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咕嚕嚕!
冰冷的湖水漫過我的臉,我無法呼吸,嘴角吐出一串串泡泡。
就在我感覺肺快炸了的時候,那幾個混蛋拽著我的頭發,將我拉出水麵。
我的臉上掛滿水珠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覺自己快要缺氧而死。
太子冷笑著望著我:“怎麼樣,服不服?”
“服……服你媽個頭!”我嘴巴一張,嗖地噴了太子一臉的水。
“我草!”太子指著我破口大罵:“弄死他!一直弄到他服氣為止!”
我還沒來得及緩過氣來,那幾個混蛋又將我的腦袋按入水中,我極力掙紮著,但卻無濟於事。
水下一片漆黑,倒垂進湖裏的柳條,如同鬼魅般的手臂,在水下輕輕晃動。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見一隻森白色的手骨,從柳條下麵伸出來。
那隻手骨大概是在湖底泡得久了,呈現出死白色,上麵還掛著一點爛肉,而那些爛肉又被湖水泡得腫脹,爛肉裏麵,貌似還有密密麻麻的白點,全是蛆蟲的蟲卵。
我驚慌失措,一時沒有憋住呼吸,冰冷的湖水猛地倒灌進我的嘴裏。
就在那隻惡心的手骨快要觸及我麵門的時候,岸上的幾個混蛋猛地將我拉了起來。
我蜷縮在地上,渾身抽搐,劇烈地咳嗽,剛才嗆了不少水,那些積水都從鼻孔嘴角裏流出來,此刻我的模樣一定非常狼狽。
“老大,那小子快不行了!”長毛向太子彙報,然後壓低聲音說:“老大,我看差不多了,千萬別弄出人命!”
太子走過來,狠狠踹了我一腳:“臭小子,今天隻是給你一點苦頭嚐嚐!你他媽最好識趣一點,要不然下次就沒這麼輕鬆了!”
我睜著通紅的眼睛,沙啞著說:“你他媽今兒個要是不溺死我,我他媽就溺死你!”
當然,我這句話是一句氣話,也是扳回麵子的一句狠話,此刻我確實連殺死太子的心都有了,但要讓我真的殺死他,我也沒那麼傻,殺人是要償命的,我還有大好前途呢!
“哎喲,小子,嘴還挺硬的嘛!”太子掄起棒球棍,對著我又是一通劈頭蓋臉的亂打,打得我口鼻都在冒血,我陳雲軒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挨這樣的毒打。
第一,怪我自己太大意,沒有想到太子會來報複;第二,對方人多勢眾,我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第三,被對方偷襲,失去了先機,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呸!”太子衝我臉上吐了口唾沫,得意地吹著口哨離開:“跟我兩個鬥,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兄弟們,走,今兒個開心,我請吃酒去!”
“走咯!”那些混蛋一哄而散,把我一個人丟棄在人工湖邊上。
我躺在地上,像一條快要缺氧的魚,渾身都在疼,火燒火燎地疼,那些混蛋下手相當狠,要不是我的身體還算壯實,估計已經被他們折騰的隻剩下半條命了。
冷冷的夜風吹過,我打了個激靈,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我在心裏暗暗發誓,這筆血賬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把今晚上丟掉的麵子找回來!太子是吧,老子記著你了!
我憤憤地吐了兩口血沫子,感覺嘴裏滿是血腥味,這可是我的九陽之血啊,居然就這麼白白浪費了,真是可惜!
我蹲在人工湖邊上,捧起清涼的湖水狠狠洗了把臉,搓掉臉上的血漬和汙漬,感覺清醒了不少。然後我低頭打量自己此時的模樣,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嘴角腫起老高,臉上還帶著淤青,像個馬戲團表演的小醜。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剛才在水下看見的那隻手骨,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冷突。
剛剛那隻鬼手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我因為缺氧而眼花了嗎?
應該不是吧,剛才那隻鬼手距離我的麵門不到五公分,感覺是那麼地真實!
