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叔會幫我?我忍不住笑了,他把我騙到通陰路來,還給我一把拉餘家厲鬼仇恨的武器,理由冠冕堂皇,說什麼躲避姚景天追殺,說什麼拿武器護身,結果他的實際意圖太誅心了。
現在他來幫我,我敢讓他幫麼?
清潔工大伯催了我一句:“你趕緊去吧,記住鬼新娘千萬別被沈小寶搶走,不然你那女人就沒命了。”
聽了清潔工大伯的話,我愣住了。我搶鬼新娘和沈佳珺有什麼關係?如果這個鬼新娘落在沈二叔手裏,佳珺為什麼會沒命?她可是沈二叔的親侄女啊。
從感情上說,我更願意相信沈二叔,結果他想致我於死地。
在沈二叔嘴裏的衛道者眼線,將我出賣給姚景天的清潔工大伯,卻兩次幫助我死裏逃生……
清潔工大伯塞了一個小葫蘆給我,道:“這是封印葫蘆,如果你趁亂收了鬼新娘,別人很難發現是你做的。”
既然清潔工大伯都說了,鬼新娘落到沈二叔手裏,沈佳珺就死定了,那麼我一定不能讓他得逞。
我想起大叔、伍三清和徐彥晗三人對我的幫助,最後演變成敵友不分的算計……我不由得一激靈,問道:“大爺,您為什麼要幫我?”
清潔工大伯輕輕笑了笑,莫測高深的說了一句:“以後你就知道了,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握緊手中黑色長劍,從墳坑裏爬了出去。餘家的厲鬼還在追替身娃娃,沈二叔也還沒來。
好機會,趕快去把鬼新娘收了就跑。
可惜我的如意算盤剛剛打好,身後就傳來一陣滲人的陰氣。
我連頭也沒回,手裏黑色長劍倒刺過去。
“啊……”
一聲淒厲慘叫從我身後傳來,我再回過頭去看到黑色長劍正刺在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陰氣騰騰的灰色皮膚厲鬼身上。
那厲鬼雖然隻是灰色級別,但也不是我這種戰五渣能對付的,現在卻憑著手裏這把黑色長劍,將摸不到碰不著的鬼軀刺了個對穿,跟桃木劍一樣能直接攻擊到厲鬼,威力遠遠勝過桃木劍——如果我隻是拿把桃木劍,撐死也就蹭破他的皮。
當然武器的厲害程度也要看在誰手上,如果是大叔或者伍三清用桃木劍,完全可以和紅色級別厲鬼一戰了,我就算用上這把遠勝桃木劍的黑色長劍,碰到紅色級別厲鬼也隻有死的份。
那灰色厲鬼被我一劍刺穿,身上陰氣潰散,受了重傷。
我忙扯出黑色長劍,又給補了一劍,那灰色厲鬼才魂飛魄散,不過他魂飛魄散前的淒厲慘嚎估計也把餘家其他厲鬼引來了,我揣著封印葫蘆,趕快朝鬼新娘所在的房子跑去。
四周陰涔涔的景象令我心情忐忑不安,這裏和沈家鬼村不同,沈家鬼村好歹是陽間的地盤,隻要到了白天厲鬼就無法拋頭露麵。
這裏卻是通陰路通往的陰曹,一個不屬於陽間,永遠沒有白天的陰間世界。
以前大叔和伍三清兩人閑聊時,也說起過通陰路、陰曹和地府。
通陰路介乎於陰陽之間,是貫通陰陽的一條路,可以直達地府。
在陽間和地府中間,有一個特殊地帶叫陰曹,很多遊離於地府之外的陰間勢力、厲鬼家族都居住在陰曹,也就是我現在站的地方。
陽間的人習慣將陰曹地府混為一談,這兩個地方實際上有很大區別。
像我這種完全不懂道術的活人,進陰曹並無大礙,最多陰氣侵體,生幾天病罷了,如果沒有厲鬼加害的話,還是有機會回到陽世的。
但地府卻不同了,除了鬼魂之外,活人中隻有造詣極高的修道人士能進去,我這樣完全不懂道法的活人去了必死。
至於地府為什麼會允許陰曹的存在,大叔和伍三清兩人閉口不言,諱莫若深。
現在我要在陰曹餘家的地盤,搶餘家的鬼新娘……
果然沒等我跑到鬼新娘所在的房子前,餘家的厲鬼已然淒厲慘嚎著掉頭撲來,我回頭一看,嚇得雙腳發軟,尼瑪黑壓壓好大一片,根本望不到頭,起碼也有幾百個厲鬼……
以餘家眾多厲鬼,尤其是一馬當先的徐彥晗的速度,隻怕不要半分鍾就能追上我了。
此刻哪怕沈蘭山再次出現,再給他幾十年陽壽燃燒一下,也無法演繹一人一劍猶如天塹的英雄故事了吧?
我心裏哇涼哇涼的,別說拿著這把黑色長劍,就算給我傳說中張天師的神兵,也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眼看衝在最前頭的徐彥晗距離我不到十米遠了,我甚至都舉起黑色長劍,也想來個負隅頑抗時,結果徐彥晗就像撞到一麵看不到的牆壁上,人仰馬翻。
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我剛才藏身的石刻後突然跳出來,是沈二叔。
他手裏端著一個八卦盤,右手捏訣,嘴唇不停地蠕動著,像在念咒。
他看到還愣著的我,著急地喊:“去把鬼新娘搶出來,拿這個收了她就是。快,我堅持不了多久。”說罷,他丟過來一個明黃色的三角符包。
像是為了印證他說的話,被阻在外麵的餘家厲鬼們怒了,各自施展手段,瘋狂攻擊那看不到摸不著可切實存在的透明氣牆。
“噗呲。”
那透明氣牆像是開裂了。
在沈二叔再次厲聲催促下,我匆忙跑到那棟房子前,將黑色長劍橫在胸前,壯著膽子推開了門。
屋子裏並不黑,因為要接親的緣故,到處點著二指粗的紅蠟燭。
我推門進去時,聽到在西邊廂房裏隱約傳出一聲響動,猜想鬼新娘肯定在那裏麵,立刻小心翼翼朝西廂房靠近。
盡管不知道能否活著走出這裏,但之前被清潔工大伯警告過,對沈二叔信任降低為負數的我,將清潔工大伯給的封印葫蘆拿了出來:“反正封印葫蘆在我手上,萬一清潔工大伯騙我,我再將葫蘆給沈二叔吧。”
我隻能這樣告慰自己,一路被算計過來的我,根本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
距離西廂房隻有寥寥數步時,外麵傳來一聲脆響,應該是沈二叔的氣牆被打碎了……
時間緊迫,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抓個人質在手裏好歹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我也顧不得害怕了,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推開西廂房的門。
一張蒼白漂亮又有幾分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乍看到時我腦子都懵了,如果不是眼前的鬼新娘胸圍不如沈佳珺大,我差點就以為她就是沈佳珺了。
不可能啊,沈佳珺說過她是獨女,沒有姊妹,那眼前這個鬼新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