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去,我還不想死呢!”聽到大叔這句話,我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奶奶的,還開壇驗屍?這要是挖出個好歹來,我能不能活滿三個月還是問題呢!
“別急啊,你難道不想知道孫婆子和花壇下那具死屍到底是什麼關係嗎?還有,纏著你不放的厲鬼和花壇下的死屍到底是不是同一個,挖出來不就知道了?”大叔看著我嘿嘿地笑著,一臉循循善誘導人犯罪的神情,活脫脫一個老神棍。
我慢慢坐下來,的確,一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纏著我的厲鬼和花壇下的死屍就是同一個人,想要知道是哪隻厲鬼纏著我,就必須要知道花壇下的死屍究竟是誰。
“可是,孫婆婆和那死屍看上去關係很好,她不會同意咱們開壇驗屍的。”我為難的說。
“不用她同意,到時候她能不能出門還是個問題。”司機大叔胸有成竹地笑著。
我好奇起來,什麼叫能不能出門還是個問題?
下午,司機大叔開車走了,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他帶回來一個人,這個人長得不算很高,也就一米七左右,戴著一副小墨鏡,留著短短的八字胡,那樣子怎麼看怎麼猥瑣。
司機大叔給我介紹,這個人叫伍三清,江湖人稱“小閻王”,傳聞此人製鬼收魂很有一套。
本來我覺得這伍三清是個高手,可是當我看到他跟司機大叔一邊喝酒一邊吹牛侃大山,我隨便聽了幾句就覺得他滿嘴跑火車,仿佛上天庭下地府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我頓時覺得他隻是單純來騙吃騙喝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那點不尊敬,這伍三清一把抓住司機大叔的手:“老弟,你難道沒告訴他,咱們東北六閻王當年的英勇事跡?”
大叔一臉自得,嘴裏卻說著:“三哥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講了。”
“唉,老弟,我還是挺希望你能回來的,當年咱們六兄弟,那是何等的風光啊,自從出了那件事情,老四沒了,你呢?竟然開出租車了!我說,開車能比抓鬼好玩兒嗎?”
大叔笑了笑,往口裏灌了口酒。
但接下來他們的談話似乎涉及一些隱秘,不想讓我知道,所以用的是唇語,光看到他們嘴皮子翻得很愉快,我卻猜不到他們說什麼。
唇語也是職業捉鬼人的必備技能之一,看到這裏我這才確定他們兩個確實是高人,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一點。
到了晚上,大叔和那伍三清在我家的客廳裏堆滿了厚厚一堆符紙,不停的在那符紙上寫寫畫畫,我問大叔這是幹什麼,他說這是在布陣。
“布什麼陣?”我來了興趣。
“一個能讓孫婆婆無法走出她家門的陣。”大叔高深莫測的一笑。
我看見那伍三清拿過一塊已經削得平整光滑的桃木,從隨身帶著的一個瓶子裏倒出一點腥臭的紅色液體,開始在那塊桃木上畫了起來。
那熟悉的味道告訴我,那瓶子裏是黑狗血。
沒多久,他們兩個就停下來了,加上那塊桃符,總共是六張符紙,伍三清把那六張符紙擺出一個奇怪的形狀,接著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六張符紙上挨個點了一下,接著大吼一句:“天佑我魂魄,地佑我肉身,急急如律令,困魔大陣,開!”
我以為這六張符紙會有什麼反應,譬如亮起紅光綠光什麼的,可過了好幾分鍾,這六張符紙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甚至都懷疑這兩個老神棍是不是搞錯了,那個什麼困魔大陣根本沒激發出來。
倒是那伍三清,滿意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我嘿嘿的笑著:“好了,小子,這困魔大陣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晚上咱們就去開壇驗屍,保證查出那隻纏著你不放的惡鬼!”
看著我半信半疑的目光,伍三清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說小子,不相信你伍三哥是不?”
我絲毫不給麵子的點點頭。
“擦,今晚就讓你知道你伍三哥我的厲害!”伍三清氣呼呼的,轉身收起那六張符紙,對司機大叔說:“老弟,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十點吧,那時候人少。”
伍三清點點頭,又和大叔開始吹牛皮侃大山。一直到了十點多,大叔才搭著我和伍三清直奔黎陽小區。
為了不引起保安的懷疑,首先是我和大叔進去,過了十幾分鍾才是伍三清進去。等到伍三清進來,大叔就把我一個人丟在了樓道裏,說是要和伍三清一起去布陣,這個不仗義的神棍,老是把我丟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大叔一個人從樓道裏走了出來,說是伍三清要留在那裏防止不測,萬一我們挖著挖著,這孫婆子破了陣法衝出來怎麼辦?畢竟誰也不知道孫婆子這個活死人到底多厲害。
“咱們開始吧。”大叔說著就往前走。
“等會兒,大叔,咱們連鏟子都沒有,拿什麼挖那花壇啊?”我看著大叔問。
大叔沒說話,從腰裏摸出一把桃木劍丟給我,我興奮的接過來,不停的把玩著,大有一種“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
到了花壇,我和大叔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便開始挖了起來,桃木劍到底還是沒有鏟子方便,一下隻能挖出一點泥巴,既然質量跟不上,那咱就加快速度!想到這裏我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大叔的電話響起來了:“老弟啊,這活死人太厲害了,你們可得快點兒,我有點扛不住了!”