我摸了摸臉頰,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出於職業的敏感,我的心裏隱隱有些懷疑,這人工湖下麵該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不行!
既然讓我碰見了,我得看看究竟再說。
我深吸一口氣,給肺部灌滿氧氣,然後趴在岸邊上,將腦袋慢慢沉入水中。
深秋的湖水真他媽的涼,冷得我雞皮疙瘩嘩嘩掉,臉上的毛孔都緊繃了起來。
水下一片昏暗,黑黢黢的,隻能看見柳條的黑影在水下輕輕搖曳晃蕩,如同無數的鬼手,仿佛有聲音在召喚我:“來吧!快來吧!快下來吧!”
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拂過我的臉頰,我猛地打了個哆嗦,臉上傳來一陣莫名的寒意。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根柳條劃過我的臉頰,害得我虛驚一場。
我在心底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水麵換口氣,忽然間,一隻白森森的鬼手一下子從那根柳條下麵伸出來,我猝不及防,登時就被那隻鬼手扼住了咽喉。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過來,剛才看見的並不是幻覺,湖底真的有一隻鬼手!
那隻鬼手死死扼住我的脖子,令我一下子就岔了氣,冰冷的湖水嘩啦啦倒灌進我的嘴裏,我一時慌亂起來,在水裏拚命搖晃著腦袋,咕嚕嚕吐出一串串水泡。
那隻鬼手就像生長在湖底似的,我怎麼掙紮都掙紮不脫,肺裏的氧氣迅速被擠壓出來,我一口氣沒能憋著,感覺腦子裏一片混亂,眼看著就要溺死在湖底。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去地府報到的時候,一束燈光突然照射在湖麵上,緊接著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同學,你在幹嘛?”
謝天謝地,在這生死關頭,那束燈光居然很巧合的救了我一命。
在那束燈光照在湖麵上的一瞬間,那隻鬼手倏然消失,一下子沉入湖底。
緊接著,一隻寬厚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猛地將我拉出水麵。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滿臉掛滿水漬,拚命喘息著,讓肺裏重新灌滿氧氣。
“同學,你沒事吧?”一束光亮照在我的臉上。
我用手擋著臉,眯著眼睛爬起來,隻見麵前站著一個穿保安製服的男人,原來是校園裏負責夜巡的保安。
這個保安我認識,大家都叫他勇哥,四十好幾,在理工大學當了十多年保安,為人很憨厚,偶爾我晚上買煙路過值班室的時候,都要請他抽兩根煙。
我籲了口氣:“謝謝你,勇哥!”
勇哥收起手電筒,一臉詫異地打量我,從頭發梢一直看到腳趾尖:“陳雲軒?!原來是你!你在這裏幹嘛呢?尋短見?”
“尋短見?怎麼會呢?嗬嗬!”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幹笑兩聲。
“那你在幹嘛?”勇哥一臉的不可理喻。
“我在……我在練習憋氣!對!練習憋氣!”我沒有告訴勇哥湖底有鬼手的事情,他隻是個普通人,我不能嚇著他。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估計同學們會以為我腦子有毛病。
“練習憋氣?!”勇哥撇撇嘴:“你小子剛剛差點就淹死了,還練習憋氣呢!我也不傻,你別蒙我,跟勇哥說說,是不是碰上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沒有!真沒有!我困了,準備回寢室睡覺了!明天我請你抽煙啊!”我跟勇哥揮了揮手,就準備往回走。
“站住!”
勇哥伸手攔住我,湊上來仔細瞅了瞅:“哎喲,小子,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摔了!”我別過臉,不想讓勇哥看見我的狼狽模樣。
“摔了?跟人打架了吧?”勇哥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年輕人呀,就是火氣大,愛衝動,來學校不好好學習,就喜歡打架出風頭!勇哥年輕的時候呀,就是不懂事,一點小衝突,拎著菜刀追著別人砍了三條街,結果……哎!哎!陳雲軒!你聽我說完呀!”
我攏了攏衣領,快步離開人工湖。