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告訴我,林止央之所以被譽為新世紀靈異懸疑片之王,那是因為他不但是個好導演,更是一個好的魔術師。
我有些詫異,難道深深陷入土地之中的小青年跟發布會上斷成兩截的唐嫣然,不過隻是一出障眼法罷了,可是我的眼睛不可能騙我。
漸漸的,小青年的慘叫聲越來越急,鼻涕眼淚一股腦流了出來。林止央冷冷說道,如果能夠大喊三聲我錯了,我就是個屁,或許怨靈可能原諒你。
小青年嚇壞了,大聲喊著我是個屁。
三聲完畢,土地瞬間回升,小青年傻傻的坐在地上,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
林止央冷哼了一聲:“如果還打嫣然的主意,即使是我也幫不了你……”
小青年連哈雷摩托都不要了,散開兩條腿拚命跑了起來。
他的出現如同一顆開心果,讓緊張的氛圍有所緩解,大家都對林止央近乎其神的手法表示由衷的敬佩。製片人則表示擔憂,他說如今墳場亂成這樣,該不會真的激怒鬼魂吧。
女三號更是嬌嗔的說道:“就是就是,要不今天就不拍了吧。”
演員們小聲討論起來,都對陰森森的墓地產生了抵觸。
林止央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不願意拍攝,那劇組就不挽留了。我們資金有限,每耽擱一天都會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而且我向你們保證,劇組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得到了林止央的肯定,再加上林導演多年積攢下來的威嚴,劇組眾人紛紛服從命令,隻有女三號說什麼都不要待在死氣沉沉的地方,扭著小蠻腰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經過這麼一番鬧劇,劇組重新開始拍攝。
我本想關注下唐嫣然,可惜她化妝去了,林止央在跟演員們講解接下來的分鏡鏡頭。我有點無聊,湊到張永邊上閑聊起來。張永沉默的坐在一旁枯朽的樹幹上,悶頭抽著一根白將軍煙。
我笑笑,打聲招呼:“永哥,我覺得這墓地聽古怪的,現在拍戲真的沒什麼關係嗎?”
張永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連著叫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咂了一口煙,皺著眉頭答非所問的說道:“你說剛才離開的小痞子該不該死……”
我一愣,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起了剛才的小青年富二代:“他當然不是好人,但生命如此珍貴……”
張永點點頭:“你是個好人,我想他在濰寧應該小有名氣,錄製完節目之後把這道符給他,否則他會有生命危險。”
我接過符籙,奇怪的是,這張符籙的咒語跟我們見過的完全不同,連中文係畢業的我都認不出究竟是哪家文字。本著不懂就要問的心態,我弱弱的問道:“張永大哥,你又是何方神聖,方便透露一下嗎?”
張永彈了一下煙灰:“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來自華山。”
我一愣,腦海裏頓時浮現出肖阿三執劍瀟灑的身影:“那你不是道士,而是劍客。華山派可厲害了,什麼風清揚,令狐衝,你會不會獨孤九劍……”
張永搖搖頭苦笑道:“現在武當山太過耀眼,導致大家說起道家,自然想到了武當山。其實我們華山亦是道家一脈,屬於全真郝大通一派。”
我有些尷尬,現在年輕人宗教知識太過缺乏,提起嶗山想起聊齋裏坑蒙拐騙的嶗山道士,提起華山想起金庸小說裏的華山劍派……
原來張永也是一名道士。
我忽然想到什麼:“永哥,你為什麼要我把神符交給小青年,不是說這都是林導演的魔術嗎。”
張永點點頭:“他陷入地下確實是障眼法,但是,墓地裏的鬼也確實附著到了他的身上。正因為如此,林導演才讓我們放心在墓地裏拍戲……”
啊?
