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坐在封閉的房間裏,我的內心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我左思右想,這場煉屍儀式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尤其是它扯到蘇薇的性命,這讓我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比照那些苛刻又陌生的條件,我認為成功的概率不過一成。當初闖進祖宅的時候,李隊長說生還的可能性隻有一成,我成功了。但這一切不一樣,賭的卻是蘇薇的命。
不,我不能做,我真的不能做。
我推開門,雷震就在我的麵前,他手裏拿著一張表,還有一個紙包,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這是我需要的生辰八字,以及我所說的藥材。木著了火,火燼成土,土蘊金出,而水滿再灌溉木,我看了下生辰八字,竟跟蘇薇相生,而且血型亦是相同。
或許,這就是宿命。
“雷組長,我真是沒有把握,希望你能另請高明。我不是推辭,而是,我實在做不好。”我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說出我的心聲。
“餘鋒,你這就是推辭。我相信你一定行,不要說了,準備準備吧。”雷震瞪了我一眼,甩手離開,語氣更是不容置疑,或許在他心中,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丘玄奇亦是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此生無聲勝有聲,我能體會到他對我無條件的支持。
我點點頭,事情都到這一步了,明知必死,我也隻有前行。
丘玄奇拔開瓦罐,放蘇薇的靈魂進入身體,來了一出借屍還魂,他說已經在附近設好陣法,但是隻有一小時的時長。我點點頭,我會努力的,至於成敗,聽天由命。
蘇薇的身子動了起來,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詐屍吧,但我一點都不害怕,我多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讓我和蘇薇四目相對,永遠永遠相守終生。
蘇薇的靈魂保持著清明,她見到我的第一句就是,餘鋒,我知道我死了,但我想活下去。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舊細膩柔滑,隻是冰冷。
事不宜遲,我按照書中所說,讓她躺在冰床上。然後將甘青衛矛,白骨走馬,報春花,高山大黃,狗膽菜,鬼箭羽,瀾江百合,野豬膽八味中藥用蒜臼子搗碎,擠出其中的汁液,跟我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我看了看《煉藥秘籍》,臉嗖的一下漫過一片緋雲。
這八味極寒中藥擠出的汁液,需要均勻抹在肌膚上,如同一套衣服般將蘇薇盡數包裹。問題來了,既然需要重新穿一套藥劑衣服,那麼蘇薇便不能穿自己的衣服……
咳咳,或許因為羞澀我說的有點拗口,也就是說,我必須脫光蘇薇的衣服,然後進行塗抹,可這又該如何開口呢。
從小我就是個老實的孩子,從來沒有練過大寶劍。之前我談過一個女朋友,她叫柳汝妍,可惜高中畢業後她在旅遊中不幸墜崖身亡,之後我便跟女性絕緣。
可是時間不等人,我把書籍湊到蘇薇的麵前,蘇薇亦是紅了臉。蘇薇是個家教很嚴的好女孩,我想應該從未有人看過那番美好景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咬咬牙告訴我,沒問題。
煉屍的重要一點,就是通過藥材和冰床驅趕蘇薇體內的陽氣,從而使人身完成屍化。為了避免影響陽氣散發,蘇薇甚至不能簡單遮蓋身體,而且必須避免運動自然產生熱量。
所以這一切都要由我親自動手。
我好像罪犯一樣,輕輕脫去蘇薇的白色帆布鞋,然後是格子百褶裙,然後是帶著流蘇的白襯衫。很快蘇薇的身上隻剩下了兩塊白色的布,我能夠看到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我的內心似乎有火在燒,呼吸亦是越發急促。
我將整張臉貼在冰床上,利用冰塊的寒冷緩解我內心的灼熱。
就在我準備掀開蘇薇胸前的最後防線時,蘇薇忽然咳嗽了一聲,我好像做錯事的孩子趕緊後退兩步,麵龐火燙,嘴上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蘇薇歉意的笑笑,告訴我不要多想,就當我現在是個溺水者,你不過是給我做人工呼吸而已。再說……她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出口。
看我還是猶豫,蘇薇開始跟我轉移話題,她說對屍門道門的東西很感興趣,讓我給她本書看。我點點頭,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過,我不能再為麵子浪費時間,我從裝滿書籍的包裏隨意抽了一本遞給蘇薇,蘇薇認真的看起了書籍,她用書擋住臉,這讓我安心不少。
我終於脫下了蘇薇的最後防線,開始用手沾著藥劑進行塗抹。不得不承認,雖然蘇薇現在隻是一具屍體,但因為雷震的各種及時措施,屍毒並沒有作用於肌膚,所以蘇薇並沒有呈現女主播那般的詭異陰冷,而像是冰雕玉琢的仙女。
就在我即將擦到某些地方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
蘇薇忽然詫異的叫了一聲,我嚇了一跳,再一次滿臉通紅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蘇薇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問題,你看過這本書嗎?”
