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我隻感覺懷裏的長刀通體一震,再找黃三爺與張啟發的魂魄,已然是蹤跡不見!
看著地上三爺和張啟發的屍體,我哭的兩眼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隻覺得周圍天旋地轉,就好像躺在了自己家中一樣,三爺笑臉盈盈的坐在我的身邊。
我見三爺回來了,猛地想翻身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怎麼也動轉不得,隻有兩隻眼睛還能勉強聽我使喚。
見我醒了,三爺笑著摸摸我的頭發:“孩子,咱爺們的緣分盡了,三爺以後不能陪你了,你要勤學本事,好好保護好我給你留下的東西,將來恐怕還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到那時你要靠自己的能力承擔。”
我心下大亂啊,不知道黃三爺和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可無奈此刻張不開嘴,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卻死死的憋在了心裏。
三爺笑著站起身來,袍袖揮擺間竟從地裏招來了一棵小樹,那小樹我認得,正是幾年沒見的金柳,隻見金柳帶來了三爺的大箱子,三爺打開箱子後,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牛皮包裹,十分愛惜的摸了摸,便放在了我的懷裏。
我此刻可以說害怕極了,不為別的,就怕三爺會離我而去,可是他話說的明白,我們爺倆的緣分盡了,他做完這些後,笑著和金柳緩緩隱入了地下。
一邊消失,黃三爺一邊對我說:“碧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速速離去!”
“三爺!”大叫一聲我猛地翻身爬了起來,卻發現此刻自己仍在鬆林之地。
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心說難道剛才是夢嗎?
可就在我這一念之間,我突然發現林中的場景有些不對勁,三爺的屍體沒了,張啟發的屍體也沒了,就連他們兩個的法壇箱子也統統不見了,唯一剩下的,隻有我和這滿地鬥法的痕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三爺給我托夢了,還是說……他真的死了?可他要是真的死了,那我眼前的兩具屍體又哪去了呢?
心中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低頭看向自己的懷裏,我發現不隻有把柳木金刀,還有一個金鍾,和剛剛夢裏的那個牛皮包裹。
就在我低頭看著懷中東西發愣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遠處山路上響起了警車嗡鳴的聲音,向著來路看看,發現有幾束手電光在林邊晃動,我心裏一驚,連忙抱起懷裏的東西,向著樹林深處跑了過去。
繞過林中突然出現的警察,我一路疾馳回到了家中,心神鎮靜後,我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哭著哭著,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三爺還活著?他是為了引開仇家,故意讓我走的?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啊,不然的話,三爺為什麼要把寶物全交在我的手裏呢,他是暗渡陳倉,還是想要讓我替他保管這些東西呢?
坐在屋中思慮了良久,我急急的打開了牛皮包裹,隻見裏麵有一封信,一張銀行卡,還有一麵銅綠的古鏡。
這麵古鏡就是三聖辰冥寶鏡,我見過三爺施展,所以認得,但這封信是什麼呢?
撕開信封,我將信紙打了開,隻見裏麵是三爺早寫好的筆跡:
碧璽我徒,今日見信為師恐已遠離陽世,你看罷之後速速離去,從此低調行事,萬望照顧好自己。
以後三爺不在你身邊,你小子要好好做人,不要貪玩荒廢了修行。我本想與你細說咱爺倆與伍柳山門的恩恩怨怨,但怕你年紀太小無法承受,所以三爺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不告知於你為妙。
今日一別,恐無來日相見,三爺給你留幾句話,你千萬要記牢,從今往後不管你走到哪裏,伍柳門人一定會追殺到你天涯海角,到那時你會發現自己的身世有不解之謎,追殺你的原因會與三爺和其他人有關,孩子,一步步的走下去,千萬不要讓我們的心血白流,切記,珍重。
落款:黃啟公絕筆!
看著手中的信件,我一時間淚眼模糊,頭腦發暈,想來想去我覺得很奇怪呀,和我的身世有關?我的身世有什麼秘密嗎?難道說我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棺材裏的?信裏的“我們”又是誰呢,除了黃三爺之外,還有其他人和我有難言的關聯嗎?