聽到伍三清的話,我和大叔變了臉色,兩個人對望一眼,加快了速度。還好這花壇不算大,挖了不到半個小時終於挖到了底,把底下的泥巴清理幹淨之後,一具已經高度鈣化的屍骨呈現在我和大叔麵前。
這具屍骨不像尋常的屍骨,普通人死後屍骨是白色,而這一具竟然是駭人的血紅色!我看著這具屍骨,沒由來打了個冷顫,大叔也皺著眉頭,神情十分嚴肅。
我忽然看見,這具屍骨的頸椎骨上麵掛著一塊玉佩,正當我好奇的時候,大叔已經一伸手把那塊玉佩給扯了下來。
我說大叔,死者為大,況且這還是一隻厲鬼,你這麼動人家的東西,不好吧?
大叔仔細看著手裏這塊玉佩,那是一塊白玉,形狀是一個太極圖的樣子,不過隻有半邊。
“陰陽咒印!”大叔驚呼起來:“小子,這是陰陽咒印,一半在這厲鬼身上,一半在那孫婆子身上,厲鬼控製了孫婆子,那孫婆子就成了活死人!”
大叔話音剛落,就聽見後麵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聲慘叫,慘叫聲就是伍三清發出來的!
不好,八成是那孫婆婆破掉了那困魔陣,伍三清有危險!
“當心後麵!”此時我正在想著伍三清的情況,聽到大叔這麼一喊,連忙朝後麵看去,隻看見原來躺在花壇裏的紅色屍骸,竟然慢慢站了起來,並且還在對著我笑!
一具屍骨,對著我笑……
我隻覺得雙腿發軟,眼看就要癱下去了,大叔連忙衝上前,手裏拿著桃木劍,一劍把那屍骸的頭顱砍飛好幾米遠!
那無頭屍骸蹲在地上,兩隻手在前麵慢慢探著,很顯然在找她的腦袋,趁著這功夫大叔一把拉起我,急速朝伍三清那裏趕過去:“走!”
剛剛跑到一半,就看見伍三清也正朝我們跑來,他臉色慘白,看見我們之後鬆了一口氣。
“老妖婆被困魔陣困住,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功力大漲,幾下子破開了陣法,我鬥不過她,趕緊溜掉了。”伍三清抹了一把冷汗,驚魂未定:“跑慢一點我就交代在那了。”
大叔和他合計了下時間,他扯掉陰陽咒印的時間點,應該就是孫婆婆功力大增破開困魔陣的時間,這更說明孫婆婆就是被花壇下的厲鬼控製了!
“嘎吱,嘎吱。”忽然,樓道前方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我們三個看過去,前方的樓道裏隱約走過來一個人,不,是一具屍骨,就是剛剛挖出來的那具!
盡管身邊站了兩個高人,可我還是心膽生寒,比當初麵對馮國昌時要恐懼多了,這一人一屍給了我莫大的心理壓力。
大叔和那伍三清一臉嚴肅,嚴陣以待。
很快,我身後又響起一陣“桀桀”的聲音,剛想回頭去看。
大叔伸手摁住我回頭的動作,說道:“是孫婆子,她下來了,你別看,很嚇人。”
能讓見鬼無數的大叔都說出很嚇人,那此刻的孫婆子是有多嚇人?
那具屍骨和活死人孫婆婆,一個堵在了前麵樓道,一個堵在了後麵樓道,我們三個進退無路。
“老弟,咱倆一人一個!你先選,選哪一個?”伍三清強做輕鬆地說著,還嘿嘿笑了一句,隻是笑聲幹巴巴的,沒有半點舉重若輕的味道。
“我對付孫婆子吧。”大叔比他淡定一些,挑了伍三清奈何不了的孫婆子。
“呦嗬,不錯,知道哥哥我鬥不過那老婆子!好咧,上!”話音剛落,大叔和伍三清分別衝了出去。
我沒學過捉鬼,見到鬼腿肚子都發軟,也幫不上忙,隻好站在原地看熱鬧。
但有了大叔的警戒,我隻敢看伍三清鬥骷髏屍骨,卻不敢回頭看孫婆子。
看得出來這場架不好打,一個活死人,一具血骷髏,都是沒皮沒臉陰氣十足的東西,萬一被這倆東西傷了,一時半會可恢複不過來。
伍三清還好一點,一次次把那血骷髏打散架,但它又自動恢複原樣,大叔那邊似乎就不樂觀了,背對著他的我聽到一聲聲嗬斥,可以想象他拚命揮舞桃木劍,但並沒有起什麼效果,而且好幾次大叔都低聲驚呼,可能是差點被孫婆子傷到吧。
這樣膠著下去也不是辦法,伍三清臉色一凝,又一劍把那骷髏腦袋砍飛,趁著那骷髏找腦袋的功夫,伍三清再也不敢耽擱,從懷裏摸出一張符咒,對著孫婆婆丟了上去,轟隆一聲響,猝不及防的孫婆婆應該被炸飛了。
伍三清一把扯過大叔,對著我大喊:“走啊!再不走命都沒了!”
我如獲赦令,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跟在他們屁股後麵跑出這黎陽小區,別看他們都是四十來歲的人,打鬥時又耗費了不少體力,可跑起來還輕鬆地把我甩在後麵。
直到大叔的出租車開出幾百米,那兩個鬼物並沒追出來,大夥才開始鬆口氣。
“奶奶的,一個鬧屍變,一個活死人,我說你們兩個可真會惹事兒!”剛鬆口氣,伍三清就罵起來。
我剛想答話,手機響起來,是沈佳珺打過來的。
“葉青,救命……啊!”話沒落音,電話裏又傳出她聲嘶力竭的慘叫,隨後是電話摔在地上的聲音,接著就變成盲音了。
“完了,出事了!”我和大叔以及伍三清對視一眼,大叔狠狠一腳轟在油門上,出租車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