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
我聽了欒卿的話不由的微微一愣,看她那興奮的樣子,顯然對於這個名字的主人很是掛念。
見三爺因為欒卿的話臉上帶起了靦腆的笑容,我心裏的好奇就更加膨脹了起來。
由於我是躺在船板上的,所以我看見不見欒卿口中說的這個“靈兒”。
隻能勉強順著三爺的目光,看見那遠處的河岸有著幾座大山環繞。
不多時木船在三爺的操控下,緩緩的向著河岸靠了過去,也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聽見岸邊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大叫聲,她好像嘴裏在興奮的喊著什麼“夫人”、“小姐”之類的話語。
感覺船身一震,我們的木船觸到了陸地,終於靠岸了。
欒卿此刻根本沒有理會我,大笑著一個蹦跳就躥了下去,緊接著這寂靜的河岸邊,就響起了兩個女子嘻嘻哈哈的笑聲。
此刻我的好奇心簡直已經到了難以掩飾的地步,我拚命的想要抬起頭向船外看上一眼,卻始終也無法動彈一下。
見我如此不老實的模樣,三爺笑著在我頭上彈了一指,隨後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就好像他這個老不正經的,又給我找了個“後媽”似的。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在三爺的臉上看見這種表情,不動聲色的撇撇嘴,我就在心裏盤算起了壞主意。
要說我和三爺之間的感情,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但他依然對我是十分了解的。
說的直白點,我一撅屁股,這老頭就知道我要放什麼味的屁。
見我此刻假裝正經,三爺用眼神“警告”我不要搗亂,見我乖巧的答應了後,這才將我扛起,跳下了木船。
一瞬間我的視野變得格外開闊,我一眼就看見了與欒卿手拉手正在笑著轉圈的那個美女。
說她是美女,那是一點也不假的,這女人長得很漂亮,身上的氣質也不錯,嬌小可愛,楚楚動人,雖然與欒卿比起來略微顯得有些小家碧玉,但也是個難得一見的佳色。
這個靈兒很年輕,看外表的樣子隻有十七八歲,我對著她猛看了幾眼後,不由的在心裏“靠”了一聲。
心說三爺真是可以呀,人老心不老,這到了鬼界,怎麼還玩起了老牛吃嫩草了呢?
就在我心裏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叫靈兒的女子也看見了我。
見我竟然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這女人先是一愣,隨後就詫異的看向了三爺,一臉好奇的向我走了過來。
隨著她的靠近,我明顯感覺三爺有些緊張了起來。這老家夥裝作一臉無事的笑了笑,目光卻是一閃一閃的向我飄了過來。
看他那樣子,顯然是再次“警告”我不要胡鬧。
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可能聽他的呢?要不給他搞點事情,怎麼能對得起他“拋棄”了我這麼多年呢?
對著他調皮的眨眨眼睛,我不等他伸手捂住我的嘴,我就大叫了一聲:“師娘!!”
我這一嗓子喊完,場中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欒卿“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整個人笑抽在了地上,三爺更是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一張老臉瞬間羞了個通紅。
而我麵前的這個“師娘”,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隻見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了我許久,雖然臉上也是很不好意思,但還是笑眯眯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這女人如此大方磊落,我不由的被她弄的沒話說了。
偷眼瞧瞧三爺,我心說看看人家,這個師娘可比你大方多了,你這老家夥都一把年紀了,還藏著掖著的,真給我輩雄性丟人!
以三爺和我之間的感情,他自然能從我的眼神裏領會出我的意思。
這老頭被我調笑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後,竟是賭氣的將我丟在了地上:“臭小子……我老人家累了,你自己爬吧!”
對於三爺“羞惱”的舉動,我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後,那個叫靈兒的這女人,也是一臉好奇的蹲在了我的身邊。
“你就是碧璽吧?嗯……果然和你師父說的一樣,真是後生可畏呀!”
這個叫靈兒的女人說完,好奇的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臉,就好像再次確認我是不是“活的”一般。
被她這古怪的舉動弄得一愣,我臉上也有些尷尬了起來,心說這個女人看似嬌滴滴,實際上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不過這也難怪,自古以來就是師父好惹,師娘難纏,這個道理,凡是做徒弟的都是深有體會的。
就這麼嘻嘻哈哈的鬧了片刻,三爺紅著臉把我提了起來。
欒卿怕我難堪,拉著“好奇寶寶”似的靈兒,在前麵蹦蹦跳跳的走了,好似故意留下我和三爺,讓我們爺倆有了短暫單獨相處的機會。
看著前方那道曼妙的身影,三爺滿麵紅光頗為得意的問我:“小子,怎麼樣?”
“什……什麼怎麼樣?”
我被他這沒來由的話問的一愣,詫異的對他翻翻眼睛。
三爺以為我裝傻,笑著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滑頭,裝什麼相啊?我是問你,你師父這眼光怎麼樣?你小子剛才不是叫的很歡嗎,現在怎麼還不說了?”
嘿,這老頭,好嘛,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剛才還裝模作樣的演“靦腆”呢,現在沒人了,他這“老禽獸”的本性也終於暴露了!