一番思索,我想的頭都大了,掂量掂量手中的信紙,我發現背麵還有小字,隻見那是三爺留給我的寶物運用法決,看來他早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細心的將法決記熟,我找來了墨筆法印,按照口決裏記載的,將柳木金刀、斷魂鍾、三聖辰冥寶鏡一一封印,因為這些東西不是我現在能保護的,我必須把它們封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做完這些後,我全身的靈力幾乎被掏空了,看著床上變得小巧的三樣法寶,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因為按照三爺法決裏說的,如果我的能力夠用,那麼這三樣東西會隨意的變幻大小,可惜我現在的能力不夠,隻能將它們變成掌大的積木而已。
在地上躺了片刻,稍微恢複了一點體力,我連忙爬起來去找餅幹盒子,將三樣寶物放進去後,我在上麵貼了封符,試過沒有一絲寶氣流出,我伸手拿過自己的書包,裝好盒子和應用之物,我就推門遠遠的離去。
三爺信裏說的明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本應該把他的信紙燒掉,但想來想去,我決定給自己留個念想,畢竟三爺做的那口棺材我可帶不走。
出了家門來到市區我可有些茫然了,天地之大,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何方,我想回家,回村裏看看我的養父養母,但轉念一想不行,我現在是落難之人,如果我去看他們,那不是給他們平添災禍嗎?
就這樣漫無目的在城市裏飄著,我取出了三爺給我留下的錢,這老頭還挺慷慨,竟然給我留下了二十萬,隨後我坐上一輛出城的公交車,揮淚離開了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幾經周轉,我在各大城市中閑逛了一年,最後來到了南昌,我是說什麼也不想走了,因為我走不動了,我想家,想三爺,想我的養父養母,想村裏的男女老少。
人是群居動物,孤獨是可怕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無家之人。我蹲在南昌街頭,看著燈光夜景,思索著我該怎麼辦。
這一年我不停的跑,卻沒發現任何人追殺我,心有所想,我渴望與人交流,於是我看著遠處的校園,心說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是去上學吧……
入學的第一天,我使了點小手段,成功的迷惑了校長,跳到了初二年級。和本班的同學相處了兩個多月後,他們沒有一個人見過我的“父母”,隻知道我自己住在學校旁的出租屋裏。
人類天生就是有好奇心的動物,尤其是像我這樣一個“怪人”,入學沒多久,我就成了校園焦點,但我從來沒當他們的麵顯露過自己的道法,所以他們隻認為我是個無父無母,又不愛說話的傻子罷了。
對於其他人怎麼看我,我是無所謂的,我隻是想找個群體社會,忘記那份逃難的孤獨感而已。
不過這話說回來,人與人是不同的,就比如我們班上,大部分人見我涼冰冰的都不愛搭理我,唯獨有一個小子叫廖東升,他對我充滿了好奇心,沒事就過來纏著我,也不管我理不理他,他一個人總能自找話題的說個沒完沒了。
其實對於他這個人,我是既反感又喜歡,反感的是他話太多,喜歡的是在我心裏空虛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出現。
不知不覺的,我和這小子成了朋友,一起逃學,一起打架,甚至他過生日的時候,我還被他纏著在他家住了一夜。
這一年我們上了初三,對於三爺留給我的那本《斷君山》我已經細細研究了兩年,發現這本薄薄的小冊子包羅萬象,記載繁雜,但卻讓我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因為這《斷君山》裏記載的東西,它不像是道法,看上去更像是苗疆的蠱術,又像是薩滿的巫術。
隻見裏麵記載的法術大致分成了四類,第一類是黃三爺與張啟發用過的折紙成器,在《斷君山》裏有個專門的稱呼,叫作落匣,總共小術七十二種,大術十三項。
張啟發用過的剪紙成兵和黃三爺的飛蛾撲火,正是這十三大術之二。
第二類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主要講的是詛咒。就好像苗疆的蠱術,南洋的降頭,講究殺人無形,出手無影,堪稱是邪門中的邪門。
第三類是金令,這倒與我修習的道法相似,裏麵一共記載了十二張令圖,就和道家的符咒一樣,每一副金令都各有天命,施展開來風雲色變,有神鬼莫測之能。
第四類就是雜項了,裏麵記載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法術和見聞奇談,還有一些相術、藥方、地裏、風水等知識,總之是繁雜的要命,看著就像是散記一樣。
剛開始我拿著《斷君山》不知該從何學起,後來轉念一想,三爺教過我畫符,於是我就開始修習起了十二道金令,同時也對落匣一術產生了興趣。
可惜這兩年中我天天畫令圖,天天練落匣術,卻始終不得要領,畫出來的令圖全是廢紙,折出來的東西全是玩物,直到有一天我和幾個同學去山裏野遊,危難之際,我這才激發了潛能,練成了奇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