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唐鹿把話放出去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在我的心裏來講,我也是想要走上一趟的。
見我們答應了下來,老婦人破涕為笑,連忙拉著我們起身,就好像怕我們會突然逃跑似的,一刻不停的帶著我們坐上了進山的小客車。
一路在盤山公路上前行,我們看著雲南大山裏的風光,不多時就來到了小客車的終點站。
下車後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山密林,我和唐鹿心生詫異,因為麵前的大山連條土路都沒有,又哪裏有進山的道路呢?
見我們兩個有些發蒙,老婦人笑著對我們說:“雲南的大山與別的地方不同,你們看見那山間樹林的縫隙沒有,那就是我們山裏人的路。”
聽了這話,我當下就笑了起來,心說真是應了老輩人的那句話呀,天下本無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扶著老婦人下了山坡,我們一路扒著樹木,踩著石頭又走了兩個多小時。
我本以為如此遠的路程,對於老婦人來說會很吃力,卻沒想到這老人進了林子後,竟然健步如飛,簡直比我和唐鹿走的都快。
一晃眼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對於我來說還好些,畢竟我有玲瓏眼,可以看清黑暗,但唐鹿和老婦人可不行,我們隻好折了幾根樹枝,做成了簡易的火把。
連著翻過了幾座大山,唐鹿路上吵嚷著說肚子餓了,她這一提,我才想起來剛剛在縣城裏買的東西,全在打架的時候弄丟了。
看著我尷尬的表情,唐鹿有些不依不饒的在我背上捶打了起來。
見我受“媳婦氣”了,老婦人笑眯眯的給我們當起了和事佬。
她讓我和唐鹿找個地上坐下,隨後老婦人進了林子裏,不多時竟摸來了一大堆白花花的肥蟲。
看著麵前曲曲彎彎的肥蟲,我和唐鹿是麵麵相覷呀,心說難道這東西……是給我們吃的?
好似沒有看出我們兩個人心裏的驚愕,老婦人自顧自的生火烤起了石頭,一邊將某種野菜砸成汁,一邊將那些肥蟲泡在了草汁裏,等那些肥蟲變得通體翠綠後,老婦人這才將它們一條條的放在了滾燙的石頭上。
聽著石頭上蟲子“吱吱”作響,再聞著空中飄散的陣陣異香,我一時間口水生出,竟然真的就被勾起了食欲。
“這是什麼蟲子呀,怎麼會這麼香啊?”
見我好奇,老婦人笑著解釋說:“這蟲子在我們這叫肥頭,是秋葉蟬的幼蟲,營養價值可高咧。”
說著話,老婦人拿起一隻烤好的肥頭,先遞到唐鹿的嘴邊,見她搖頭死活也不肯吃後,這才轉手給了我。
我看著手中又綠又脆的小東西,一時嘴饞還真就把它吃了下去。
嚼在口中細細的品味,我突然發現這東西美味極了,那種美味是難以形容的,簡直比我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
見我吃的津津有味,唐鹿厭惡的撇了我一眼:“臭猴子,你怎麼什麼都吃呀?這是蟲子,哎呀,惡心死了。”
我看著她一臉嫌棄的樣兒,哈哈大笑著又吃了幾條:“你還真別說,這東西比肉好吃多了。”
聽了我的話,唐鹿不屑的把臉轉了過去。
而老婦人見我吃的香甜,又給我烤了幾隻:“別看你們城裏什麼都有,但山裏有的東西,你們那可不一定有啊,嗬嗬嗬……吃吧,這東西可好吃了。”
在老婦人的話語聲中,我左右開弓的將那些肥頭吃進了肚子裏,感覺有了幾分飽後,我們這才繼續爬山上路。
一連又走了兩個多小時,我突然心裏有了一絲奇怪的感覺,心說這老婦人看著起碼也有七八十歲了,她每天就是這麼爬山進城的嗎?那她的水果……又是怎麼弄到城裏的呢?
正在我心裏想著,準備問出口的時候,突然老婦人指著前方的山頂,笑著對我們說:“到了,瞧瞧,那就是我們家。”
說著話,老婦人好似歸家心切一般,一刻不停的當先跑了過去。
她這一走,我心裏的話問不出來了,隻好和唐鹿緊跟著她,一路小跑的爬上了山頂。
來到山頂一看,果然有一處不大的三層小樓,黑漆的大門緊鎖,門口的青木杆上挑著一對紅燦燦的紙糊燈籠。
看著眼前的紅燈土樓,再瞧瞧四周的荒山野嶺,我心裏頓時沒來由的冒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瞧瞧前去叫門的老婦人,我心說不對呀,這地方怎麼看著鬼氣森森的,按理說有人住的地方,不應該是這種感覺呀?