我有些混亂了,墓地裏確實有鬼,而且附著在了富二代身上。這一切林導演和張永應該都知道,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我瞥了一眼正在緊鑼密鼓籌備的劇組,隻覺得他們神秘無比。
就在我準備繼續詢問的時候,燈光忽然熄滅了。
偌大的墳墓瞬時間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喧鬧的劇組瞬間變得寂靜無人,陰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音分外刺耳。
突然發生的這一切讓我措手不及,與此同時,一聲鬼叫聲突然響起。
我猛地站了起來,抽出桃木匕首護在胸前。
在恐怖的血光照射下,一隻披頭撒發的女鬼緩緩從空中落了下來,我根本看不到它的臉,但我能夠感受到那股蒼白的膚色下,隱藏著怎樣的恐怖。
它緩緩伸出手來,露出長長的指甲。
我深吸口氣,腦海裏浮現出林止央真摯的眼神,我必須挺身而出,這就是我的責任。
我大喊一聲,使出全身的力氣衝了過去,兩道神符一前一後,接連命中女鬼額頭。但它卻是一副毫發無傷的樣子,好厲害的鬼,我跟你拚了。
我右腳蹬地,左手握著桃木匕首刺了過去。
此時此刻,我將如銅盾般擋在劇組身前。
有我在,我決不允許他們受到傷害。
就在我的桃木匕首即將刺穿女鬼的瞬間,一個身影閃到了我的麵前,硬生生用兩個指頭夾住了桃木匕首。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拔了出來,再次不顧一切刺了過去。
黑夜中,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一切純憑感覺。
匕首連他的皮膚都沒沾到,我的小腹便感到一陣劇痛,整個人被他一腳踹到地上。糟糕了,這莫名出來的幫凶已經如此厲害,女鬼尚未出手,實力更是難以估計。
丘玄奇不在身邊,我隻能大喊著求助張永:“永哥,你丫趕緊來幫忙呐,我撐不住了。”
嗯。
令我欣慰的是,我聽到了張永的回答,但是……
這聲音並沒有從我背後傳來,而是出現在我的眼前。
正當我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刺眼的燈光亮了起來,張永站在我的麵前負手而立。我驚訝的發現,所有劇組人員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永哥,你們別嚇我,你們可不能被鬼上身了吧。”
我有些忐忑,因為他們的眼神實在太過奇怪。
張永搖了搖頭,指了指我的身後。
脾氣暴躁的製片人舉著劇本憤憤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得了,重新再拍一次吧。我們請你來幫忙的,不是來搗亂的……”
女鬼亦是抬起頭來,我頓時從腳後跟紅到了太陽穴。
這哪是女鬼,分明就是唐嫣然,她化妝實在太過驚豔,再加上光影效果,讓我難以分辨真偽。
還是張永替我解了圍,他告訴我這裏有他就夠了,我也別閑著,趕緊給富二代送符去吧。
我點頭致歉,眾目睽睽之下隻好灰溜溜離開。
這人,真是丟到太平洋去了。
人家本來資金就缺乏,這一條又白拍了,估計以後在劇組,尤其是在唐嫣然麵前,我是真真抬不起頭來了。
……
拿著神符,我又有些尷尬。
時間很晚了,根本打不到車,而且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甚至連個公共自行車都沒有。
我該怎麼離開呢,沒辦法,我隻死皮賴臉的回到劇組,發動起小青年留下的哈雷摩托車。
雖然有了交通工具,但我依舊犯難,因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不過這不算問題,他吹噓自己父親是張飛龍,我可以到天下房產碰碰運氣。
來到天下房產總部,公司介紹上張飛龍的照片很是醒目。
我趕緊告訴前台小姐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張總,她笑著問我有沒有預約,我說沒有,她說那請您稍等片刻。
沒辦法,我隻好稍等,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半個小時,我有些著急了,如果如同張永所說,小青年被鬼附身,那麼每拖後一秒都會對生命造成巨大的危機。
但前台迎賓隻認為我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狗眼看人低,絲毫不把我當回事兒。
沒辦法,我隻好賭一把。
我退了出去,騎上哈雷摩托車,一踩油門騰地一聲發動起來。哈雷摩托車確實在摩托車界首屈一指,這輛炫酷的“公路滑翔”更是經過巨資改裝,性能無比強悍。
我好像過山車一般沿著台階衝了上去,眼前一花,重重撞在前台櫃台之上。櫃台被我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但摩托車卻毫發無傷。
前台迎賓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我咳嗽一聲,強壯鎮定的說道:“這輛摩托車你應該認識吧,它的主人被我綁架了,我需要一百萬贖金,接下裏的事情我不用多說了吧。”
前台果然乖乖的打了電話。
沒過多久,一陣霸氣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似乎整個樓梯都要被震斷一樣。樓梯上湧下來十幾個人,領頭的是個穿著黑西裝的大胖子,看樣子就是張飛龍了。
張飛龍不屑的看著我:“小子,你說你綁架了我的兒子?”
我弱弱的點點頭。
張飛龍笑的更開心了:“誰給你的膽量,是豹子李,還是張大腳,我的兒子我當然知道在哪裏,反正沒有被你綁架就對了……”
我鬆了口氣:“你知道他在哪兒就好,明月觀的丘道長讓我給他一道神符,令子今晚在墳地折騰了一番,身上沾染了一些髒東西。請原諒,我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張飛龍一挑眉毛:“明月觀我知道,哪個丘道長?”
我咳嗽一聲:“丘玄奇道長呐,你不知道?好吧,他就是周雲真道長的師弟,長鬆子道長的關門弟子……”
張飛龍瞅瞅我手中的神符,神色頓時好看很多:“周道長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不過如果你是冒牌來砸場子的,我張飛龍可絕不會輕饒你……”
我們決定見他兒子一麵。
原來張飛龍在他兒子張堅的手機裏加裝了GPS定位係統,現在顯示著正在市區如家賓館。
我鬆了口氣,知道他的位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