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真捋了一把胡子,眯著眼睛微微笑道:“哦?你如何斷定他身懷鬼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瞧出來的。”
我咳嗽一聲,裝出一副真心求教的樣子:“我這朋友不久前去雲南旅遊,回來之後渾身難受,惡心幹嘔,麵色陰暗。我看症狀跟幾個姐姐們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鬼柳毒,特來請教道長您有沒有高招。”
周雲真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我趕緊說道:“如果您不怕惡心,我把他帶來也成。”
周雲真搖了搖頭:“這並不是鬼柳毒,乃是滇南鬼氣附體,並無大礙。既然他不想來,我也不勉強了,這裏有一瓶天罡北鬥丸,共有九粒分三天服下,不但解除鬼氣更可延年益體。不過此丸十分珍貴,一顆要一萬元。”
我去,真敢開口,一萬塊一粒,這不是藥丸,而是寶石!
不過我並沒有回絕,而是要來周雲真賬號,直接從支付寶裏撥了九萬塊錢。反正這些錢都是富婆們打給我的,我不願動用這筆錢為自己服務,正好轉給周雲真解除我內心的疑惑。
拿到藥丸,我又跟周雲真寒暄幾句,周雲真對我協助破獲鬼嬰一案很是欣慰,告訴我陰陽帽可以暫時借給我們一年,並祝我們事事平安如意。
我拍拍周道長的肩膀,笑著說道長,你都掉頭發了。
周道長嗬嗬一笑,誰讓貧道擔負著拯救蒼生的命運呢。
我離開了明月觀,拿出手機撥打了雷震的電話,我告訴他有重大發現,希望能夠見麵麵談。他告訴我正好現在有空,趕緊過來,我說還是老地方嗎,他搖搖頭,告訴我現在正在萬達鉑金大酒店五樓五零二房間。
萬達……
我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那個……該不會是蘇市長還沒走吧,我現在去方便嗎?”
電話那頭雷震很不耐煩的說道:“讓你來你就來,囉嗦什麼。”
說完就掛了電話。
雷震這麼煩躁,肯定遇到煩心事了,而且還在萬達酒店,沒準被蘇忠誠逮了去了。重案組可是濰寧公安局的特種兵,這種事情,雷震不出麵反而奇怪。
唉,沒想到終究還是要麵對丘玄奇的問題。
很快我來到了萬達酒店五零二室,這是一間二居室客房,格局跟周雲真的房間有些相像。雷震坐在客廳沙發上,身邊站著幾個來自重案組的熟麵孔。
沒想到的是,唐雨綺也在這裏,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她穿著一身銀色包臀裙,兩條雪白的大長腿分外誘人,可我卻沒有心思欣賞。
雷震沒有說話,示意我坐在沙發上,我小聲問他現在該做什麼,他隻說了一個字,等。
雷震雖然時常暴躁,但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很能沉得住氣,我試著觀察他的臉色,卻發現根本沒法洞察他的內心。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周雲真的化身,為何同樣來到這樣一出房間,同樣讓我等下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房門終於開了,要是從裏麵出來個小道士,或者是貴婦,那我真的可以跳樓了。不過當我看清他的臉龐時,我覺得跳樓真心是個不錯的選擇,真是活見鬼,我竟然看到了丘玄奇。
丘玄奇見到我亦是一愣,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餘鋒,我們又見麵了,嘿嘿……”
我有些無語,不知說什麼好,我甚至不知道現在丘玄奇的身份。
緊跟著丘玄奇出來的是一名高大男子,我更驚詫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濰寧人民心中的頂梁柱,蘇副市長蘇忠誠。可是他怎麼跟丘玄奇在一起,醉了醉了,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忠誠咳嗽一聲,示意我不用緊張:“你就是餘鋒吧,聽雷震說了,你對付邪魔鬼怪很有一套,更是李秋鴻前輩的孫子。我們在機場見過麵,我那寶貝女兒似乎對你很上心呢。”
我頓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蘇忠誠的身份不止是濰寧副市長,警界前輩,還是我未來的嶽父。想起蘇薇叮囑我的事情,我隻能底氣不足的說道:“我在路上看見蘇薇被人欺負,看不下去幫她打跑了壞人,就這樣,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蘇忠誠點點頭:“私事以後再說,我們先來談談鬼胎事件。”
丘玄奇看到了我質疑的眼光,趕緊告訴我他是無辜的。
丘玄奇是無辜的,究竟是怎麼一會兒事兒。
蘇忠誠嗬嗬笑道:“當我衝進女廁時,這位小道長正趴在姑娘身上,兩個人衣衫不整,那姑娘更是死於非命。按理說,凶手就是這位小道長嘍,但是其中有個很大的疑點,那就是當時小道長處於昏迷狀態,這種情形有兩種可能,一種附近有硬物,在掙紮中無意撞到昏迷,但是衛生間隔斷裏並沒有,還有一種可能就更不可能了。”