想到此處,我借著撓眼睛的工夫悄悄打開了天眼,結果一看,隻見麵前的客棧朦朦朧朧間,竟然飄蕩著一層綠幽幽的屍氣!
暗道一聲古怪,我連忙向唐鹿看了過去,見我看她,唐鹿有些疑惑的也看向了我。
“這地方不對,小心!”
聽了我的話,唐鹿的臉上神色一緊,隨後不等我們多言,隻聽院子裏腳步聲響起,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後,一個幹巴巴麵色灰白的老頭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著燈光中那老頭發烏的嘴角,泛青的眼圈,當時我和唐鹿就嚇了一跳,要不是我此時開著天眼,我非把他當成鬼物不可!
見我們二人在門口發愣,老婦人連忙跑過來招呼我們:“年輕人,到家了,趕緊進去吧。”
“等等!”
盯著門裏的那個老頭,我對著老婦人擺擺手,“婆婆,我心裏有點好奇,你們這個房子……不對吧?”
“哪裏不對呀?”
聽我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老婦人滿臉詫異的看著我。
“我感覺這房子陰森森的,好像……有死人的味道啊!”
一聽我這話,老婦人當時就急了:“哪能有死人的味道呢?我們住了好幾十年了,也沒聞見過臭味啊?”
“不是臭味,是那個……”
不等我說完,老婦人竟然嘴角一咧,又哭開了。
“我知道了,小哥,你是不是反悔了?你看你們都到了,可不能走啊,你們要是走了,那幫惡人找上門來,我們老兩口可怎麼辦呀?”
老婦人話剛說完,門裏的老頭也哭了起來。
我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樣兒,心裏猶豫著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唐鹿小聲的捅了我一下:“猴子,咱們先住下,有什麼事情……等下再說!”
看著她眼裏的神色,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我終於答應了,老婦人連忙抹著臉上的淚水,將我和唐鹿領進了客棧裏。
初進客棧,隻見這寬大的小樓四棱八角,典型的少數民族建築,裏麵的樣式也很古樸,全是老木頭的組件。
最奇怪的,是這客棧的兩扇大門,那門板比平常人家的足足長出了幾倍,看上去就像兩扇大門重合了似的。
見我好奇的打量四周,給我們開門的老頭走了過來:“來……來,裏……裏麵,坐……坐!”
瞧著老頭說話不太利索的樣子,我心裏有些疑惑,因為我發現他這個結巴與別人不同,完全是牙齒碰不到舌頭,靠著喉嚨裏發出的聲音。
心中越看越覺得這老頭古怪,我瞧瞧他那一雙幹癟的手腳,連忙將唐鹿拉到了身邊。
再次細看麵前一臉僵硬的老頭,我假意微笑著說:“老人家,我們不坐了,一路旅途勞累,給我們找個幹淨的房間吧,我們倆洗洗睡了。”
聽了我這話,麵前的老頭有些為難的看向了一旁的老婦人,見她點頭後,老頭這才帶著我們在二樓挑了一間麵南的房間。
躺在空曠的木床上,聽著院子裏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和唐鹿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院子裏徹底安靜後,唐鹿才翻身爬起來,小聲的問我:“猴子,那老頭是不是有問題,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屍氣!”我看著身邊拄著下巴的唐鹿,小聲的對她說:“今天晚上別睡覺,我感覺這老夫妻有古怪!”
我這話本來說的挺正經,哪知道唐鹿聽了後,竟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屁!”
說著話,唐鹿伸手拍了拍我的臉,“你小子想的還挺美,和本小姐睡一張床,想我睡熟占我便宜呀?做夢去吧!”
無奈的哼哼一聲,我心說誰占誰便宜呀,你這妮子腦子裏都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默默的收回即將到達她細腰上的手,我翻身臉朝外生起了悶氣。
見我不說話了,唐鹿“咯咯”一笑,隨後也把身子轉到了另一邊,閉嘴沉默了起來。
短暫的寂靜後,我身旁響起了唐鹿的酣睡聲,起身一看,隻見這丫頭睡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苦笑著搖搖頭,我心說真他娘是白講啊,剛告訴她別睡,這眨眼的工夫竟然就睡著了。
起身坐在床邊,我輕手輕腳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剛想喝幾口的時候,突然我聽見這陰森的客棧裏,竟然響起陣陣低語的聲音!
那聲音沙啞中透著怨氣,連貫中難掩詭異,就好像有人在低聲念經一樣,聲音此起彼伏,生澀難懂。
暗道什麼人會半夜裏誦經呢,這荒山野嶺空宅老店的,難道是給鬼聽的嗎?
心中深感疑惑,我連忙想起身去查看,結果人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見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從門縫裏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