不過對於此等女子我還能說什麼呢,隻能誇讚三爺好眼光,說這個師娘找的我是一百二十個高興滿意。
被我一通胡捧,三爺一張“複古”的老臉上寫滿了得意。
罵了我一句“油嘴滑舌”後,就得瑟的哼起了小曲,與我說起了他與這個靈兒的事情。
一番提及,原來我還真是錯怪了三爺,其實這個女子不是他在鬼界勾搭的,而是在人間的時候,他們倆就相愛了。
這話說來,還得是伍柳仙蹤發生巨變,詹木與霍青決戰鳳鳴崖時期的事情。
這個叫靈兒的女子,本名叫欒靈,是欒卿的陪嫁丫頭。
當年在山上的時候,詹木與欒卿就有意撮合二人,也正是因為有了欒靈的這層關係,詹木、欒卿、三爺,後來成了非常要好的鐵三角。
可惜世事無常,宗派發生了變故,一切美好的事物,也隨著“換日一戰”全都破碎了。
詹木、欒卿殉情轉世,三爺、大師伯他們與霍青、錢啟莊等人生死大戰。
一翻不敵之下,三爺和大師伯帶人敗退逃走,可就在三爺想帶走欒靈的時候,這欒靈卻得知了欒卿身死,一心想要殉主明潔,最終在三爺趕到之前,欒靈震碎心脈,自己了結了性命。
這件事對三爺的打擊很大,也是他為什麼日後變的邋裏邋遢,性情瘋癲的緣故。
不過好在老天總是公平的,它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總會給你留下一個小窗戶。
三爺做夢也沒想到,他來鬼界不久就遇見了欒靈,二人相遇傾訴衷腸,最終三爺也是因為她,封印了自己心裏的那份魔念,不再與鬼界眾生為仇作對了。
聽三爺講完,我心裏有些莫名的酸楚,不知為何,我開始妒忌起了三爺和詹木二人。
如此美麗的愛情,人間能有幾對呢?
想起那晚我“吻”了唐鹿,一時間心裏是既甜蜜又苦澀。
就在我沉寂在三爺故事裏的時候,我們也走進了一處很隱秘的山洞。
此地一看就像過日子的人家,家用擺設一應俱全,雖然全是石頭所造,但卻顯得格外的幹淨利落。
三爺笑著將我擺在了椅子上,隨後就走到另一間石室不知道鼓搗起了什麼。
而那與欒卿說笑的欒靈,此刻看我的眼光越發古怪,顯然這一路上,她已經從欒卿的嘴裏,知道了我是詹木轉世的實情。
麵對兩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在我臉上掃來掃去,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不過好在我臉皮夠厚,被她們盯著,倒也能裝的不動聲色。
“這小鬼頭真是詹木的轉世真靈?天呐,那你們倆……”
欒靈說著話,一臉壞笑的看向了欒卿。
見她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欒卿笑罵著拍了她一下:“死丫頭,許久沒見連自家小姐的玩笑也敢開了,是不是找打?”
欒卿作勢舉手,欒靈笑的身姿搖擺著與她胡鬧了起來。
等她們二人鬧夠了,欒卿才拉著欒靈的手,一臉苦悶的看向了我。
“唉,說來姐姐的命沒有你好,這小子雖然是詹木的轉世真靈,但卻不是詹木本人,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他從出生起靈魂就異常強大,強到壓製了詹木的意識,形成了自己的人格。”
就好像聽見了什麼“奇聞”似的,欒靈一臉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
就在她們二人還要拿我取笑的時候,三爺卻是端著一塊黃色的“米糕”,步伐輕盈的走了出來。
一見三爺這裏竟然有吃的,當時我就愣住了。
見我那一臉“惡鬼”的樣兒,三爺笑了笑:“這個東西在此地名為木芸,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也是此地你唯一能吃的東西。”
說著話,三爺坐在了我的身邊,就像小時候陪我吃飯一樣,掰開木芸,捏成小塊塞進了我的嘴裏。
入口一陣辛辣,我忍不住是直咧嘴呀,就和三爺說的一樣,這東西的味道……也太他媽難吃了一些。
見三爺一個大男人喂我吃東西,欒靈本想接手,三爺卻怕我尷尬,堅持自己喂了起來。
看著我們爺倆好像父子般的場景,欒卿和欒靈都無言的笑了。
直到我苦著臉吃下了大半塊木芸後,三爺和欒卿她們這才說起了正事。
一番交談,三爺和欒靈聽明白了欒卿帶我來鬼界的目的。
三爺思索了片刻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你是想用當年救活詹木的辦法,用金柳給碧璽重塑筋絡?但如今老門主和你父親都不在了,就憑我們三個……能行嗎?”
“唉,不行也得試呀,咱們總不能看他廢了不是?”
欒卿說著話,好似想到了往日的情景,歎息著看向了我。
見她眼裏的神色有些複雜,三爺和欒靈全都沉默了。
片刻之後三爺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臉堅定的站起身來,就在洞裏的石壁上拍打了起來。
隨著他的拍打,不多時隻見一棵金色的人形小樹緩緩從石壁裏冒出了一角。
起初看見洞中多了兩人,這小樹還有些懼怕,可等看見欒卿後,這小樹竟然發出了孩子般的笑聲,向著欒卿飛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