我瞄了一眼,頓時有些無語,原本消熱的臉重新如火山般爆發:“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隨手拿了一本書。”
我真想把手剁了,這麼多本書哪本不行,偏偏拿了那本《道家三張房中術》。提起這本書不得不說道家極重要的一支龍虎山,龍虎山鎮人張道陵,其子張衡,以及其孫著名的五鬥米教宗師張魯,主要研究“和諧”之道,又稱之為黃赤之道。
道家之所以在焚書坑儒之後堅強的茁壯成長,跟帝王對於黃赤之道的需求不無關係。
我把這本三張房中術交給蘇薇,跟把愛情動作片給姑娘看沒什麼區別,再加上本來我就在做極其敏感的事情。哎呀我勒個去,樹立的高大男子漢形象真是一秒就崩塌。
蘇薇看我在原地不知所措,趕緊喊我過去。她說她聽過我對於煉屍流程的闡述,她說在書上看到了一些東西,應該對煉屍有幫助。
我不再瞎想,趕緊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蘇薇是從頭開始看的,開頭部分應該是序言,綜述了三張房中術的一些核心思想。經常讀書的人都知道,序言都是些客套場麵話,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蘇薇又能從中看出什麼。
我朝著蘇薇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字一字讀著。
人人承歡則為孕育,人鬼承歡則為契約,孕育者子精女血則成人,契約者子精女血則為屍。成人者稱為子女,二人之外增一人,為屍者稱為屍鬼,二人之外不增減。成人者稱為陽婚尚可離,為屍者稱為陰魂不可分。
似乎,似乎是在講人與人,人與鬼之間幹那種羞羞的事情,會造成什麼影響。人與人啪啪啪常見,人與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蘇薇試探性的問道:“餘鋒,你還記得你說過煉屍之法的核心嗎?
我點點頭,作為文科生,背點東西還是不在話下的:“利用寒氣和性寒中藥驅趕你體內的陽氣,然後利用符印咒語和屍門的秘訣,使藥劑中的我的精血跟你混合……等等,精血,你不會……”
蘇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我看你一直提心吊膽,似乎對這場儀式沒有把握。這也不怪你,儀式就好像一台精密的手術,一旦錯了一步,就會全盤皆輸,這麼大的壓力,你又是第一次接觸,失敗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說……”
“既然最終的目的都是讓你的精血跟我融合,我們是不是可以嚐試一下……”
“不行,蘇薇,我隻是一個父母雙亡的窮小子,我沒有車沒有房,甚至連工作都沒有。而你是白富美,是天之驕女。”我連忙阻止道,誠然蘇薇說的有幾分道理,但要我跟她啪啪啪,我不但沒有賊心,連賊膽都沒有。
蘇薇是那麼完美,我不配。
蘇薇卻是笑了,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如此迷人:“餘鋒,我知道這一次凶多吉少。雖然我們蘇家家教很嚴,父親眼光很高,對我要求也很高,但我仍舊是個渴望戀愛的女孩。我想跟喜歡的人試試巫山雲雨的滋味,那麼這輩子,我就死而無憾了。”
“可是……蘇薇,你喜歡誰,我這就找他。”
“笨蛋,我說的人就是你啊。”蘇薇站起身來,半坐在冰床上,一臉虔誠的望著我的眼睛。我的全身都酥了,賈寶玉說男人都是土做的,而此刻,我真真融化在那雙明媚的眸子送來的層層秋波之中。
蘇薇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很簡單。自從我牽著她的手,踏進可怕的亂葬崗的時候,她的心就屬於我了。一個女孩未必需要男孩多麼帥氣多麼有錢,隻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能夠一輩子替她遮風擋雨就夠了。
她認真的看著我,問我願意嗎?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我當然是願意的,但對待感情,我又不是那麼決絕。蘇薇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仙女,我做夢都沒有想過能跟她在一起。
我看看手表,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按照正常計劃,我還需要背過《煉屍全集》中的咒語,以及製作屍門符印。我雖然記憶力不錯,但短時間一字不錯背過拗口的咒語確實有些吃力,至於照著模糊的書本製作符印,就更加強人所難了。
我不斷告訴自己,不是我行為不端,而是蘇薇主動要求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蘇薇的命。
反正蘇薇的身子已經被我看光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先把這些藥抹在你身上,然後我們……就來那個吧,我是第一次不太熟練,所以……”
“不用解釋了,我懂,時間要緊,現在就開始吧。”
說罷蘇薇躺在冰床上,四肢伸開,然後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