丘玄奇撓撓頭:“嘿嘿,我精神得很,才不會虛脫呢。也怪我學藝不精,雖然我通過留香粉找到了白衣男子,但是那丫竟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招,隻一棍子便將我打昏,等到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警車上了。幸好蘇副市長不是一般人,一下子就識破了壞蛋的陰謀,可不跟某些人一樣。”
雷震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趕緊告訴丘玄奇,他之所以能夠逃出來,正是因為雷震的幫忙,丘玄奇瞬間紅了臉,跟雷震道歉說錯怪他了。不過丘玄奇說的都是一麵之詞,蘇忠誠為什麼會相信他呢,這一點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我們開始討論案件,雷震調出了從便利店拿來的錄像,在白衣人進入旅店沒有暫停,而是繼續播放,果然沒過多久,畫麵裏又出現了一個白衣人,正是丘玄奇。
當時都怪我們太匆忙了,誤以為丘玄奇就是白衣人。
不過問題來了,那真正的白衣人呢,莫非跟我在明月觀見到的人影一樣,突然間憑空消失了。隻有鬼才能消失,但我們人類的肉眼,是看不到鬼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會兒事。
雷震往前快進播放視頻,大概過了三個小時,他按下了暫停鍵,畫麵上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兩個男人停留在畫麵上。我皺著眉頭仔細看著,想要從兩人身上找到線索,但……
“餘鋒,你看到了什麼。”蘇忠誠嚴肅的問我。
“我……我看到了兩個人,而且看他們的神態舉止,似乎是同性戀……”我有些尷尬,隻能講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嗬嗬,觀察的角度很特別,不過也有一定價值,雷震繼續往後快進。”
雷震答應了一聲啟動機器,很快視頻回到我們似曾相識的一幕,三個人從旅店走出來,在他們之後,就是戴著口罩拿著報紙的丘玄奇了。
莫非,這個戴著口袋的男人不是丘玄奇?我仔細的看著,忽然間,我的大神閃過一個人影,我砰地一聲跳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來的時候是兩個同性戀,走的時候卻是三個人,白衣男子換了一件黑衣服,混在他倆之間,我們隻顧得看白衣服,卻沒有注意多了一個人!”
望著蘇忠誠欣慰的神情,我知道自己猜對了。
正因為這個視頻,他們確定有人陷害丘玄奇,但是他們亦是沒有讓丘玄奇離開。這一點我能懂,既然丘玄奇被人陷害,那就說明凶手很是小心,害怕被人發現而找人掉包。
隻有丘玄奇被抓,案子了結,凶手才會放鬆心態重新露出破綻。
我弱弱的問道,現在關於凶手的人選有眉目了嗎?
雷震搖搖頭:“這個人神出鬼沒,而且很擅長躲避攝像頭保護自己,我們有幾個人選,但是要麼不懂得鬼術,要麼心腸不壞,暫時還不確定凶手是誰……對了,你在手機告訴我發現了一件大事,究竟是什麼……”
我沒有說話,內心陷入了極大的掙紮,我覺得自己好像布魯諾,因為支持另類的日心說慘遭火烤。
但我必須說出來。
我不再猶豫,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紙包放在桌子上:“這裏麵有個套子,裏麵還有男人的體液,而且這個套子是在明月觀周道長屋前的垃圾箱裏找到的。”
雷震愣了一下,趕緊搖搖頭:“你別跟我說懷疑周道長,真是天方夜譚,一來這可能是別人做的惡作劇,二來也可能是剛剛進入道觀的小道士甚至是遊客做的,你忘記優衣庫的事情了,三來,就算這是周道長留下的,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真是他的,雖然可以提取DNA,但是沒有周道長的血液,我們根本無法確定是否屬於同一個人。”
我沒有說話,而是將捏在手心的發絲放在桌子上:“再加上這個呢……”
雷震舔了下嘴唇:“做一次DNA檢驗是很貴的,而且真是人家的私事,撕破臉對誰都不好。”
我繼續在懷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個瓷瓶:“那麼,能不能幫我化驗一下,這裏麵的成分有什麼呢?我在想,如果周道長不是一個誠實的人,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他。”
雷震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跟周道長杠上了,他看看蘇忠誠,蘇忠誠卻是點點頭。
雷震咳嗽一聲:“唐醫生,這些東西交給你了,一有結果馬上告訴我們,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