一分恐懼,雖然張永並沒有殺我,但我不會忘記他的身份。雖然他說自己是華山道士,可是一個道士豈會容留這麼多鬼。
所以我不假思索的問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張永瞪了我一眼,重新點上一支煙:“我跟你一樣,場務人員,以及保安。”
我搖搖頭表示不信:“如果你是場務,為什麼會養著這麼多鬼。”
張永嗬嗬一笑:“你的語文老師死得早?這裏寫著場務重地,裏麵自然是拍戲用的道具……”
我不屑的笑笑:“永哥,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呢,我說的不是道具,而是你養的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就算搭上這條命,也絕不允許你胡作非為……”
沒想到張永一副無語的嘴臉:“三歲小孩?你看你才是吧,為什麼鬼不能當道具呢?不信,你問問身後的人吧。”
我一愣,隻覺得背後一陣陰冷的涼氣吹來。
我匆匆回頭一看,那是一張可怕的臉龐,一塊接一塊的腐肉用白色的線縫在了一起,縫隙處有白色的蛆蟲來回鑽動。
它伸出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身前則是一個堆滿藥品的推車。
我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它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張永忽然笑了:“我讓你看的不是它,這是個假人……”
假人?
我仔細一看,雖然樣子逼真,但它身上的關節都用布縫了起來,我試著用手探探鼻息,頓時再次尖叫起來,它竟然有鼻息!
看見我尖叫的樣子,一向冷冰冰的張永莞爾一笑:“我告訴過你,它是假人,至於鼻息則是因為體力安著一個小型的熱風機,這都是林導的發明。”
我總算鬆了口氣,可是隻是輕鬆了一瞬間立刻緊張起來。
張永讓我問身後的人,如果這隻是個假人,我又該問誰。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我隻感到一隻發燙的手猛地抓住我的小腿,我再一次崩潰了,拚命甩動著,根本沒有任何防範的意識,大腦裏隻有四個大字,離我遠點。
一陣笑聲傳了過來,我聽見張永恭敬的問了聲好,說道林導好。
林導?林止央,他在哪裏。
我驚訝的發現,林止央從小推車底下鑽了出來,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假人身上,卻不提防車底有人。還好我見過不少可怕的場景,換做普通人七竅至少犧牲六竅半。
林止央拍拍我的肩膀:“你知道我為什麼成為鬼手導演嗎?因為我一直信奉一條原則,最好的鬼片不是演出來的,最好的鬼片就是生活。”
我有些蒙圈,但是看到林止央並沒有對張永說什麼,顯然亦是知道鬼怪的存在。
林止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微微笑道:“這些鬼都是劇組的道具,就拿這隻幼女鬼來說,我本打算讓他附著在女三號身上,沒料到竟然有個小青年砸場子。所以我便施展了一點道術,引鬼上身,最終還是使得女三號身上附著了鬼魂……”
我不由愣在原地,林止央的話刷新了我的認知。
他竟然真的讓鬼附著在演員身上,從而演出鬼片的特點。怪不得林止央被譽為懸疑靈異第一人,別人家的恐怖片都是人在拍,而他的恐怖片卻是鬼在演。
我情不自禁後退兩步:“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個小青年因此死了……”
林止央聳聳肩膀:“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遺憾,但是,衝動墳墓確確實實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啞口無言,張堅的死確實咎由自取。
可是我的心裏總是感覺怪怪的。
林止央告訴我,不單單是他們一個劇組養鬼,所有成功的靈異導演都會養著幾隻小鬼。
我很好奇,但我現在很亂,什麼都聽不下去。
我趕緊告辭。
臨走前,林止央朝我擺了擺手,告訴我明晚九點劇組繼續。
我茫然若失的走在街頭上,林止央所作所為似乎沒錯,他也沒有故意傷人,可我為什麼感覺怪怪的,似乎這不應該存在。
走著走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警笛聲,一群人扭打在一起,鮮血遍地,絲毫沒有將警察放在眼裏。
我吃了一驚,領頭的正是張飛龍,他拿著一把砍刀跟一個長相相仿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嘴裏不停嘟囔著,讓你殺我兒子,我幹你女兒,奶奶的,我跟你拚了。
透過擁擠的人群,我看見女三號一衣不著的躺在地上。
我頓時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女三號死了,因為女鬼,亦是因為林止央。
我狠狠心,決定把這一切告訴警察,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